第1246章星星

　　“什麽東西？”高陽問。
　　“其實……是高欣欣給妳準備的禮物。”電話那邊說。
　　高陽壹顫，沈默兩秒：“妳說。”
　　“妳生日那天，我陪高欣欣挑了禮物，我剛出店就暈過去了，我暈之前，她有點奇怪。”
　　“繼續說。”
　　“她忽然站在原地不動，禮物也掉地上了，但很快她又撿起來，好像不認識這東西，認真看了幾秒又把禮物扔了。我問她為什麽扔，她說這禮物不好，她要重新準備壹個。”
　　“我還想說什麽，忽然就暈倒了。我被路人叫醒時，那禮物就在我身旁，我舍不得扔，壹直留著，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應該把它給妳。”
　　當年高陽全家搬去城裏，高欣欣把太陽花布偶忘在溶洞裏，半路才想起。
　　“那走吧。”青靈說。
　　她把禮物放在這沒意義，她應該在謝幕之戰那晚親手交給他，可高欣欣沒這麽做。
　　“我認識的高欣欣，是這世上最好的女孩，她善良、堅強、重感情，雖然我們只是朋友，但她絕不會不告而別……”
　　高欣欣壹直哭鬧，可是請來的搬家車費用不便宜，不可能為了壹個太陽花布偶半路掉頭，奶奶爸爸媽媽輪流哄她，還是哄不好。
　　這很矛盾。
　　“廣煥。”高陽決定不再隱瞞：“對不起，我之前壹直在騙妳，怕妳難過，但高欣欣是妳的朋友，妳理應知道真相……”
　　高陽很快發現壹張腐壞的小木凳，多年無人問津的它像只可憐的小狗，蹲在漆黑的角落裏嗚咽。
　　雖然沒開免提，但鄉間的夜晚太過寂靜，青靈全程聽完。
　　那裏有壹個橢圓形的溶洞，黑漆漆的，非常狹窄。
　　“不要了。”高陽說：“她送過我禮物了。”
　　那是壹個薄薄的正方形物品，用禮盒紙包好，系著漂亮的蝴蝶結，壹看就是特意準備的禮物。
　　青靈默默陪在他身邊。
　　終於，高陽開口了：“妳等我壹下。”
　　高欣欣漸漸忘了那朵太陽花，高陽也忘了再送她新的太陽花。
　　“高陽哥，妳總是把高欣欣當小孩，覺得她不懂事，需要保護，但妳錯了！她特別懂事，她，她真的很好……特別好，特別好特別好……”
　　她猜到高陽之後會故地重遊，特意放在了這。
　　高欣欣不哭也不鬧了。
　　住進城裏後，壹切是那麽新鮮有趣，令人目不暇接。
　　——發動【精神武裝】。
　　好壹會，他才拿起禮物，解開蝴蝶結，拆開包裝紙。
　　為什麽？
　　驀地，有什麽東西狠狠攥住高陽的心臟，仿佛在逼他二選壹：想繼續呼吸，就別往下想。
　　高陽瞬移進入溶洞。
　　高陽繼續呼吸，中斷思考。
　　“高陽哥。”廣煥打斷高陽，聲音也在發顫：“其實，我早猜到了。”
　　“哦哦，好的，那個……”
　　兩人走出院子，繞到屋後的田野，走在大地毛細血管般的田埂上。
　　高陽剛要撿起太陽花，身體壹怔。
　　深邃的藍天下是壹片草地，草地上有壹棟小木屋，天空掛著太陽，同時也掛著月亮，還漂浮著朵朵白雲，鵝毛大雪漫天飛舞，仔細看，大雪中還夾雜著不少青色羽毛。
　　“廣煥。”高陽發動【精神武裝】，“謝謝妳，高欣欣能有妳這個朋友，很幸運。”
　　“嗯。”
　　獸格蘇醒的高欣欣壹直想殺掉高陽，所以在她的認知中，高陽沒有未來可言，也就不可能在未來故地重遊。
　　“高陽哥，這禮物妳還要麽？”廣煥問。
　　壹團火焰照亮了溶洞，高陽終於看清，是壹副風景油畫。
　　它旁邊還有壹個很新的東西。
　　是壹幅裝裱好的畫，光線太暗，看不清。
　　“能描述壹下麽？”高陽問。
　　高陽適應黑暗，又發現壹個太陽花布偶，它也被遺忘在時光長河中。
　　高陽努力克制住急促的呼吸：“知道了。”
　　高陽掛斷電話。
　　廣煥哭了：“為什麽啊？為什麽老天爺要這麽對她？為什麽命運會這麽無常……”
　　高陽看著老房子出神，良久才開口：“我知道欣欣在哪了。”
　　這就是高欣欣兒時發現的“秘密基地”，兄妹倆經常躲在這裏，還把家裏的玩具、零食、手電筒、小椅子帶過來。
　　幾分鐘後，兩人走過壹座石板橋，穿過壹片樹林，來到山腳下。
　　“好……好……”廣煥泣不成聲。
　　高陽怔住。
　　“禮物是什麽？”高陽問。
　　高陽看著溶洞出神。
　　顯然，這是成為嫉妒後的高欣欣，為高陽準備的禮物。
　　“壹個水晶球。”廣煥說。
　　高陽將畫放在小凳子上，後退壹步，輕打響指。
　　“高陽哥……欣欣在哪……我想，我想看看她……”
　　最後高陽不耐煩地吼了聲：“妳再鬧我不帶妳玩了！妳要不鬧，哥哥明年再送妳壹個。”
　　“我會給妳地址，妳先過完年。”高陽說：“往者不可留，逝者不可追，珍惜眼前人。”
　　溶洞內潮濕陰冷，洞口壹抹月光斜照進來，勉強勾勒出石壁的輪廓。
　　小木屋的窗戶亮著金光，代表音符和食物香氣的符號從窗內飄出，能想象屋內的壹家人很幸福，正其樂融融地吃著飯。
　　“可以啊，很漂亮的水晶球，裏頭有太陽、月亮、星星、雲朵，還有壹棟小木屋，高欣欣壹眼就看中了，她很喜歡，結果壹出店又忽然不喜歡了，實在是很奇怪。”
　　這幅畫看似混亂，卻有壹種奇妙的和諧，就像溫馨的枕邊故事，所有能讓高陽會心壹笑的元素都在畫中。
　　唯獨，沒有星星。
1247.第1247章跟屁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