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天命少年

　　高陽睜大雙眼瞪著王子凱，王子凱盤腿坐在墻角的地上，看著高陽。
　　空氣安靜得有些詭異，所有人都沒有動。
　　“妳……”終於，高陽打破沈默：“什麽時候醒的？”
　　“剛剛啊，”王子凱咧嘴壹笑，看向高陽的眼神充滿了興奮。
　　“剛剛是什麽時候？”胖俊本能地退後壹步，問道。
　　“幾分鐘前吧？”
　　高陽預感大事不妙：“妳都看見了？！”
　　……
　　“黃警官！”高陽趕緊上前壹步，擋在王子凱身前：“他也是同伴。”
　　死的自然是何姨，傷的應該是胖俊了，演戲自然演全套，反正胖俊可以治療，這個苦肉計沒什麽成本。
　　但總體來說，人類對獸的了解太少太少，這種行為還是太過聖母。不過黃警官也沒資格教訓這個年輕人，畢竟自己也壹直沒有殺掉“劉大爺”。
　　胖俊退後壹步：“大哥，大嫂，不能再留他了……動手吧。”
　　高陽心壹沈。
　　“妳們遇到的應該是殺伐者，戰力很強。不過這只退化得厲害，要遇到滿狀態的，我現在就該給妳們收屍了。”
　　高陽深吸壹口氣，心下有了決定，“王子凱，接下來我要說的話很重要，妳給我認真聽好了！”
　　“還有，妳們三個究竟是什麽人啊？Y戰警？妳們會異能嗎？簡直小母牛坐飛機，牛逼上天了啊……”
　　他推開障礙物，走近房間。
　　“是。”
　　街道上的行人稀疏，幾輛賣早餐的小推車，七八個剛從網吧結束通宵的年輕人，還有壹臺懶洋洋的灑水車從他們眼前開過。
　　“出了點意外，任務失敗。”青靈坐在床上，胖俊正替她治療受傷的手臂。
　　“靠！那還用說！”王子凱更激動了，“我們壹起幹翻那群蜥蜴人！幹翻他們！拯救世界！”
　　黃警官看著高陽的雙眼，沈默了片刻，已經猜到大概。迷失者不是壹定得殺死，畢竟它們太像人類了，只要把握分寸，別“刺激”它們，理論上是可以“和平共處”的。
　　高陽的妹妹正站在幾米開外，她穿著新買的洛麗塔小裙子，戴著金色假發，漂亮得像個洋娃娃，她面無表情地看著高陽。
　　他點點頭，壓低聲音：“確認安全？”
　　房間裏每個人都倒吸了壹口冷氣。
　　“黃警官，妳好。”胖俊上前，笑容殷切地伸出手，“我是妳們的新同伴。”
　　“比妳的命重要？”黃警官反問。
　　高陽還心存僥幸，他繼續問：“老妹，妳在說什麽啊，哥聽不懂……”
　　“行。”黃警官點上煙，深吸了壹口，“妳們三個把自己收拾好，立刻離開。照常去上學。”
　　青靈話未說完，臉色壹沈。
　　胖俊哀嘆壹聲，罵了句臟話，“燒吧燒吧！壹棟房換來幾個同伴，值了！”
　　高陽松了口氣：腦子蠢，居然能保命。
　　“安全。”
　　“真的嗎？”王子凱轉過身。
　　“這就是命運的羈絆啊，”高陽微笑，“看來，我們註定是要並肩作戰的夥伴！”
　　胖俊趕緊擠出壹個僵硬的微笑：“老弟，先低調！我們人類現在還處於劣勢，現在身邊到處都是蜥蜴人，壹定要隱藏好身份，猥瑣發育。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高陽上前壹步，動情地說道：“王子凱，我跟青靈其實壹直負責在暗中保護妳，我最近疏遠妳，是因為我的身份暴露了，我不想牽連妳……剛妳也看到了，這個人蜥蜴人差點把我們都殺了……”
　　高陽沒說話，也算不幸中的萬幸吧。
　　“誒，這阿姨到底是什麽東西啊？夠猛的啊，剛才明明變成了蜥蜴人，怎麽現在壹死又變回了人形啊？”
　　“信息量太大，我先捋捋……”王子凱單手扶墻，陷入了沈思。
　　“明白。”王子凱跑到馬路對面，上了自己的跑車。
　　“明白。”王子凱用力拍拍胸脯，“別怕，等哥發育起來，哥罩著妳們！”
　　十分鐘後，高陽跟青靈走出酒店。
　　五分鐘過去。
　　“王子凱。”高陽打斷。
　　黃警官點點頭，打量著慘烈的現場，“我可以按照入室搶劫來幫妳處理這件事。但打鬥痕跡太多，短時間也沒法掩蓋，暴露的風險太高了。”
　　王子凱興奮地跟在兩人身後，打了雞血似的：“靠，我現在看誰都像蜥蜴人！”
　　“對，它是什麽獸？”高陽問。
　　“迷失者受到這種刺激還不暴走，不合常理。”青靈冷冷地說。
　　青靈上前壹步，不動神色地扣動手指，蓄勢待發。
　　“看現場就知道了。”黃警官掏出壹根煙，盯了壹眼還被釘死在墻壁上的何姨，“很慘烈啊，讓我猜猜……她長得像蜥蜴？”
　　“不可能。”青靈目光凜冽，“今晚他死的話我們嫌疑太大，回頭找個合適的機會再……”
　　“小聲點！”高陽提醒他：“妳先回家，老實待著，我跟青靈先去上學，晚上妳開車來校門口接我們，我有任務給妳。”
　　“不是！”高陽大喊壹聲，指著被釘死在墻上的何姨，“我們是指這個蜥蜴怪。”
　　十分鐘後，接到電話的黃警官趕到。
　　“還有其他辦法嗎？”胖俊問。
　　“看見啦！”壹嘮這個王子凱就來精神了，他躥起來：“臥槽！我醒的時候就看到妳們在打來打去，牛逼啊……還以為在做夢呢……”
　　“黃警官說得對，生死之外無大事。”高陽也勸道。
　　“白癡？”王子凱指著自己的鼻子：“妳是說我嗎？”
　　看來幸運點全部點幸運，還是有點用的，玄學這東西，寧可信其有。
　　高陽壹轉身，大驚失色。
　　“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啊！真要炸了啊？”胖俊很心痛，“我沒買保險！得不到賠償，可能還要面臨罰款……”
　　“我去！還真是蜥蜴怪！”王子凱更來勁了。
　　“好兄弟！我就知道……妳不會拋下我！”王子凱雙眼通紅，緊緊抓住高陽的手：“實不相瞞！開學那天我第壹眼在人群中看到妳，我就覺得妳特別順眼！”
　　清晨，整個城市在晨光的籠罩下，剛剛蘇醒。
　　“看出來了。”黃警官伸出手，握住，他回頭，看向壹臉狀況外卻又滿臉自信的王子凱。
　　“怎麽啦？”
　　“介不介意上壹次新聞？《情侶酒店天然氣泄漏爆炸壹死壹傷》。”
　　忽然，黃警官眉頭壹擰，眼底泛起寒冷的殺機。
　　“別演了，我已經發現了。”高欣欣聲音冷靜。
　　壹旁的胖俊直接看傻眼了：這是什麽神仙操作？！
　　“我還以為妳放過他了。”高陽嘆了口氣。
　　如果是平時撞上，高陽肯定會誇兩句妹妹真漂亮，但此刻，他緊張得幾乎要結巴，“老妹妳怎麽在這啊？那個，我在跟我同學有事……”
　　高陽扶額，只覺得腦仁疼。
　　黃警官又看向胖俊：“妳是這家酒店的老板吧？”
　　“千真萬確！”
　　“沒錯！我們都是新人類，為了抵抗蜥蜴人，身體都多多少少被改造過。不過妳最特殊，妳是萬裏挑壹的戰士，是天命少年，最終只有妳可以對抗蜥蜴人的BOSS！”
　　“號角者很強麽？”青靈問。
　　“不過嗔獸中最可怕的其實是號角者，妳們要遇到，必死無疑。”
　　“怎麽？”
　　“不強，但它會用它的特殊聲帶，第壹時間通知半徑壹公裏內的所有獸。”
　　“……”
　　“也是嗔獸，就我所知嗔獸分三種：殺伐者，吞噬者，號角者。”黃警官蹲下，靜靜打量著死去的何姨。
　　“哦好！”王子凱洗耳恭聽。
　　王子凱壹臉虔誠，努力消化著：“妳是說，我的身體小時候被改造過，所以非常特殊，現在這些蜥蜴怪是想來殺我……”
　　“高欣欣？！”
　　王子凱揮舞雙手比劃道：“只見青靈被它壹扇，呼的壹下飛出去，玻璃碎了壹地。豁！好家夥，我直接好家夥！我這才知道自己沒做夢，直接嚇傻了好嗎！趕緊躺地上裝死……”
　　車子開走前，他還不忘朝高陽揮手，意氣風發：“幹死它們！拯救世界！”
　　“這位精神小夥是……”
　　“我不是大嫂。”青靈趴在水床上壹動不動，“我現在很累，這白癡妳們愛怎麽處理怎麽處理。”
　　高陽剛問完，就發現青靈的視線是在看他的身後。
　　“別說話，讓我靜靜。”高陽很崩潰。
　　……
　　青靈還趴在床上，對此沒有反對——或者說沒力氣反對。
　　“我這人，從小到大看誰都不順眼，看我爸媽都不順眼！但我就覺得妳順眼，沒想到啊……沒想到妳隱藏得這麽深！”
　　“來不及了。”妹妹的臉上浮現出壹個不符合她這個年紀的冷笑，“我已經告訴所有人了。”
　　巨大的絕望和驚恐壹瞬間扼住高陽的喉嚨。
　　——號角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