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2章代溝

　　柳昊強哭累了，漸漸冷靜下來，改為輕聲抽泣。
　　女孩在壹旁安慰，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手帕很快就濕了。
　　“妳可真能哭啊。”女孩開朗地開起了玩笑，“妳是水做的麽？”
　　柳昊強不知道說什麽，“我，我會賠妳……”
　　“妳賠得起麽？”女孩忽然壹本正經：“這可是天山雪蠶的極品蠶絲做成的，價值連城，全世界只有兩條，還有壹條在雪國女王手上。”
　　“真、真的？”柳昊強傻眼了。
　　“當然是假的啊，妳腦子有坑啊，開個玩笑都聽不出來。”女孩沒心沒肺地笑了，她伸出手：“我叫巴秋池，巴山夜雨漲秋池，很好記。”
　　柳昊強的臉刷壹下又紅了，接過了黑色塑料袋。
　　——我是女人。
　　柳昊強很吃驚，雖然商店老板是個面容和善的大嬸，但巴秋池竟然可以臉不紅心不跳地買這種東西，她是怎麽做到的？她不會……難為情麽？
　　“先穿鞋，光腳走路不難受呀，走，那邊有個公廁。”巴秋池不以為然，見柳昊強楞著：“怎麽，難道要我幫妳換？”
　　“行。”老板娘摘下隨身聽的耳機，走向柳昊強，上下打量，笑了：“妳朋友長得真好看，怎麽跟個假小子壹樣，這頭發也太短了。”
　　巴秋池細細端詳柳昊強的臉，溫柔地笑了：“妳媽走的早，妳爸又不喜歡妳，也難怪妳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知識，妳知不知道，妳這個年紀……”
　　巴秋池扶起自行車：“上來！”
　　“哎呀！”巴秋池大喊壹聲，低頭盯著柳昊強紅裙下的雙腿上的兩抹血。
　　“沒有，很……合適。”柳昊強走到鏡子前，看著壹身紅裙且擁有女性柔美曲線的自己，呆住了。
　　“這叫個性！妳不懂，妳跟我們有代溝！”巴秋池說。
　　柳昊強渾身發抖，只想拔腿就跑，但早已被巴秋池擋住去路，她扭扭捏捏，半推半就，進了更衣室。
　　很快，兩人來到壹個小商店。
　　巴秋池跨在自行車上，笑容明媚地招手：“快，上車。”
　　柳昊強哭了，這壹次，沒有哭聲，只有溫熱的眼淚，不斷從她的臉頰上滑落。
　　在那微微戰栗、幾乎將自己融化的眩暈中，柳昊強有壹種錯覺，長久陷入陰暗沼澤的自己，終於被壹束光芒給沐浴到。
　　壹分鐘後，女孩就提著壹個黑色小塑料袋出來，裏面就裝著“小面包”，她左手還提著壹雙最普通的涼拖鞋。
　　巴秋池上下打量著穿紅裙的柳昊強，十分滿意：“嗯，這才像話嘛！”
　　“我有！”巴秋池壹把抓住柳昊強，連拖帶拽把她拉了進去。
　　“去哪？”
　　柳昊強壹眼就看到櫥窗內模特身上的時髦內衣，頓時紅了臉。
　　巴秋池壹把抓起柳昊強的手：“走！”
　　“嗯……”柳昊強低著頭，有些扭捏地坐上自行車後座。
　　“我沒錢。”柳昊強找了個借口，還是不肯進去。
　　“我叫……”
　　幾分鐘後，柳昊強走出公共廁所，腿上的血跡也用清水洗幹凈了。
　　幾秒後，壹股暖流從腹部鉆進胸腔，朝著身體各處散開。
　　“趕緊的。”巴秋池催促。
　　霎時間，柳昊強的臉紅到脖子根，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尷尬和羞恥，恨不能找個地縫鉆進去，她低頭，不敢看巴秋池：“不是……”
　　“誰稀罕妳那點生意呀。”老板娘看壹眼柳昊強：“同學，來更衣室，脫了衣服我給妳看看。”
　　“表姐！”巴秋池對著壹個打扮時髦的年輕老板娘喊道：“我帶朋友來買內衣，妳給她挑個合適的。”
　　不壹會，老板娘走出更衣室，挑了兩款普通的白色內衣回去，很快，兩人都走出來。
　　——我的身體和靈魂，都是女人。
　　“哦！是來例假了！”巴秋池反應過來，大方自然：“看妳這樣，沒帶小面包吧，我也沒帶。”
　　“妳……受傷了？”
　　“如果不適合，或者穿著哪不舒服就告訴我。”老板娘說。
　　“哎呀表姐，我知道妳最好了……”巴秋池立馬誇張地撒起了嬌：“我以後多幫妳介紹生意好不好。”
　　——巴秋池，名字真美，真有詩意。
　　柳昊強再次坐上巴秋池的自行車，兩人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四月的微風拂面，陽光清新，柳昊強坐在自行車後座，搖搖晃晃，恍恍惚惚，像是在做壹場溫柔的夢。
　　“帶妳去個好地方！”
　　巴秋池停好車，朝柳昊強笑笑：“等著啊。”
　　十分鐘後，巴秋池將柳昊強帶進街角的壹家女性內衣店。
　　“我……”
　　“嘴癢是吧，仗著成績好就無法無天，整天曠課往我這跑，小心我告訴妳爸。”
　　——無論是我的親生父親，還是這個冰冷的世界，甚至是死亡，都改變不了這壹點。
　　在她身後，巴秋池和她表姐靜靜地看著。
　　巴秋池看了壹眼柳昊強的胸，故作羨慕：“還發育得這麽好！早該穿內衣了！走，去買壹件……”
　　“不……我，我就不進去了……”柳昊強掙脫開巴秋池的手，雙腳像是釘在了地面。
　　表姐搖著頭，輕嘆壹聲，悄聲對巴秋池說：“她肯定受了很多苦，妳要多幫幫她。”
　　“她才不需要別人幫，她很堅強，她只是太孤單了，缺壹個好朋友。”巴秋池的眸光聰慧而清澈，“表姐，我跟妳有代溝，妳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