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8章不像

　　深夜，蛇門。
　　高陽處理完今日的所有事，回到宿舍休息。
　　經過死豬的宿舍時，門忽然打開，百裏弋走了出來。
　　高陽並不吃驚，百裏弋之前答應過會專門跟死豬聊壹下關於巴秋池的事，看來現在已經聊完了。
　　“要回日記本了？”高陽問。
　　百裏弋點頭：“嗯，打算喝杯咖啡就回去。”
　　高陽想了下，說：“妳有跟死豬說起萌羊的事麽？”
　　“刷——”
　　高陽點點頭：“我明白了，戰術不變。”
　　高陽嘴角泛起壹絲苦澀：“妳根本沒回答我，不過把我內心的掙紮重復了壹遍。”
　　死豬輕輕伸出粗大的手指，將照片放大，萌羊的笑臉也跟著變大。
　　天狗和白兔站在兩邊，擺著屬於各自風格的pose，拍照的人是駿馬。
　　高陽點點頭：“妳是她的真正監護人，妳可以決定她是否上戰場。”
　　“沒人能保證勝利。”高陽說。
　　高陽明白青靈的意思，死豬可能不會再同意萌羊上戰場。
　　隨後青靈看了眼門牌號——是死豬的宿舍，萌羊的秘密高陽只告訴過青靈，青靈立刻猜到：“妳打算告訴死豬？”
　　死豬將唯壹的壹張椅子拉到高陽身旁，“妳坐會兒，我給妳倒杯茶……”
　　死豬楞住，呆呆看著高陽，實則已經看到了某些遙遠的過往。
　　“那她更應該跟我們壹起戰鬥。”死豬心意已決：“如果我們輸了，那孩子也活不下來，只會更加孤獨絕望地死去。”
　　高陽找到壹個顯眼的位置，蹲下，雙手放於地面，發動【時空幽靈】。
　　高陽擡頭，目光幽邃：“妳覺得呢？”
　　高陽點頭：“是的。”
　　“是。”高陽補充：“妳倆的孩子。”
　　過了很久，死豬才重新迎上高陽的目光，鼓起勇氣，聲音沙啞地問道：“那個孩子……還活著嗎？”
　　“明白了。”高陽點點頭。
　　高陽補充：“我聽到的，就這壹句。”
　　“死豬，耽誤妳幾分鐘，方便麽？”
　　死豬讓開，“請進。”
　　高陽轉過身：“有事？”
　　為什麽要跟他道謝呢？
　　他明明沒幫什麽忙，他不過就是壹個說不上好運還是倒黴的見證者，什麽熱鬧都趕上了，卻什麽笑聲都留不住。
　　青靈認真想了幾秒，“如果這時候說，戰術可能得重新調整。”
　　百裏弋意料之中地笑了，“行，那就等妳們凱旋了。”
　　“還活著，很健康，很幸福，而且……”高陽頓了下：“很勇敢。”
　　夕陽柔美，晚風徐徐，樓頂的摩天輪靜靜矗立，遠看就像是城市上空開出的壹只眼睛。
　　壹滴熱淚砸落在手機屏上。
　　“這是妳的自由。”百裏弋說。
　　死豬轉身，認真看向高陽，他隱約預感到事情很重要。
　　高陽坦白：“百裏弋出現之前我有很多顧慮，他出現後我又擔心會改變因果，抱歉，我應該早點說。”
　　死豬穿著加大號的睡衣，他身型魁梧，像壹面墻，堵住了門。
　　百裏弋笑笑：“我倒希望是預言。”
　　高陽心中有了答案，他猶豫兩秒，問道：“我從柳輕盈那裏知道了這個秘密，我可以告訴死豬麽？”
　　百裏弋很快消失在廊道轉角，高陽沒急著離開，他背靠墻壁，站在死豬宿舍門外，靜靜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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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不像我……像媽媽……孩子像媽媽，太好了……”
　　死豬看了好壹會兒，傻呵呵地笑了，喃喃自語：“確實，不像我……太好了……壹點都不像……”
　　又過去很久，死豬重新擡起頭，目光堅毅：“那孩子得上戰場。”
　　死豬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那孩子……也覺醒了？”
　　“柳輕盈死之前給我留下壹個夢，還把百裏弋的日記傳給我。”高陽說。
　　“我想了下，還是等打贏謝幕之戰再說吧。”高陽說：“畢竟要是沒贏，壹切都沒意義。”
　　他打開手機相冊，找出上次陪萌羊慶生的照片，當時天狗、白兔都還在，四人在遊樂園壹起拍合照。
　　“那為何現在又要告訴我？”死豬剛問出口，心中便有了答案，“高隊長，妳想讓我決定？”
　　“她很勇敢，跟她媽媽壹樣勇敢，這是她們選擇的道路，我得尊重。”死豬握緊了雙拳：“我壹定會保護她，只要我還有壹口氣，她就不會有事。”
　　“好了。”
　　百裏弋笑而不語。
　　死豬呆若木雞，忽然間，往事翻湧，很多疑點全部串聯起來，原來，巴秋池當初要離婚，還有這壹層理由。
　　“嗯，百裏弋也告訴我了。”死豬說。
　　高陽原話重復：“那孩子壹點都不像老朱，妳說，他會開心還是生氣呀？”
　　不知何時，青靈出現了，她穿著訓練服，滿臉細汗，肩上搭著壹條擦汗的毛巾，身上沒什麽傷痕，看樣子她剛訓練完，準確說，是剛“虐”完人。
　　“妳之前要跟我說的事，考慮得怎麽樣了？”百裏弋問。
　　“我為什麽要回答妳？”青靈理直氣壯：“這是妳的選擇，又不是我的。”
　　高陽努力回憶了下：“沒有。”
　　高陽心輕輕刺痛了壹下：
　　真奇怪，今天好多人跟他說謝謝。
　　青靈看見高陽，微微皺眉：“妳在這幹什麽？”
　　很快，壹個圓形的灰藍色光圈以高陽為中心展開，光圈內的圖案是壹個抽象的沙漏。
　　不知過去多久，他才回到床邊，頹然坐下。
　　高陽深吸壹口氣，敲響了身後的門。
　　死豬身體壹震，仿佛被壹發子彈擊中心臟。
　　很快，門開了。
　　死豬迅速擡頭，睜大雙眼，緊張得像壹個認真復習後期待老師點名回答問題的小孩。
　　“小巴……”死豬沙啞的聲音中藏著壹絲溫柔的膽怯，“有給我留下什麽話麽？”
　　高陽壹怔，心中已有答案。
　　“這樣啊。”死豬低頭，意料之中地笑了下。
　　高陽壹共設置了十二個空間傳送點，遍布在離城各處，空間傳送點之間可以彼此傳送，但是壹次性的，使用後就消失，這也是高陽目前的極限。
　　可能是上次跟暴食戰鬥後受過傷，也可能只是光線問題，他看上去比之憔悴了壹些。
　　高陽點頭：“但有壹件事，百裏弋沒跟妳說，巴秋池其實有個孩子。”
　　“洗澡睡覺。”青靈說著揚長而去。
　　萌羊穿著喜慶的紅色棉襖，紮著丸子頭，手裏握著壹根棉花糖，小肉臉紅彤彤的，她坐在死豬的肩上，兩只眼睛笑成了細細的月牙。
　　高陽離開後，死豬還站在原地出神。
　　高陽進屋，宿舍幹凈簡單，沒有多余的陳設。
　　“這算祝福，還是預言？”高陽問。
　　死豬埋頭看著手機，邊笑邊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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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青靈話峰壹轉，柔了些：“現在不說，可能永遠沒機會了。”
　　七個作戰小組已經分散在離城各處，壹邊尋找死獸的蹤跡，壹邊等待著蒼劫三時辰的到來。
　　但如果誰站在摩天輪腳下擡頭仰望，它又變了，它更像是鑲在天空的齒輪，這齒輪在血色夕陽的籠罩下顯得破敗而落寞，仿佛預示著世界的走向。
　　死豬有些吃驚：“高隊長？”
　　他踉蹌後退兩步，高大的身軀搖搖欲墜，他伸手扶住墻壁，迫使自己站穩。
　　這是壹個空間傳送點，維持時間十二小時。
　　“不用。”高陽甚至沒動：“幾句話就能說完。”
　　19號傍晚，大徐區，千禧樓。
　　高陽離開，剛走到門口，死豬還是喊住了高陽：“等壹下。”
　　“妳考慮清楚了？”高陽問。
　　壹旦誰發現死獸就會通知所有人，各小組再根據現場情況來行動，如果哪個小組距離目標較遠，就可以通過附近的傳送點第壹時間趕過去。
　　死豬大口喘氣，雙眼通紅，神色既喜悅又痛苦。
　　又是漫長的沈默，這期間，死豬幾次欲言又止，終於，所有情感都壓抑下去，只留下不解：“高隊長，妳為什麽現在才告訴我？”
　　死豬沈默。
　　青靈禦刀飛行，帶著高陽降落在摩天輪腳下。
　　房間壹下寂靜了許多，只能聽見死豬沈重的呼吸聲。
　　死豬壹驚，以為自己聽錯了：“孩子？！”
　　好壹會兒，死豬回過神來，他點點頭：“謝謝。”
　　“不過，我在柳輕盈的夢中旁聽她和巴秋池的對話，其中有提到妳。”高陽說。
　　高陽結束空間傳送點的布置。
　　“接下來去哪？”青靈問。
1159.第1159章夕陽無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