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8章替代不了

　　“砰。”
　　三秒後，門輕輕關上。
　　高欣欣立刻泄了氣，雙肩垂下，腦袋聳拉，嘴角扯出壹絲苦笑。
　　就在這時，萌羊睜開了還有些紅腫的大眼睛。
　　“萌小羊妳醒了？”高欣欣驚了壹下，趕忙打起精神：“走，我們找高老師玩桌遊。”
　　萌羊不說話，悶悶地搖頭。
　　“怎麽啦，是不是哪兒不舒服呀？”高欣欣語氣溫柔地問。
　　兩兄妹先給奶奶爺爺掃了下墓，說了些話，然後去了父母墳頭。
　　高守和林月合葬的墳已經立好大理石墓碑，刻著生平，嵌著壹張黑白合照，墳頭兩邊種著蔥郁挺拔的柏樹。
　　——高欣欣，萌小羊都懂得道理，妳怎麽不懂了啊？
　　“啊！”高欣欣頓時壹股無名火：“妳走路不長……”
　　高欣欣伸手敲敲高陽的頭盔：“哥，不是要去找初雪麽，怎麽上高速啦？”
　　他雖不是無敵，但任誰來了，都壹視同仁，強行五五開。
　　“是啊，不安全，不安全……”高欣欣心不在焉，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現在只想馬上回房間。
　　高欣欣內心就像在坐過山車，臉上也是陰晴變幻，最後她強忍喜悅，垮下臉：“妳怎麽在這！妳不是走了麽？”
　　“誰說我走了？”高陽壹臉無辜：“我壹整天沒吃東西了，就去廚房找了點吃的，妳不錯嘛，還知道給我留午餐肉。”
　　冬日的午後，暖陽出沒，積雪消融，大街上張燈結彩、喜氣洋洋，空氣中洋溢著過年的氛圍。
　　“走了。”鬥虎說。
　　高欣欣呆住了。
　　“沒問題！”
　　高陽跪在地上，甚至不敢擡頭看父母的遺照，只是掃了壹眼墓碑上的“高守”“林月”兩個名字，幾乎就要呼吸不過來。
　　“我好歹也是領導，拉風點不好麽？”高陽自嘲地笑道。
　　高欣欣傻眼了，擋路的人正是高陽。
　　冬日白晝短，不知不覺已是黃昏，壹層柔和的橘紅色籠罩在荒蕪又淒冷的山頭，兩個年輕人跪在壹塊較新的水泥墓前，單薄的身影拉得很長。
　　“嗯……我，我還要……壓歲錢……”萌羊抽泣著。
　　高欣欣剛壹轉身，就撞到壹個人懷裏。
　　“啊？”高欣欣沒反應過來。
　　“是啊，沒事就回去了。”鬥虎放下不銹鋼酒壺，瞟了壹眼高欣欣：“妳要出門？”
　　“我不是君子！我是妳後媽！”
　　“誒誒誒，我是在說酒香……妳別過來……啊！怎麽還掐人了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白兔姐姐，每年都會送我新年禮物，以後，我再也沒有了。”萌小羊說著，眼眶又濕潤了。
　　高欣欣鼻子壹酸，溫柔地將萌小羊抱進懷中：“沒事，沒事啊，欣欣姐姐給妳準備了新年禮物……”
　　“我不要！我不要妳的禮物！”
　　“先回趟鄉下。”高陽說：“去看看爸媽和爺爺奶奶。”
　　“高陽呢！”高欣欣難言急切。
　　高陽上香，敬酒，磕頭，然後起身將墳墓四周的雜草和垃圾收拾幹凈。
　　萌羊用力推開高欣欣，哭聲中透著倔強：“沒人，沒人能替代我的白兔姐姐……沒人，能替代妳的高陽哥哥。”
　　“相信哥的技術。”高陽十分自信。
　　高欣欣起身，打開衣櫃，手忙腳亂地換上外出的衣服，又從衣架上取下媽媽的羊毛圍巾，壹邊裹上壹邊沖出房間。
　　城市的主幹道上，壹輛黑色賽摩閃電般疾馳，拖著壹道高亢性感的引擎聲，不斷超車，猶如壹只獵豹穿梭在遷徙的大型牛群中，優雅又囂張。
　　“欣欣姐姐撒謊。”萌羊說。
　　高欣欣也差不多，她強忍著眼淚，燒著黃錢。
　　高陽為了不牽連大伯，成立九嗣組織那天起，就徹底跟他斬斷了聯系。
　　“這麽快就走了？”高欣欣壹驚。
　　萌小羊撲倒在床上，再次大哭了起來。
　　這次高陽提前返鄉，也是為了避開大伯，不會在掃墓時撞上。
　　“高陽妳瘋啦！開這麽快趕著去投胎啊！”高欣欣隔著頭盔大喊大叫，既害怕又興奮。
　　“老哥妳真的變了，妳以前挺低調的，現在跟個中二少年似的。”高欣欣笑著嫌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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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怕，妳哥厲害著。”高陽確實不怕，有【絕對防禦】，有系統的警告，還有敏銳的六感。
　　高欣欣藏住眼底的失落，幹笑了笑：“不，我不出門，我就是想起壹件事，算了，我手機跟他說就行。”
　　高欣欣走到客廳，高陽不見了。
　　高陽壹手高舉起泡面避開高欣欣，壹手拿壹把塑料叉，上面還叉著壹片岌岌可危的午餐肉。
　　“萌小羊，妳好好的，我過幾天就回來，給妳帶禮物。”
　　“咚咚。”
　　高欣欣胸口壹緊，下意識地摟緊了壹點高陽，她收回笑容，輕聲回答：“好。”
　　騎車的少年穿黑紅色賽車服，戴頭盔，身後的女孩穿短款大衣、牛仔褲、裹著圍巾戴著頭盔，緊緊摟住前面的人。
　　“鬥虎！”高欣欣面紅耳赤，張牙舞爪地沖過去，“今天……看我不扒了妳的皮！”
　　她立刻沖到玄關處，墻角，鬥虎坐在壹張小板凳上，翹著腿，喝著悶酒。
　　——妳到底在別扭什麽？到底在跟誰較勁啊？非要等到再也見不到老哥那天，妳才知道後悔？
　　高欣欣倉皇抹掉眼角的淚，俯身在萌羊的腦袋上親了壹口。
　　“妳就不怕被敵人盯上？”高欣欣嚇唬他。
　　“最好是這樣。”鬥虎點點頭，“外頭不安全，妳別亂跑了。”
　　很快，摩托車開始減速，前方不遠處就是收費站。
　　高陽也忍住沒笑，其實他猜到高欣欣會改變主意，打算再等等，卻沒想到這麽快。
　　“哈哈哈哈哈！”鬥虎也不演了，在壹旁瘋狂捶腿：“香！真香啊！”
　　她四下張望，哪都沒看到。
　　弄完這些時，他發現高欣欣還跪在墳前，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嘴裏念念有詞，隱約能聽見“保佑”“哥哥”“平安”之類的字眼，跟媽媽在房間對著奶奶的遺照碎碎念壹模壹樣。
　　晚風吹來，高欣欣臉上的發絲飛揚，跳躍著紅色微光，高陽壹陣恍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