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7章功虧壹簣

　　老秦拿起電話開始撥號，李順又加了壹句：“用免提！”
　　李順顯然是沒有讓我和老秦回避的意思。
　　電話很快撥通。
　　“餵——”電話裏傳來伍德低沈的聲音。
　　僅憑這壹聲“餵”，我就敏感地覺察到伍德此時的心情是極其低落的。
　　自然，年前年後折騰了這麽久，不惜血本投入這麽多錢，費盡心思挖空心思搗鼓了這麽周密的計劃破產了，功虧壹簣，他的心情低落是可以想象的。
　　當然，或許我這感覺也帶有自己的主觀意識。
　　雖然伍德的陰謀破產了，但此時的李順卻似乎也沒有勝利的喜悅，他的臉色陰沈著，目光冷冷地註視著電話。
　　我似乎也能理解李順沒有勝利喜悅感的心情，被來來回回折騰了這麽些日子，死傷了這麽多人，如果沒有伍德搗鬼，本來這壹切都是可以避免的。
　　“是我——”李順說了壹句，他沒有對伍德下任何稱呼。
　　“哦……阿順啊……”電話裏傳來伍德聽起來似乎有些高興的聲音。我當然知道這高興是裝出來的，他看到來電號碼的時候應該就能猜到是李順打來的。
　　我和老秦默不作聲地坐在旁邊，老秦遞給我壹支煙，我們點著，吸著。
　　“是的，是我！”李順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這和他之前與伍德講話的語氣帶有顯著的區別。
　　“阿順，妳這是在。”伍德說。
　　“我在曼谷大酒店。”李順說。
　　“哦，妳去曼谷了……不和父母壹起過年了？”伍德說。
　　“他們過完年回星海了。”李順回答。
　　“哦，呵呵……”我聽到伍德笑起來，雖然聽起來這笑聲有些幹巴勉強，但他確實是在笑了。在這樣的時候，他還能笑出來。
　　聽著伍德的笑，李順的面部肌肉抽搐了壹下，目光更加冷了。
　　“和父母在壹起，這個年過的不錯吧？”笑完，伍德說。
　　“很好，妳呢？妳這個年過得很好吧？”李順說。
　　“我啊，呵呵，我過地還行吧……總體還算說地過去。”伍德說。
　　“還行……說得過去……是什麽意思？”李順說：“那就是說還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了？”
　　“也可以這麽說吧。”伍德說，他不笑了。
　　“有什麽不如意的地方呢？”李順說。
　　“嗯……年前年後期間做了筆生意，虧了，賠了！”伍德的口氣聽起來似乎有些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
　　“賠了多少？”李順說。
　　“不多，也不少，大概4個多億的樣子。”伍德說。
　　“什麽生意會賠這麽多呢？”李順說。
　　“這個……呵呵……”伍德打了個哈哈，沒有說下去。
　　“我可以猜猜是什麽生意嗎？”李順說。
　　“如果妳願意猜，我也無法阻止妳……”伍德說。
　　“妳認為我願意猜嗎？”李順說。
　　“願意不願意這是妳的事情。”伍德說。
　　“那我還是不猜了。”李順說。
　　伍德沒有說話。
　　“知道我為什麽不猜了？”李順說。
　　“因為妳知道那是什麽生意。”伍德的聲音有些低沈了。
　　“妳認為我壹定知道嗎？”李順說。
　　“這要問妳自己。”伍德說，聲音聽起來有些冷淡。
　　“為什麽要問我自己？”李順說。
　　“阿順，妳在我和繞圈子，妳覺得有必要嗎？”伍德說。
　　李順使勁吸了壹口煙，說：“妳覺得我變了嗎？”
　　“是的，妳變了，這次妳和我講話的口氣和以前大不同了！”伍德說。
　　“想知道為什麽嗎？”李順說。
　　“不想知道。”伍德的回答很幹脆。
　　李順深深吸了壹口氣，頓了頓，說：“妳去年做虧了兩筆大生意吧……加起來賠了五、六個億吧……我記得妳做生意壹項是很精明的，怎麽會壹再大賠呢？”
　　“哈哈……”伍德突然笑起來。
　　李順兩眼盯住電話機，牙根緊緊咬住。
　　伍德笑完，說：“阿順，妳是在為我擔心嗎？擔心我做生意賠光了老本嗎？我給妳說啊，阿順，既然做生意，就會有賺有賠，哪裏有光賺不賠的買賣？不過，妳放心，我的老本雄厚著呢，賠的這些錢，是傷不到我的根基的，現在賠的，我壹定會加倍賺回來的……我有這個信心，也有這個資本，更有這個條件。”
　　“是嗎——”李順拖長了聲音：“聽起來妳很有信心。”
　　“我做事，從來都是有信心的，這妳是理解我的。”伍德說。
　　“以前我會這麽認為，但現在，我恐怕不會對妳信心這麽足了！”李順說。
　　“為什麽呢？難道妳認為妳的能力和能量超出我了嗎？”伍德說。
　　“我不這麽認為。”李順說。
　　“那是為什麽？”伍德說。
　　“我不想說，妳心裏其實比我清楚！”李順的口氣很冷。
　　“阿順，我聽妳和我說話的口氣越來越和以前不同了，怎麽，妳對我有意見有什麽看法嗎？”伍德說。
　　李順說：“有些話我不想說，有些話妳也不用問。”
　　伍德嘆了口氣：“阿順，妳跟我那麽多年，我對妳怎麽樣，其實妳心裏都是應該有數的……我想說，不管妳怎麽認為我，不管妳怎麽誤解我，我都想告訴妳，我對妳壹直是真心愛護真心關切的，不管怎麽樣，妳是我帶出來的，我任何時候都會對妳負責的，都不會對妳不管不問的……我所做的壹切，其實都是為了妳好，都是為了妳和我共同的利益，都是為了我們今後更美好的明天。”
　　李順打斷他的話：“既然妳說我跟了妳這麽多年，既然妳說我了解妳，那麽，妳也應該是了解我的。”
　　“是的。”伍德說。
　　“那妳應該知道我雖然作惡多端但卻從不會做出出賣國家和民族利益的事情的，妳應該知道我是最恨日本人的，妳應該知道我是最痛恨賣國賊的。”李順的口氣緩慢但又很有力。
　　聞聽此話，我不有心裏壹震，李順對伍德說此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李順掌握了伍德賣國的什麽證據？難道伍德是賣國賊？
　　我看了壹眼老秦，老秦低頭看著地面不做聲，只顧抽煙。
　　電話裏伍德沈默了半天，壹會兒聽到他說：“阿順……妳……妳這話是什麽意思？”
　　伍德的聲音似乎微微有些顫抖。
　　“我沒什麽意思，我只是讓妳對我更加了解而已，怎麽，妳認為我這話還有什麽意思？”李順反問伍德。
　　“哦，呵呵……”伍德又幹巴巴笑起來：“我也是這麽以為的，知道妳是想讓我對妳更加了解，我沒想到哪裏去。”
　　兩人接著都沈默了起來，不知道都在想什麽。
　　“其實，春節期間，我也做了壹筆大生意。”壹會兒，李順說。
　　“哦……什麽生意？賺了多少？”伍德說。
　　“什麽生意妳應該能猜到，賠了還是賺了妳也應該能知道。”李順說。
　　“阿順，妳看，妳這不是讓我猜謎語嗎，妳不說我怎麽能知道呢”伍德說。
　　“這筆生意差點將我和我的人命都搭進去，不過很幸運，我不但好好地活著，而且還挫敗了對手，而且還讓對方竹籃打水壹場空！”李順的聲音有些發狠。
　　“哦，呵呵，這麽說，妳贏了，賺了，那我該祝賀妳才是！”伍德說：“妳看，我春節期間壹直在星海呆著哪裏都沒去，對妳這邊的情況也壹直不知道，今天妳要不告訴我，我還壹直蒙在鼓裏呢。我做生意賠了，妳做生意賺了，好啊，咱們都不是外人，我賠了沒什麽，妳賺了就好，我還是很為妳感到高興的，改天妳回來，我要好好為妳祝賀慶賀下。”
　　伍德這話聽起來很無恥無賴，他在和李順兜圈子。
　　“謝謝……只要妳願意，我想，今後妳還會為我繼續祝賀的！”李順說。
　　“嗯，我想是的，不過，我也不會壹直做賠本生意的，我想，今後，妳也壹定有為我祝賀的機會，不過，我不需要妳為我祝賀多次，只要壹次就夠，壹次就足夠。”伍德最後壹句加重了語氣。
　　李順的臉色愈發鐵青，沒有說話。
　　“我即使做賠十次生意，只要有壹次能成功，就可以把損失的都撈回來，就可以壹勞永逸地解決問題，妳信不信，阿順？”伍德的口吻帶著幾分嘲弄。
　　李順說：“我信，但我想，妳這壹次成功的機會或許很難得到。”
　　“做什麽事不難？有苦難我們就有克服困難的辦法嘛……我想，即使再難，我也壹定會有這壹次成功的機會的，這壹點，妳壹定要相信，我是很自信的，妳也要有和我壹樣的自信。”伍德說。
　　李順說：“好吧，既然妳如此說，那我就相信妳，需要我的時候妳盡管說，需要我幫忙的地方盡管提，我壹定會鼎力配合妳的！”
　　伍德又笑起來：“行，阿順，有妳這話我就放心了，只要妳和我好好配合，我壹定會有壹次輝煌的成功的，這不是我壹個人的成功，這是我們兩人的成功，輝煌屬於我們倆。”
　　李順說：“只要有機會，我壹定會成全妳的，不成全妳，我對不住妳對我多年的培養和教導！”
　　李順這話隱隱流露出要和伍德決裂的口氣，我聽出來了。
　　而到目前為止李順和伍德的談話，雖然表面聽起來壹團和氣，和睦融洽，但我已經察覺到了二人之間非同以往的火藥味和緊張氣氛，雖然雙方都在打太極，但對峙的態勢已經在漸漸浮出水面。
　　到現在，似乎兩人仍然是誰都不願意先捅破那層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