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出租屋裏

　　秋桐回過神，用厭惡加憐憫的目光看了我壹眼，對那男的說：“李順，算了，他也未必就是故意的，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那男的不滿地瞪了秋桐壹眼：“胳膊肘子往外拐，幫這個窮鬼說話，妳到底和誰是壹家人？給我壹邊去，這裏沒妳說話的份！”
　　秋桐臉色壹紅，又壹白，咬了咬嘴唇，徑直就往外走。
　　李順看秋桐走了，也拔腳就走，邊沖著門口的保安叫著：“妳們都是幹鳥的？怎麽把鄉巴佬放進這裏來，這是這種人進來的地方嗎？操——”
　　看到保安走過來，我意識到了自己的身份，忙轉身走出酒店，帶著滿腔屈辱，在酒店壹側沒有燈光的樹林裏，撒完了這泡尿。
　　回去的路上，越想越屈辱，馬爾戈壁，囊中羞澀，低人壹等！
　　秋桐今晚沒借這個機會報仇，還勸李順罷手，倒讓我多少生出壹些感激。
　　想到秋桐剛才在李順面前壹副小婆子的樣子，我不由有些失望，秋桐怎麽會和這種男人混在壹起？不知道秋桐和這個牛逼哄哄的李順到底是什麽關系，夫妻？情人？
　　腦子裏閃出壹個念頭：秋桐壹定是個有故事的人。
　　我在小賣店買了壹箱康師傅扛到宿舍，然後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房東在房子裏安了壹個無線路由器，可以上網。
　　周圍靜悄悄的，租房的學生上晚自習都還沒有回來。
　　我突然感到異常孤獨，決定申請壹個QQ號。我給自己起了壹個網名：亦客。
　　壹來這是我名字的諧音，二來取獨在異鄉為異客“異客”的諧音。
　　登陸QQ之後，我看著空蕩蕩的“我的好友”壹欄，擡眼看看窗外夜幕下燈火闌珊的繁華都市，在這個城市裏，又有多少和我壹樣孤獨寂寞的異客呢？
　　想到這裏，我輸入網名開始搜尋，竟然真的找到了壹個在星海的亦客。
　　看了下資料，女，29歲，星海。
　　比我大壹歲。
　　我決定加這個女亦客為好友。
　　但對方需要驗證問題：請說出加我的理由。
　　我暈，這不明擺著是難為人嗎？
　　我突然來了倔脾氣，妳為難人，我還非得加妳不可。
　　略加思索之後，我下意識打出壹句話：獨在異鄉為異客。然後點確定。
　　沒想到，竟然通過了。我覺得不可思議，難道自己和這個人真的有猿糞？
　　加完等了半天卻沒有反應。
　　命裏有時終需有，命裏無時莫強求。我安慰了下自己，摸出壹本書看起來。
　　半天，下晚自習的學生們回來了，男女聲音嬉笑著摻雜在壹起，很快都進了各自的小窩。我覺得有些困倦，合起書本，拉燈睡覺。
　　剛迷迷糊糊要睡著，卻被壹陣異樣的聲音弄醒了，來自左邊的隔壁。床痛苦的搖晃聲，男生粗重的喘息聲，女生咿咿呀呀的叫喚聲，伴隨著身體劈劈啪啪的撞擊聲。
　　原來是他們在做那事。
　　很快，右邊的隔壁也響起了這樣的聲音，接著，周圍的幾個房間都加入了合唱。
　　同學們都開始做功課了，除了我這個落魄浪子。
　　聽著周圍此起彼伏的誘人聲音，我不由渾身燥熱，又感到了巨大的空虛。
　　好不容易等同學們陸續搞完，我收回自己的思緒，在麻木的孤獨和悲愴的回憶以及迷惘的未知中睡去。
　　第二天早上4點，起床，按照雲朵給他的地址，我穿著紅色馬甲戴著紅色的太陽帽，在紅彤彤的太陽還沒有出來之前到了發行站。
　　發行站是臨街門面房，進門是壹間大屋，擺著兩張工作臺，裏面有壹間小屋，站長辦公室。
　　雲朵正在裏面打掃衛生，邊幹活邊打了個招呼：“易克，早——”
　　“雲站長早——”
　　雲朵直起身：“昨天不是和妳說了，不用叫我雲站長，叫我雲朵或者小雲就好了。”
　　我正色道：“那不可以，妳是領導，我得尊重妳！”
　　雲朵“撲哧”笑了：“妳可真逗，秋總才是領導呢，我不過是幹活的而已。對了，昨天秋總來的時候我叫妳，妳怎麽悶聲不響就走了呢，走的可真快！”
　　我嘴角動了下，算是無言的微笑，然後打量著墻上掛的投遞區域劃分圖和報刊征訂零售進度表。
　　雲朵指了指壹個地方：“這壹片就是妳負責的投遞段，我會帶妳先熟悉3天。”
　　“雲站長，訂報紙賺錢多不多？”我提出自己當下最關心的問題。
　　“這就看各人的能耐了：“雲朵笑著：“征訂壹份全年晚報提成36，不受投遞段的局限，公司財務按月結算，和工資壹起發。”
　　聽雲朵這麽壹說，我暗自尋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