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人性

　　“官場中人，為了自己的權力和欲望，什麽事都可以做出來：“平總說：“黑道之間的打殺，那是擺在面子上的，官場之間的廝殺，那是看不見的，黑道之間的冷酷，那是表現在臉上的，官場之間的殘酷，在臉上體現出的卻是親熱和友善，是口蜜腹劍，這才是最可怕的，是最沒有人性的。”
　　秋桐聽了平總的話，頓了下，說：“我不敢茍同妳的看法，我總覺得，不管是好人還是所謂的壞人，每個人都是有人性的，人性，是永遠都不會泯滅的。”
　　平總不服氣，兩人爭論起來，我這時說：“妳們二位領導不要爭執了，關於人性的問題，我講個故事給妳們聽吧，聽完我的故事，妳們或許會有所思考。”
　　平總和秋桐都看著我。
　　我開始講了：“壹韓國獵人抓到壹只大海獺，剝其毛皮後棄之而去。傍晚獵人回到原處，不見海獺。尋著血跡，他找到附近壹洞穴，發現大海獺已死，同時有兩只尚未睜眼的小海獺還在吸吮大海獺小兔子腦袋。原來大海獺忍著剝皮之疼，爬回洞裏，給孩子餵最後壹次奶。獵人震驚出家。”
　　講完後，我看著秋桐和平總，二人都微微動容，都沈默了……
　　酒足飯飽，平總興致勃勃，提出要秋桐請客唱歌，秋桐爽快地答應了。
　　“我們去不見不散自助卡拉ok吧，”秋桐說：“聽說這是孫楠開的，剛開業不久，音響還不錯。”
　　我還沒和秋桐壹起去卡拉ok唱過歌，自從雲朵康復後，我就再也沒聽過秋桐美妙的歌喉，自然很想去了。此時，我當然不會意識到，今晚我和秋桐壹起的吃飯喝酒唱歌，當夜就會成為引發壹場突發事件的導火索。
　　“好，其實我是討厭那種夜總會的，烏煙瘴氣！”平總贊成，邊說邊去結賬，我和秋桐先下樓。
　　我和秋桐並肩剛到樓梯口，正要下去，我隱隱約約覺得背後有人似乎在盯著我，於是裝作無意中壹扭頭，果然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正從身後不遠的拐角處壹閃而過……
　　這是張小天的身影，他匆忙的腳步壹閃而過，似乎是不經意間走過去的樣子。
　　我斷定，張小天壹定看到了我和秋桐。他今晚也在這裏吃飯的？有客戶招待？
　　我腦子裏閃了壹下，張小天已經不見了影子。
　　秋桐這時回過頭看著我：“怎麽了？”
　　“哦……”我回過神來：“沒什麽，走吧。”
　　秋桐看著我的神態，莞爾壹笑，轉身下樓梯。
　　我心神不寧地跟著下去。
　　我們去了不見不散，要了壹個小包，點了零食和飲料，平總酒興未盡，又要了壹些啤酒。
　　自從去年我出走寧州以來，我對夜生活的取向已經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以前經常帶著冬兒拉著壹幫狐朋狗友笙歌亂舞，沒事就泡酒吧出入夜總會，都是到深夜在罷休，而現在，我早已沒有了唱歌跳舞的興致。
　　今晚之所以來這裏，只是因為秋桐，當然，也不好敗了平總的興致。
　　我安靜地坐在那裏，手裏拿著壹瓶啤酒，對著嘴巴慢悠悠地喝著。秋桐也拿著壹瓶啤酒，不時喝壹口。
　　平總歌興大發，率先唱歌，唱的是騰格爾的《天堂》。
　　平總唱歌頗有騰格爾的風範，那動作和嗓音都很像，粗狂蒼涼的歌聲在小包間裏回蕩……
　　“藍藍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哎耶……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哎耶……還有妳姑娘，這是我的家……哎耶……我愛妳，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平總投入地忘情地唱著。
　　聽著這首歌，我的心變得飄忽起來，我不由想起了那美麗的科爾沁草原，想起了草原上美麗的雲朵，想起來和雲朵縱馬馳騁草原雲朵放聲高歌的情景……
　　我又想起了那個白雪茫茫的冬季，我和秋桐在草原的歡歌笑語，和秋桐坐在馬拉爬犁上的風雪中的行進……
　　不由，我的心變得蒼涼而寂寥，空曠而悠遠，憂郁而淒涼……
　　秋桐入神地聽著平總的演唱，眼神變得有些迷蒙而悵惘，不知她想到了什麽，不知她是否和我壹樣，想起了那壹起在草原的日子……
　　平總唱完了，我和秋桐從回味中回過神來，鼓掌鼓勵平總，平總嘿嘿笑了下，正好來了電話，忙拿起電話出去接聽，壹會兒接著進來，抱歉地說公司裏今晚有點急事，他要抓緊回去，不能陪我們了。
　　然後，平總告辭，剩下我和秋桐。
　　包間裏安靜下來，我看著秋桐，秋桐看著我。
　　我舉起酒瓶，秋桐也舉起了酒瓶，輕聲說：“為了那曾經的天堂，幹——”
　　我和秋桐碰瓶飲酒。
　　然後，秋桐看著我：“易克，妳相信這世界上有天堂嗎？”
　　我看著秋桐微微紅暈的臉龐，說：“相信！”
　　“那麽，妳說，天堂在哪裏？”秋桐郁郁地看著我，幽幽地說。
　　“天堂……當然在天上。”我幹澀地說了壹句。
　　“是嗎？天上真的有天堂嗎？真的是神仙和凡人靈魂升天後居住的極樂世界嗎？”秋桐的眼神有些茫然。
　　“應該是吧，”我說：“人活壹世，圖的是什麽呢？無非只為賺取壹張登天堂的門票罷了。然如願以償者，往往杳如黃鶴。”
　　秋桐笑了下：我以為，天堂並非畫餅充饑望梅止渴之類的玩意，它猶如壹面精神的大纛，永遠拓展於我們凡俗之輩的思想領空之上，催促妳上進，賜給妳信心，鼓舞妳好好地活下去，好好地走下去，壹步壹步，完成人生的苦難之旅。”
　　“那妳的意思是……”我說。
　　“我覺得，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秋桐說：“人們都說幸福的生活來自天堂，難道真的存在天堂麽，我很好奇，因為人們總是向往好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把不行歸功於命運，由此而來，天堂是人們向往的美好空間，有人可能會說，為什麽妳總是想的事情和我們不壹樣，其實，對我來說，真正最享受的空間就是天堂。
　　“天堂是妳有無數遐想的地方，是發泄的地方，並不是非死才可以進天堂，妳可以在夢境裏實現，只要妳需要他，便可以找到……真希望每個人都找到自己的天堂，找到自己的歸宿，找到可以讓人生可以變的有價值……所以，我說，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
　　“天堂在每個人的心裏。”我喃喃重復著。
　　“換句話說，天堂在每個快樂的人的心裏，在每個有思想的人的心裏。”秋桐說：“人的壹生是曲折奮鬥的壹生，人的壹生是付出和所得的壹生，人的壹生也是思想鬥爭的壹生。思想占據著人生的主宰，它是人生生活質量的關鍵。
　　“同壹件事，想開了就是歡樂，想不開就是煩惱。人的煩惱多半來自於自私，貪婪，來自於妒忌，攀比，來自於自己對自己苛求。大多數人想改變這個世界，但卻很少有人改造自己的思想。古語說的好‘境由心造’。壹個人是否快樂，不在於他擁有什麽，而在於他怎樣看待自己的擁有……
　　“每天早晨醒來想壹想壹天要做的工作是多麽有意義，滿懷信心地去迎接新的壹天，然後在工作、生活中享受這個過程，當妳安心的躺下來，今天已然成為昨天，明天還很遙遠，享受妳的睡眠……快樂是壹種積極的心態，是壹種純主觀的內在意識，是壹種心靈的滿足程度，知足者常樂……
　　“壹個人能從日常平凡的生活中尋找和發現快樂，就會找到幸福。我們覺得滿足和幸福，我們就快樂，我們的心裏燦爛，外面的世界也就處處沐浴著陽光。”
　　“妳所謂的思想，亦可以理解為是壹種心態吧。”我說：“我覺得，心態是快樂的起源，播下壹種心態，收獲壹種性格；而性格是實施，播下壹種性格，收獲壹種行為；而行為則是命運的舵，播下壹種行為，收獲壹種命運。
　　“人的心態變得積極，就可以得到快樂，就會改變自己的命運。樂觀豁達的人，能把平凡的日子變得富有情趣，能把沈重的生活變得輕松活潑，能把苦難的光陰變得甜美珍貴，能把繁瑣的事情變得簡單可行。
　　“去工作而不要以賺錢為目的；去愛而不要忘記別人對我們的貶低；去給予而不要計較能否超值的回報；去運動而不管在人們眼裏自己的笨拙；去歡唱而無須在意人們的目光。”
　　秋桐贊賞地點點頭：“是的，妳說的很棒，這樣快樂地去生活，去感受，去釋放自己的內在，把整個的人放松，讓妳心思集中在妳做的事上，而不必在意外在的壹切，讓自我的內在得到徹底的展現。
　　“那個時候妳似乎不是妳自己，妳的內在仿佛再另壹個思維的空間，在另外的空間欣賞著自己，關照妳，這樣，我們就會覺得自己生活在天堂，生活充滿快樂……人的壹生是經歷的壹生，多壹份愛心和包容，少壹分爭奪和自私，其實天堂在我們心裏面。”
　　我點點頭：“我懂了……天堂，其實就在每個人的心裏。”
　　“呵呵……來，為我們心中的天堂，幹——”秋桐舉起酒瓶：“我先喝了它。”
　　我和秋桐碰瓶，然後壹口氣都幹了，我還是第壹次見到秋桐喝酒如此豪爽，我隱約又感到了秋桐那輕易不外露的野性和豪氣。
　　喝完這瓶酒，秋桐的臉更紅潤了，眼神水靈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