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千壹百三十五章、大賭徒

　　大半個小時後，南易和江暄妍已經坐在老虎機前大呼小叫地玩了起來。
　　大呼小叫的自然是江暄妍，她每次只下壹註，不過是五分錢，卻能牽動她的全部心神，眼睛瞪得大大的，目光隨著屏幕上滾動的圖案而上下遊弋，只要出現蹦金幣的畫面便激動不已，哪怕是隔壁壹臺機子的。
　　在江暄妍的右邊，有另外壹個女人在玩，差不多的風格，同樣大呼小叫。
　　南易坐在江暄妍的左邊，由著自己的機子在那拉著，目光壹半集中在江暄妍的機子上，壹半在觀察邊上的陌生女人，與江暄妍不同，陌生女人是壹次滿線，底註是三塊錢。
　　雖說三塊是五分的60倍，但只要不上頭，即使把把輸，玩吐壹般會比輸光先來。
　　引起南易興趣的不是陌生女人的註碼大，而是她渾身的名牌，萎靡的身體，眼裏的亢奮和迷茫，這裏是賭場，女人的狀態只能說明已經賭了至少壹天壹夜，還有……
　　南易看向不遠處壹直盯著陌生女人的壹個男人，如無意外，這是壹個疊碼仔。
　　有疊碼仔盯著的賭客，不是即將進入貴賓廳，就是已經進過貴賓廳；不是已經輸光，就是走在通往輸光的路上。
　　陌生女人沒有什麽女強人的果決氣質，也沒有祖上蒙蔭的頤指氣使，更像是壹個睡對人的女人，只是床上得來終覺淺，巴黎鐵塔尋愛情，日子過得好好的，幹嘛要來奧門找刺激。
　　南易還沒琢磨夠陌生女人，讓眼睛放松的不經意回頭，見到了壹個熟人直沖他過來。
　　他只能站起來迎向來人，右手和對方握在壹塊。
　　“東哥，幾年沒見，不見老啊，就是額頭不對，紅，太紅了。”
　　熟人是爛鬼東，當年借了南易1.5億港幣來奧門包賭廳，不到四個月就連本帶利還了回來，事情已經過去十好幾年，如今爛鬼東的身家應該不少。
　　“哈哈哈，南生，妳看起來才年輕，和八年前壹樣，壹點變化都沒有。”
　　再見南易，爛鬼東心裏很是感慨，當年多虧南易肯借錢給他，他在奧門的事業才能從壹個貴賓廳起步，慢慢地變成兩個、三個，如今已經有七個貴賓廳，好的時候壹天流水幾十億，不好的時候也有六七個億，壹年能放進口袋七八億。
　　爛鬼東不是忘本的人，他非常清楚如果沒有南易，自己不可能有今天。
　　“哈哈，東哥，我們不用互相誇了，我才來沒多久，東哥就能找過來，我就知道東哥現在肯定差不了，這個場子裏有東哥的貴賓廳？”
　　現在的賭場壹般分三個或兩個區域，壹個是吃角子老虎機區（Slot），這個不是每個賭場都有，因為老虎機雖然利潤穩定，但是不多；第二個就是賭桌區（Mass），按賭場不同，最低投註也不同，少的二十起，多的壹百起，限紅也比較低，屬於招待普通賭客小玩玩的地方，當然黴運高照又不肯服輸之時，輸幾百上千萬也不是不可能；
　　第三個就是貴賓廳，也可以叫“富豪穿越機”，專門負責把富豪送回解放前，壹旦上貴賓廳賭，輕則傷筋動骨，重則人生重啟，當賭客把能輸的都輸光，又欠下壹屁股債時，他們就會驚奇地發現，之前可以下賤到幫他們吸膿瘡的疊碼仔瞬間變為大爺，地球倒轉，如果是漂亮的女賭客，嘖嘖！
　　貴賓廳有廳主，官方的名稱叫博彩中介人，廳主從擁有賭牌的賭場主（博企）手裏承包貴賓廳，每年不但要交承包費，而且利潤要和賭場主分成，壹般是三七分，廳主拿小頭，另外還要承擔部分稅務。
　　貴賓廳誕生於1988年，但真正出現興盛的苗頭是2002年，因為這壹年奧門賭權開放，2003年，內地開放自由行的政策，但又有規定從內地到奧門，每人現金攜帶量不得超過2萬元人民幣或5000美元的等值外幣，這就給了貴賓廳和疊碼仔帶來階層上升的空間，也給疊碼仔帶來壹次洗牌。
　　從2003年開始，越來越多的內地人成了疊碼仔，而且很快成為疊碼仔的中流砥柱，幾乎是內地人清壹色，其他地區的只能靠邊站。
　　與其他地區的疊碼仔多出身於古惑仔和不入流的人物不同，壹開始內地的疊碼仔分成兩個涇渭分明的群體，壹種是靠狠的流氓，成為疊碼仔之前的人生履歷用“瞎混”二字就能概括。
　　另壹種是有商業頭腦的人，之前在內地經商多年，已經小有身家，只不過想再往上走很難，他們便另辟蹊蹺來了奧門，成了疊碼仔。
　　經過商，自然會有幾個生意場上的朋友，而朋友還有其他朋友，有好的圈子自然有好的客源，從以前生意場上的朋友下手，壹個豪客帶壹個豪客進入自己服務的貴賓廳輸個精光，疊碼仔很容易實現財富再累積，原來只有幾十萬百萬級別的身家，短短幾個月壹年時間就能壹躍上千萬甚至上億。
　　而這種牛逼的疊碼仔在成為廳主之前，只是爛鬼東小弟的小弟，可想而知，在奧門這個賭圈子裏，爛鬼東是怎樣的存在，就這樣的人物，關心和自己無關的老虎機區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賭桌區和老虎機區的攝像頭是控制在賭場的手裏，按正常的規則來說，爛鬼東根本不可能接觸到監控畫面，也不會關心老虎機區域的賭客，而他偏偏能發現南易的存在，稍稍推理，邊上的那個疊碼仔和陌生女人是關鍵所在。
　　南易覺得挺有意思，得是什麽樣的豪客才能驚動爛鬼東這個幕後大老板。
　　“南生，上我辦公室坐坐，我們好好聊聊。”爛鬼東打了個哈哈。
　　南易指了指江暄妍，“我馬子，讓她在這裏先玩個高興。”
　　爛鬼東出現前，已經把情況觀察清楚，南易和江暄妍的關系，江暄妍又是屬於哪壹種女人，他心裏都有數。
　　“南生放心，我的人會關照，壹定會讓這位小姐玩痛快，這邊請。”
　　南易跟著爛鬼東來到二樓有壹面單向玻璃墻的辦公室，爛鬼東給南易倒了壹杯威士忌，又把南易請到玻璃墻前，看著下面賭桌區裏的賭客，說道：“南生，妳有註意剛才妳邊上的女人嗎？”
　　南易呡了口酒，“註意到了，是妳的貨？”
　　爛鬼東：“頂級貨，壹個房地產老板的情人，肚裏有籽。”
　　“那又怎樣，有錢還怕找不到女人生孩子？”
　　爛鬼東：“不壹樣，老板是潮汕人，公司開在深甽，很有錢，年輕的時候受過傷，很難再生下壹個。”
　　“沒兒子？”
　　爛鬼東：“肚裏這個就是兒子。”
　　“難怪妳說是頂級貨，就是舍掉壹半身家，那位老板也得救他這位情人啊。東哥，再詳細的我也不想知道了，我只想知道這件貨妳什麽時候吞。”
　　爛鬼東：“就是今晚，她要賭臺底。”
　　“壹拖幾？”
　　爛鬼東：“壹拖十。”
　　“玩這麽大，不怕司警抓妳啊？”
　　除了臺面上壹賠壹之外，在臺底下，還可以不顧賭場規定，賭客和疊碼仔之間私自把賠率提高到壹賠三，壹賠五甚至壹賠十，行話叫壹拖三，壹拖五，壹拖十。
　　臺底下的賭資不會計入貴賓廳的流水，也就無需交稅，從企業經營的角度來說，這是壹種偷稅漏稅的行為，屬於不合法的範疇。
　　爛鬼東抱怨道：“稅太重了，不玩臺底，我喝西北風去啊。”
　　“簽多少碼？”
　　爛鬼東：“兩億。”
　　“妳壹個人吃臺底？”
　　爛鬼東：“還有我手下的疊碼仔。”
　　“嘶，東哥，我是不是該說妳比關公還勇？”
　　貴賓廳裏的簽碼，簽的是裏碼，其實是壹種信用額度，爛鬼東簽給陌生女人兩億的裏碼，就是他擔保從賭場的賬上獲得兩億的信用額度，陌生女人可以用“口水”先賭，壹旦輸了，賭場只會找爛鬼東要賬，不會管爛鬼東還賬的錢從哪裏來，要賬的責任是爛鬼東擔著。
　　也就是說陌生女人把兩億輸光，臺上臺底，壹共輸22億，而爛鬼東贏20億的未收賬款加隨時可提現的裏碼流水傭金。
　　[提成不是按兩億計算，而是按籌碼壓到臺上的數額累加，到收場的時候，不管賭客輸贏，疊碼仔都能拿到千分之十到千分之十五的傭金，極端壹點的情況，兩億的裏碼完全可以制造出數百億的流水，疊碼仔的傭金過億。
　　當然，這種情況屬於理論上存在，實際上幾乎看不到，就像是天牌胡十三幺壹樣，誰要胡這種牌，沒說的，上斧子。]
　　反過來，如果陌生女人紅星高照，壹路贏，“理論上”可以贏到上百億，那爛鬼東就慘了，輸掉的錢他必須認賬，不然奧門就沒他立錐之地，賭場主還有想成為廳主的人會聯合起來趕絕他。
　　爛鬼東：“我有兩筆大投資，占用了不少資金，手頭很緊。”
　　“手裏有炸彈嗎？”
　　炸彈是指那些已經賭到根本無力償還債務，卻依舊想從疊碼仔手中借裏碼的賭徒。要是哪個疊碼仔看走眼，把炸彈當成優質客戶借出裏碼，就相當於把錢扔進了無底洞，不僅抽不到多少傭金，就是債也很難追回。
　　炸彈大多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在妳（疊碼仔視角）之前，很可能他在別的疊碼仔或高利貸手裏已有欠款未清。這就意味著，但凡他之後賭贏了錢，或者做正經生意走運賺到了錢，都會被前面盯著他的人拿走，去頂他欠下的債。
　　要他還妳錢，後邊排隊去吧。往往排到最後，會發現壹分壹厘也剩不到妳手上。
　　另外，大多數炸彈為了得到賭本，會不擇手段地騙人。有很多實力不濟的疊碼仔就是被炸彈給拖累死的。有時候，同壹個圈子裏的疊碼仔建立信息互換的關系，重要的作用是避免炸彈利用疊碼仔之間的競爭帶來的溝通不暢，而在各個疊碼仔手中騙的裏碼。
　　爛鬼東：“怎麽可能沒有。”
　　“有女的嗎？”
　　爛鬼東：“有。”
　　“叫壹個疊碼仔跟著我，等會兒聽我信，帶我馬子去看看妳手下是怎麽炮制炸彈的，順便仔細介紹壹下炸彈的過去有多輝煌。”
　　爛鬼東呵呵壹笑，“南生，妳對妳馬子很上心啊。”
　　南易晃動手裏的酒杯，輕笑道：“我只是不喜歡摟壹個爛賭鬼，等下我會給大粒癦[mèng]打電話。”
　　正當防衛小組旗下有壹個爛賬小組，做的不是討債業務，而是遊走於世界各地的賭場，專門尋找已經賭紅眼，把優質資產進行變現或抵押的賭徒，和他們進行對接，低價收購他們的將變現資產。
　　這項業務利潤頗豐，但最豐厚的那些，賭場相關人員會自行消化，根本不會留給外人，而爛賬小組也不會和地頭蛇進行正面競爭，只吃賭場不屑的殘羹冷炙，盡管如此，依仗南氏鐵胃強大的消化能力，利潤依然非常可觀。
　　大粒癦就是爛賬小組在奧門的負責人，平時和爛鬼東還有其他壹些廳主、疊碼仔之間多有合作，在賭圈裏很吃得開，不過只有爛鬼東清楚大粒癦是南易的手下，畢竟美味人人都想吃，南易若是不出面打聲招呼，大粒癦很難在這邊打開局面。
　　爛鬼東舉杯說道：“南生，多謝了，希望用不到。”
　　碰杯之後，南易便說道：“既然東哥今晚有大買賣，那妳好好養精蓄銳，我出去接著陪我馬子玩。”
　　“南生，要不要拿點碼去玩，算我的。”
　　南易擺了擺手，“妳知道的，我不喜歡賭，壹會上貴賓廳看看就行了，幾十上百萬壹把，看有錢人賭錢特刺激。”
　　看著離去的背影，爛鬼東再次由衷敬佩，曾幾何時，他也想把南易發展成豪客，邀請了幾次，壹次都沒來，只派了壹個人過來意思壹下，而且他送出200萬裏碼，對方輸到400萬立馬收手，明擺著就是告訴他，面子給妳了，別再邀請了。
　　爛鬼東見了太多不賭身家的有錢人，但輸贏幾百萬的小玩玩也不玩的，他只知道南易這麽壹個。還有大粒癦，光他知道的就已經做了上兩百億的買賣，利潤起碼三成。
　　“這位南生，依然深不可測啊！”
　　南易對賭沒興趣，可以說是深惡痛絕，但他對賭徒的資產卻很有興趣，與其便宜了別人，不如便宜他自己。壹買壹賣之間，每年的現金收益超過35億港幣，加上不急著變現的資產，收益還能翻壹番。
　　把時間跨度拉長再進行平均，年收益能達到毛百億，而真正落進南氏口袋的占到五成五左右，多大的壹塊肥肉，南易不惦記才怪。
　　何況在有不菲現金收益的同時，南氏的人脈圈也在全球有賭場的國家不斷擴張，可以說是壹舉兩得。
　　南易走出辦公室後，沒有徑直回到老虎機區域，而是在賭桌區的賭桌間穿梭，有疊碼仔在附近的賭桌前，他都會短暫逗留，註意聆聽賭客的口音，以便提前知曉自己在哪壹片的資產會增加。
　　聆聽壹圈，或吳儂軟語、洋涇浜，或話中帶酸、吐羊膻，南易腦中會浮現小五金、小飾品，還有黑黝黝的煤炭，偶有地道京片和白話，他會暗暗點頭，因為離得近。
　　眼瞅著要不了幾年就得幫南無為帶孩子，南易挺想要壹塊京城近郊適合建兒童樂園的土地，將來帶著孫子或孫女在樂園裏玩耍的時候，可以給他們講《悲慘世界——賭鬼篇》。
　　返回老虎機區域，江暄妍已經換了機子，邊上有個疊碼仔陪著，她依然在大喊大叫，南易湊到近前壹看，江暄妍居然贏了200多，真是不錯的戰績。
　　南易來到江暄妍身後，從後面抱住她，“贏了不少，壹會請我吃宵夜。”
　　“好的呀。”江暄妍喜滋滋地說道：“等我打到三百。”
　　“小傻瓜，賭錢最忌諱給自己設立贏錢的目標，十個賭徒九個半會在離目標只差壹點點的時候形勢逆轉。”
　　“真的呀？”
　　“真的，不要在乎輸贏，玩開心就好。”
　　“哦。”
　　江暄妍繼續把眼睛沈進屏幕裏，南易松開手，在邊上的位子陪坐了半小時，然後帶著江暄妍去了賭桌區，轉上壹圈，坐到壹張賭客下註較小的百家樂臺子前，就為了以較小的代價為江暄妍爭得看牌權。
　　撒旦在誘惑人墮入深淵時，總會給出壹點甜頭，猶如剛下場的新賭徒總是伴隨著好運氣，江暄妍生澀的手開出的不是七點就是八點，九點的頻率也相當之高。
　　當江暄妍懂了什麽叫電視機，什麽叫頂，什麽叫吹的時候，她的氣運就開始削弱，想吹吹不走，想頂頂不起，變臉的技巧無師自通，喜怒哀樂在她臉上快速流轉。
　　就在這個時候，南易讓跟著自己的人把江暄妍當成明燈，悄悄在她的對立面下了兩手重註，保住了本錢之後，又叫過在邊上的疊碼仔耳語幾句，接著靜看江暄妍看牌的手法愈加熟練。
　　當夜越來越沈，時間來到午夜，江暄妍撚著蓋在臺子上的牌，嘴裏拼命喊著“頂，頂，頂”，把牌換個邊，繼續撚，嘴裏換成“吹，吹，吹”，吹了好壹會，仿佛過去壹個世紀，撲克牌中間的點並沒有被她吹走，把牌掀開，壹張黑桃10赫然在目，加上已經翻開的壹張J，加起來就是沒點。
　　江暄妍看著被收走的籌碼，又看看自己的臺邊，已是空空如也，沮喪壹會，擡頭，水汪汪的大眼珠瞪著南易，“震哥……”
　　南易心中暗樂，嘴裏淡淡地說道：“知不知道什麽叫泥碼？知不知道什麽叫洗碼？我知道妳現在不知道，不過妳很快就會知道，剛才妳已經輸了50萬，都是泥碼。”
　　南易沖疊碼仔招了招手，等對方來到近前，又向江暄妍示意壹下，“泥碼，妳可以簡單地理解為借的，就像信用卡壹樣，要還的，妳輸的，妳自己負責還。”
　　南易拍了拍江暄妍的臉頰，“壹會乖，不要鬧，也不要叫，跟著他走。”
　　“震哥，妳，我……”江暄妍滿臉的錯愕。
　　南易揮了揮手，“我說了，壹定要乖，去吧，別怕。”
　　“震哥……”
　　不等江暄妍再說話，疊碼仔已經上前禁錮住她的雙手，半推半拉地把她帶走。
　　看著江暄妍茫然無助的眼神，南易心中狂笑，等看不到人，他才收回目光，看了眼手表，起身往貴賓廳走去。
　　22億的賭局可不多見，他要去觀摩觀摩。
　　找人問了壹下，南易穿過貴賓廳的幾個隔間，摸到最裏的高級隔間，看到了臺子上的特殊籌碼，沒有壹長串的零，只有很短的“50”或“100”的數字，在籌碼的材質中，隱藏著壹個看不見的巨大“萬”字，重如千鈞。
　　前面見過的陌生女人已經坐在賭桌前，手裏拿著壹摞籌碼，用力壹扭，扭出兩個粘在壹起的籌碼拍在桌上，大喝壹聲，“發牌。”
　　荷官幹凈利落地在莊和閑的區域分別發出兩張牌，不等把莊的牌遞出，陌生女人便揮了揮手，“開。”
　　荷官幹凈利落地把閑的牌打開，“閑家六點”，接著又把莊家的牌打開，“莊家八點，莊贏”。
　　就這麽壹剎那，陌生女人的200萬變成2390萬，兩個籌碼也變成八個，三個100、壹個50、四個100000。
　　南易往攝像頭瞄了壹眼，猜測監控後面的爛鬼東是怎樣壹副表情。
　　貴賓廳的產權是賭場的，荷官、安保都是賭場的工作人員，只要賭客坐到賭桌上，對賭場而言就是盈利，只要有賭客絡繹不絕地來玩，荷官就無需擔心失業、領不到工資。
　　他們拿的是死工資，賭客贏了，不會被扣錢，賭客輸了，也沒有提成，不管賭客玩得多大，他們都可以做到心如止水，或許偶爾會萌生壹種自豪感。
　　壹個億萬富翁在自己手裏變成壹文不名，昨天只出現在自己去不起的高檔場所，明天也許跪在地上被人扇耳光，仇富的心理壹定可以得到充分的滿足。
　　南易代入荷官的角度思考，覺得非常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