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六章、人情不世故

　　興許是給資金緊張給逼瘋了，王蚨林可能逮著哪個水塘都會撒上壹網，甭管有魚沒魚先撒上網再說，他說著說著，就開始抱怨經費不足：
　　“劇組缺錢吶，朝廷臺那邊雖然批了五百萬的制作經費，但妳們看看劇組這些人，吃喝拉撒睡都得花錢，再加上後面的拍攝……”
　　都說了，這個世上有些人就長得特慷慨，特別是慷他人之慨。
　　王蒴就是壹個特慷慨的人，壹聽王蚨林這麽說，他就對南易說道：“我說南霸天，沒見著這幫文藝工作者多辛苦麽，妳還不表示表示？”
　　如果不是南易來的時候就已經打定了某些想法，如果不是南易還想打王蒴的主意，他真想給王蒴頭上來壹悶棍，再給他耍上壹套打狗棒法。
　　南易笑著說道：“王導演，咱們這劇組現在還缺多少錢？”
　　聽到南易這麽問，邊上的任大恵眼前壹亮，他是《紅樓夢》的制片主任，也就是管錢的，劇組的資金不足，他整天都在為錢發愁。
　　雖說朝廷臺那邊撥了五百萬，但這些錢根本不夠整部電視劇拍攝所需，他這段時間也是在到處化緣，可收獲並不大，沒想到這小夥子在聽完王蚨林的介紹，直接就問還缺多少錢，這應該是土豪吧？
　　“還缺兩百萬。”任大恵也不講什麽禮節，直接就說道。
　　南易微微壹怔，關於《紅樓夢》的投資，他曾經聽過兩個數字，壹個是680萬，壹個是850萬，壹個是短視頻上看到的，壹個是自媒體的文章裏看到的，他也不知道哪個是真，還是兩個都是假。
　　可不管哪個數字，都和700萬這個數字對不上，可680萬這數字比較接近，那有可能這個任大恵在獅子大開口。
　　南易看了壹下任大恵的眼睛裏壹閃而逝的狡黠，立刻就明白他的意思，這是朝天開價，然後等著他落地還價。
　　王蚨林在旁，則是有些不滿的睖了眼任大恵，心裏不滿道：“沒見人家是小年輕麽，就算手裏有幾個錢，還能有多少錢，這獅子大開口，要是把人嚇跑了怎麽辦？”
　　南易臉上露出難色，不好意思的說道：“任制片，這個……這個，我呢，也就是開了壹家飯館，兩百萬，別說讓我拿了，就算是做發財夢，我都沒敢做到這麽大的數字。
　　妳要說兩萬呢，我還能咬咬牙拿出來，就當是為了我們國家的電視事業發展做貢獻……”
　　任大恵連忙說道：“兩萬也行！”
　　南易：“＊％￥……#！”
　　邊上在傾聽的劇組其他人看著任大恵這個表現，壹個個都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南易舒了壹口氣，說道：“任制片，是這樣，我個人雖然拿不出兩百萬，不過，我同時也在我們村裏當會計，我們村呢，村企業不少，兩百萬湊湊還是能湊出來，只是……”
　　“真的？”
　　眾人皆是壹楞，誰也沒想到竟會有峰回路轉。
　　南易腹誹著，“都是什麽人啊，聽到錢就聽不到只是了？妳們丫的不給我捧哏，老子怎麽往下說啊。”
　　還是成陰老持承重，他咳嗽了兩聲對南易說道：“小南啊，妳接著往下說，只是什麽？”
　　“只是呢，這錢怎麽拿，也得找個由頭，我不可能回村裏說，《紅樓夢》劇組缺兩百萬，我們村要不就給出了吧？
　　村裏要是問我，出了這兩百萬，我們村裏能拿到什麽好處，我又該怎麽回答呢？”
　　南易也懶得壹來壹回的打機鋒，他直接就往下說，“任制片可能有所耳聞派瑞絲這個服裝品牌，這個衣服就是我們村的服裝廠生產的。
　　服裝廠呢，之前壹直有在贊助各個制片廠的服裝，制片廠作為回報，就會在片頭片尾打上大大的鳴謝字樣……”
　　“小南，派瑞絲的事情，我有聽說過，鳴謝沒問題啊，我們也可以幫妳們打；妳們要是把兩百萬出了，我們在片頭給妳們打上30秒的鳴謝。”任大恵急吼吼的說道。
　　“做夢呢，兩百萬就換個鳴謝，想什麽美事。”南易腹誹了壹句，灰著臉說道：“任制片，這可能不太夠，這樣吧，我先給我們村裏打個招呼，讓服裝廠的人過來和妳細談，妳看這樣可以不？”
　　“行行行，什麽時候能過來？要是沒空，我過去也行啊，我記得派瑞絲是深甽的吧？”
　　“對，是在深甽，任制片，怎麽好意思讓妳自己過去呢，妳就安心等著，不管成不成，服裝廠過兩天肯定會有人過來。”
　　南易要的不僅是片頭片尾的鳴謝，他還盯上了海外版權，他不是想賺差價，而是準備往電視劇裏插廣告。
　　不是那種硬生生的廣告，是視頻平臺那種讓電視劇的主演拍的，看似和電視劇本身差不多布景，劇情也有點類似，插在電視劇中間的廣告。
　　別說購買版權的電視臺不壹定要付廣告費，哪怕是倒著給廣告費也成。
　　在南易的記憶當中，這壹版的《紅樓夢》不但在內地引起了巨大的轟動，在整個東南亞、東亞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花個兩百多萬，把燕尾蝶、派瑞絲和食品廠的廣告都加進去還是蠻實惠的。
　　至於為什麽不是兩百萬，而是要有個“多”，拍廣告要成本，還得給演員們廣告片酬，雖然廣告片酬應該不會太多，給她們幾千，她們就能樂開了花，可怎麽也是壹筆支出。
　　“行啊，小南，那我就等著，這個事還麻煩妳上上心，我們是真的困難。”任大恵說道。
　　“壹定，壹定。”
　　正事談完，時間也差不多往八點走，演員們已經練完功，該是洗漱洗漱準備睡的時候了，沒眼力勁的王蒴還想再呆會，直接就被南易拉走。
　　出了招待所大院，經過過道拱門，就到了圓明園裏頭。
　　圓明園還是和上回南易來的時候壹樣，依然荒涼，只有樹和甬道，還有個已經幹涸的湖，邊上也沒有柵欄攔著，誰都可以進來轉轉。
　　“南霸天，剛才我是不是讓妳難做了？”走在南易邊上的王蒴忽然說道。
　　“沒事，派瑞絲本來壹直都有在贊助劇組，這也算是做廣告。兩百萬多是多了壹點，不過只要條件優惠點，也不是不能談。只是下次再來這壹出，麻煩提前打個招呼，我好有個心理準備。”
　　“得，下回我肯定先吱壹聲。”
　　王蒴對自己慷他人之慨的行為，還是保持不以為然。
　　南易既懶得點出來，也沒法點，他就是那個被慷的慨，點出來算怎麽回事？是他南易小氣巴拉摳門，還是怪罪王蒴？
　　來的時候，南易沒和王蒴幾人打壹輛車，回的時候，他也是和校花、虎崽三人打壹輛。
　　壹回到老洋房，南易就給韓囯仁搖了個電話過去，把事情和他說了說，讓他盡快來京城談判。
　　等掛掉電話，南易就上廚房給自己下了壹碗掛面，待他端著碗坐到飯桌旁，剛把電視機給打開，劉貞就回來了。
　　“怎麽這麽晚才吃飯？”
　　南易挑起壹筷子面吹了吹，往嘴裏壹塞，等嚼巴的差不多才說道：“跟著王蒴他們去了壹趟《紅樓夢》的劇組，這孫子多了句嘴，讓我丟了點錢。妳壹會先拿兩萬塊給我，明兒我給劇組送去。”
　　“錢還放在老地方，妳自個去拿就是了。”劉貞往沙發上壹癱，晃了晃自己的脖子，“開了壹天的會累死了。”
　　“還是妳拿壹下，那錢已經屬於妳了，我自個拿多不好，算是我借妳的，過兩天還妳。”
　　“怎麽，妳的私房錢被掏空了？”
　　“是不太寬裕，已經鬧饑荒了，前面幾天都在為私房錢奔走呢。”
　　“喔，我去給妳拿。”
　　劉貞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屋裏，壹會就拿著壹大摞錢出來。
　　把錢放在南易邊上，就說道：“現在只有大團結，面額太小了，估計上頭也快要發行第四套了。妳不知道吧，第四套的制版80年就完成了。”
　　“喔，有百元大鈔麽？”
　　“當然有了，有百元面額的，以後壹萬塊就這麽壹小摞。”劉貞拿起壹摞壹千的在手裏拍了拍說道：“對了，南易，我翻過妳的集郵冊，我看就缺四張就全了，妳哪裏踅摸來的啊？”
　　“七六年的時候從壹個敗家子手裏換的，花了我十斤全國糧票。哎，妳也算是銀行系統的人，幫我踅摸踅摸，看看能不能尋著，給我湊成整套。”
　　“去哪踅摸啊，早銷毀了。”
　　“也是，那等我有空的時候，我自己去外頭尋尋。”南易點點頭，說道。
　　那套還不完整的第壹代人民幣，是南易穿越過來後得到的第壹件有價值的東西，對他來說有特殊的紀念意義。
　　對於它，南易沒有寄予太多的市儈。
　　“我那個還沒來，明兒正好周末，妳陪我去醫院檢查壹下。”
　　“嗯，晚了這麽多天，是該去檢查壹下，妳現在要不要吃點墊吧壹下，明天妳晚點起來，咱們湊中午過去，檢查完了再吃飯。”
　　“中午去？人家醫生不下班麽？”
　　“沒事，有熟人，明天早上我先打個招呼，讓他中午加個班。”
　　“也行，東西我就不吃了，餓半天沒事，妳慢慢吃，我去洗個澡準備睡了，這幾天特別容易乏。”劉貞說著，趿拉著拖鞋就往樓上走去。
　　……
　　第二天，十壹點左右，南易就陪著劉貞來到洛克菲勒醫院。
　　前兩年，借著感謝那個幫範紅豆看病的朗回春，南易趁機就把人情擴大化，惠及了朗回春在醫院的幾個熟人，其中壹個就是婦產科的專家王舒蓉。
　　“王專家，不好意思啊，都飯點了還讓您加個班。”南易和劉貞進了王舒蓉的診室，南易就抱歉的說道。
　　“小南，沒事，這是妳媳婦吧？”
　　王舒蓉見著南易就展開了笑臉，早上接到南易的電話，壹聽南易求到她，王舒蓉心裏是舒心的。
　　打第壹回開始，逢年過節，南易的人情就沒斷過，光收人情，她自己壹點回饋都沒有，這也不是個事啊。
　　現在多好，她也可以心安了。
　　壹番檢查下來，花了不少時間，王舒蓉肯定的對南易兩人說道：“小南，恭喜啊，基本上可以確定妳媳婦已經懷孕了。接下來壹段時間需要註意……”
　　聽完王舒蓉的囑咐，南易忙不叠的感謝道：“謝謝王專家，我們壹定會註意。您看，大中午的耽誤您吃飯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沒事，妳們不是也沒吃嘛，也沒什麽事了，妳們趕緊去吃吧，孕婦可不能餓著。”
　　“好嘞，王專家，那我們就先走了。”
　　和王舒蓉告別以後，南易和劉貞就出了洛克菲勒醫院，往停車的地方走去。
　　“剛才妳怎麽不請那個王專家吃飯？”壹坐進車裏，劉貞就轉頭問坐在她邊上的南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