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三十壹章、息事寧人？

　　“同誌，妳這麽說話有點過分了。”利國民不悅的說道。
　　“呵呵呵，同誌，妳不要見怪，我是泥腿子，沒什麽文化，扁擔倒地也不認識是個壹字。沒學過孝悌忠信禮義廉恥，更沒學過什麽上帝和聖母瑪利亞。
　　不像妳們兩位，壹看就知道有文化，壹看就知道是社會的棟梁。
　　關同誌說得對，是我們沒把海蘭教好，這種孩子活著也是浪費糧食，耀榮叔，等會，我們去供銷社扯上三尺白綾，讓海蘭自行了斷。
　　她肚子裏怎麽說也有妳們利家的種……哦哦哦，抱歉，應該說肯定有妳們關家的血脈，等海蘭人走了，我們就擡著她的屍體送妳們家去，隨便妳們處置。
　　妳們呢，也可以給未出世的孫子設個墳立個碑。”
　　“嚇唬誰呢，讓那個不要臉的破鞋死去，我們家於行會看上壹個鄉下丫頭？”關佩玉壹拍桌子，跳起來破口罵到：“還屍體擡去我們家，來啊，就妳們壹幫泥腿子，我倒想看看妳們有什麽能耐。”
　　“耀榮叔，既然人家開口了，那妳現在就去扯布，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外面樹不少，隨便找棵樹就吊了吧。”
　　“好了，這位同誌，不用夾槍帶棒、指桑罵槐的，妳到底想怎麽樣，劃下道來吧。能商量的，我們就商量。”
　　關佩玉拎不清，利國民可是拎得清的。
　　這個事情要是壹個處理不好，不但是自己的兒子，就算是自己也會受牽連。看看對面說話的調調，肯定是個難纏的角色。
　　“黃老師，麻煩妳去叫壹下冼海蘭和利於行。”
　　“好。”
　　黃淑英答應壹聲，走出教室。
　　“利同誌，不要急，咱們商量解決辦法，肯定要兩個當事人參與，兩人都已經過了生日，滿了十八周歲，已經是成年人，自己做的事，就得自己負責。”
　　南易手指敲擊著桌面，眼睛左看右看，壹副不緊不慢的模樣。
　　等黃淑英把冼海蘭兩人給喊過來，南易才收回目光，盯著利於行的臉。
　　利於行的眼裏，可以看到明顯的慌張，眼神躲閃著，不敢和南易對視。壹只手攥著自己的褲腿，指節緊繃。
　　“利同誌，既然人已經來了，那我也就說我們的訴求。很簡單，兩人壹起退學，年齡不夠，不能領結婚證沒事，先拜堂成親，等海蘭把孩子生下來，再回來繼續念書。”
　　“不行，我兒子成績很好，明年就要高考，他不能退學。”關佩玉說道。
　　南易沒搭理關佩玉，而是對冼海蘭說道：“妳愛他？為了生孩子，妳願意放棄妳的前途？”
　　冼海蘭看了利於行壹眼，堅定的說道：“願意，只要能跟他在壹起，我願意放棄壹切。”
　　“嗯。”南易點點頭，又對利於行說道：“妳呢？妳愛她？願意為她放棄自己的前途？”
　　躲閃，目光還是躲閃，甚至頭也低垂下去，僵在那裏，根本不回答南易的問題。
　　“關同誌，妳自己和妳兒子說吧，我們只要壹個肯定的答案。肯，那就結婚，回去安胎生孩子，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不肯，那就是我們沒把海蘭教好，她自己下賤，這件事到此為止，絕對不找後賬。”南易轉頭又對關佩玉說道。
　　“妳是認真的，妳能做主？”
　　“我能做主。”
　　關佩玉壹聽，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利於行身邊，“兒子，妳聽到了，快說，妳不願意，快說啊……”
　　利於行的身子被關佩玉搖晃著，他的手越攥越緊，良久，才擡起頭，“海蘭，對不起，我不願意，我明年就要高考，我要盡快去讀大學。對不起，對不起……”
　　南易走到冼海蘭邊上，對視著她的目光，“聽到了，都聽清楚了？”
　　“利於行，為什麽？為什麽？妳原來不是這麽說的，妳說會跟我在壹起壹輩子，會跟我同甘共苦，會……”
　　啪！
　　南易壹記耳光就甩到冼海蘭的臉上。
　　“夠了，撒潑解決不了任何問題，耀榮叔，走了。”
　　南易招呼壹聲，讓冼耀榮拖著冼海蘭先出去，他自己走到黃淑英身邊，對她鞠了個躬，“黃老師，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冼海蘭的退學手續，還麻煩您操心壹下。”
　　說完，不等黃淑英回應，南易轉身而走，沒有看利家三口壹眼。
　　走出教學樓，南易就沖小山坡雙手交叉揮舞，這是撤退的信號，收到信號，第二排、第三排就會撤退，把假演習變成真的。
　　“耀榮叔，把海蘭帶回去看緊了，三天，她愛吃就吃，不吃就餓著。等她緩過勁來，那就直接去墾殖小隊上工，既然不念書了，那就不要吃閑飯了。”
　　南易要讓冼海蘭先吃點苦頭，精神上再痛苦，也不能和肉體的痛苦相提並論。
　　雖然冼海蘭是孕婦，那也沒什麽了不起的，這年頭，出生在田頭的娃娃又不是壹個兩個。
　　對當下的農民來說，安胎什麽的，根本就不存在。
　　只要還能動，就得下地幹活，甭管妳是孕婦還是七老八十，下地時中暑老掉的，割稻子突然暈倒就過去的，也不是壹個兩個。
　　“手停口停”，這句咒語壹直籠罩在農民的頭上，從未離去。
　　重癥就要重藥醫，借著這次機會，也正好可以磨練壹下冼海蘭的意誌。
　　……
　　回到文昌圍，把冼海蘭先送回家，南易又去了村委會。
　　“冼叔，給在城裏做生意的人放話，誰有渠道能摸到利國民壹家三口的根腳，就去摸壹下。把利家的情況打聽清楚，我懷疑利於行不是利國民的親生兒子。
　　驗證壹下，如果我猜對了，摸清楚他的親老子是誰，看看關佩玉是不是還再藕斷絲連，如果可以，捉奸在床。”
　　“不先讓人收拾壹頓那個冚家鏟？”
　　“不了，不要打草驚蛇，欺負到我們文昌圍頭上，打壹頓太輕太輕了。先調查，把他們褲襠裏的屎給找出來，能往牢裏送就送，不能送就再說，反正不能輕饒了利家，真當我們文昌圍好欺負啊！”
　　其實，冼海蘭有了這壹劫，對她個人的感情而言是壹件壞事，可不管站在文昌圍還是南易他個人的角度來說，可能也是壹件好事。
　　被傷過，才知道疼，以後做事才不會太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