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宋

怪誕的表哥

歷史軍事

這是壹間牢房,關了三個人。
壹縷微光從高墻上的小小氣窗透進來,昏暗中,能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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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二章 歸家子

終宋 by 怪誕的表哥

2023-12-24 21:57

  這次攻取河西,李瑕與李曾伯配合頗為默契。
  在占下涼州後由李曾伯領壹半兵力修整,安民、築城,穩固防禦,而李瑕立即西進,根本不給蒙軍報信的機會,連續奔襲千余裏,連斬蒙古三宗王,殲敵六千余。
  從十月二十三日出發,往返壹趟二十余日,待李瑕回師涼州,坐鎮、休整,李曾伯則已準備停當,徑直領兵北上,攻打興慶府。
  此時李瑕已沒有太多兵力。
  壹萬人西進,扣除傷亡、留下兵力駐留甘州、肅州、沙州,僅余兩千人能帶回涼州。
  那麽,不論李曾伯攻打興慶府是勝是敗,兩萬騎進入河西之後,幾乎也只有這兩千人能供李瑕帶回關中。
  另外還可以抽調壹些隴西的駐軍。
  取了河西走廊,本是為了減輕西面的防禦壓力,但隨著治下地域的擴大,兵力反而更不足。
  當然,防禦壓力和兵力是兩回事。
  李瑕認為取河西走廊是值當的,哪怕關中的兵力因此不足,至少不需要對西線日夜擔憂……
  正是在這種局勢下,十壹月十五日,李瑕收到了韓祈安的快馬傳信。
  山東傳來消息,忽必烈已令合必赤、史天澤領平叛大軍攻關中,同時另派宗王領兵自開平出發,經河套,繞道西路攻隴西。
  那位被俘虜之後心不甘情不願、想投又不投的董文用,猜錯了,忽必烈平定李璮之後,並非是立即北征阿裏不哥,而是沖川陜來了。
  李瑕有心理準備,但還是有些頭皮發麻。
  不需要臨時想辦法,他早已分析過如何應對這種局面。
  幾個辦法。
  比如,征調所有的兵力與忽必烈決壹死戰,如今他治下所有的地盤駐軍調動起來,再征發些民壯,也能湊出十萬大軍。
  但這是必敗的。
  他湊出十萬大軍,那是抽空了各地,不提宋廷如何,蒙軍最擅長的就是迂回包抄,輕易就能摧毀李瑕的後勤補給。
  如今決戰,那必是壹戰滅亡。
  別的不提,忽必烈經營漠南十余年,府庫有積余。
  李瑕不知忽必烈現在還剩下多少積余,但反觀他自己,休養生息壹年,今歲又打了壹年仗,已經是支撐不住戰事了。
  最簡單壹個例子,北面有穩定的中統元寶交鈔,交鈔背後是蒙古國幾代人掠奪的金銀。若戰事持續,忽必烈也學著超發紙鈔榨取民間,還不知能撐多久。
  只知道宋廷在連年的戰事下撐了三十余年。
  而李瑕若想榨取民用,那剛發行的券引只怕三個月都撐不住。
  人都是很現實的,今日說著民心所向,日子壹難過,民心馬上也就變了。
  宋廷有三百年潛移默化的統治基礎,蒙古有五十余年擴張的威望,李瑕卻只任蜀帥三年……
  思來想去,李瑕遣快馬傳信李曾伯,令他暫停攻打興慶府,回駐涼州。
  才安排了這件事,又有快馬趕到涼州城下,卻是馬戈奉胡勒根之命,押送了壹群人來。
  “俊王,我們出關打探時,遇到了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
  馬戈漢語算是不錯,卻也費了好大功夫,才向李瑕說明了前因後果。
  因這件事當中,涉及到的地域、勢力、人物頗為復雜,便是壹個蒙古士卒也難搞清。
  “遇到壹個年輕人領著十幾個男女老少,說要投奔我們,但他好像以為我們是忽必烈的人,但我們不是忽必烈的人,但胡勒根將軍就說不用告訴他我們不是忽必烈的人,我們可以騙他……”
  “不用勉強,妳可以用蒙語與我說。”
  “不勉強,不勉強。”
  馬戈頗倔強,努力展示著他的漢語。
  “他說他叫‘耶律希亮’,今年十六歲,是蒙古丞相耶律楚材的孫子、耶律鑄的兒子……”
  “妳們沒告訴他我們是宋軍?”
  “是,胡勒根將軍讓我們找了個馬車,把他們關在馬車上壹路送來。”
  李瑕聽了,並未讓馬戈將耶律希亮等人提來,而是道:“帶我去見他。”
  ……
  對於闊端家族而言,涼州只是個牧場,與別的牧場沒有太大區別,還不夠水草豐美。
  但在許多宋人看來,涼州有它獨特的風貌。
  它有詩情,不論是“黃河遠上白雲間,壹片孤城萬仞山”,還是“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涼州”二字就是詩名,是曲調,是意象。
  它還有景,有平沙夜月,指的是沙漠上的月色,雁塞沙沈壹掌平,夜來如水漾輕盈;有天梯古雪,指的是祁連山上的積雪,秋來春去萬年雪,時是滄海亦桑田;還有鎮西曉角,有狄臺煙草……
  城內還有壹景,稱為“大雲曉鐘”,指的是大雲寺的鐘聲。
  大雲寺位於城東北,原是前涼國王張氏的宮殿,規模宏偉,後改為寺廟,唐時易名大雲寺。
  李瑕如今就駐軍於大雲寺內。
  因為城中太多建築都被蒙人搗毀改成帳篷了,唯有寺廟多。
  端闊自從涼州會盟之後,招降了吐蕃,同拜八思巴為精神導師,信奉藏傳佛教,二十年間在涼州蓋了特別多的寺廟。
  耶律希亮就被關在大雲寺的壹間客院當中,院子裏站著幾個歸義營的探馬守著。
  他幾次意圖出門,卻始終被攔住,不由漸漸焦慮起來,在屋中來回踱著步。
  終於,他聽到了屋外有動靜,連忙轉頭看去,只見壹個年輕英俊氣質不凡的年輕人進了客院,擡手止住了那幾個蒙卒的見禮。
  這年輕人只穿著便服,壹時也看不出身份,但必然不凡。
  耶律希亮於是整理了衣冠,待對方進屋,忙拱手道:“在下耶律希亮,敢問閣下是……”
  “我姓李。”李瑕應道:“單名壹個‘恒’字。”
  耶律希亮壹楞,看了李瑕好壹會,方才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麽?”
  耶律希亮本想說“原是西夏王室後裔,怪不得有如此雍容氣度”,終究是不敢說,臉色卻是十分仰慕。
  “怪不得李兄如此風采出眾。”
  耶律希亮本以為是哪家世侯子弟,倒沒想到是那位聞名已久的西夏後裔,不由奇怪忽必烈怎會遣其回到西夏故地領兵,遂問道:“李兄怎會到涼州來?”
  “陛下命都元帥接管河西,我奉命駐守涼州……坐下說吧。”
  彼此就坐,李瑕臉色已嚴肅下來。
  “妳只怕要怨我為何將妳看押著。”
  “不敢,不敢。”
  “因我初擔大任,而妳身份可疑,若不仔細說出身世,我難以信妳。”
  耶律希亮不過十六歲的少年,又為眼前這位李恒所折服,當即便全盤托出,竟是從出生前經歷開始說。
  他母親赤帖吉氏其實是由乃馬真皇後作主賜給耶律鑄的,他還有個蒙古名字,也是乃馬真皇後起的。
  由此可見,耶律鑄其實原是窩闊臺壹系的臣子,並不受蒙哥重用,卻受忽必烈重用。
  蒙哥登上汗位後,耶律鑄進言說“臣先世皆讀儒書,儒生俱在中土,願攜諸子,至燕受業”,於是帶著孩子回燕京,教其漢學……
  李瑕點點頭,算是了解了耶律希亮的生平,又問他為何會流落西域。
  耶律希亮也不隱瞞,開口先是道:“我是逃到葉密裏城,被阿裏不哥的人趕回來的。”
  “阿裏不哥?他的勢力範圍在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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