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公海有長官嗎？

　　第二日。
　　清晨。
　　蔣天養語氣興奮的道：“何生，昨夜在島上水寨查沒出財貨壹千三百萬港幣，主要以金條、軍火、白粉、鴉片和貨幣為主，另外有少數的錢糧、柴油、價值百萬港幣。”
　　“這些就是徐天保的所有身家了？”何定賢站在甲板上，披著壹件風衣，眼神困頓的打著哈欠。
　　昨夜，他在水警船上與霍頓、葛白打了壹夜牌。
　　輸了三十多萬。
　　蔣天養望向兩旁的兩位長官，搖搖頭道：“這裏是天保賊的全部資產，但徐天保個人在南洋的房產、店鋪、現金加起來起碼還值個三四百萬的港幣。”
　　“我明白了。”
　　何定賢點點頭，側目看向霍頓道：“霍頓sir，下午之前讓兄弟們把財貨都搬上船，再前往寥內群島怎麽樣？”
　　“好。”
　　霍頓雙手插著衣兜，頷首同意：“現在的事情妳來安排就好，皇家海軍會協助妳。”
　　“OK。”
　　何定賢揮揮手，吩咐道：“把可以運走的財貨先搬上船，較重的物資留在島上，派專人看管，過兩天聯系南洋的商船來拉。”
　　有些如糧食、橡膠、棉花、水泥等物資，市面價格雖然很便宜，但島上囤積的數量不少，加起來也是壹筆不小的錢。既然把土匪窩都給剿了，自然是整個島都給搬空。
　　霍頓在壹晚上的牌技切磋後，對何定賢、葛白的感官很好。畢竟，他壹家贏兩家，輕輕松松五十萬入賬，真是沒有率兵白跑壹趟，隨後便以休息為由離開水警船，進入軍艦的船艙休息。
　　軍隊同樣有人負責清點負責，只要兩方賬目沒有大的出入，其實他是可以睜壹只眼，閉壹只眼的。有壹些垃圾樂色，海軍不需要，丟給他們也無所謂。
　　反正，他壹個人已經吃的夠飽。
　　蔣天養轉身前去辦事，陳子超走近前來出聲道：“何sir。”
　　“妳等壹下。”何定賢打斷他的話，回頭朝葛白笑道：“葛sir，牌局是我組的，昨晚輸的算我的，回港之後記得去錢莊取錢。”
　　“呵呵，何sir客氣了。”葛白搖搖頭，拒絕道：“壹點點小錢而已，圖個開心啦，不用把帳算的太清。”
　　辛辛苦苦帶著水警往公海跑壹趟，炮彈都打了二十多發，要是還盯著二三十萬的小數目看，怎麽混啊？軍方有最大的壹份，水警也要有壹份。何定賢看穿他的心思，出聲笑道：“我那壹份砍成兩半，妳壹半，我壹半，怎麽樣？”
　　葛白眼前壹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何sir，會不會太多啦……”
　　何定賢與軍方是五五分賬，又與他五五分，那水警能拿百分之二十五的傭金。光在天保賊老窩查出來的財貨就價值超過壹千三百萬，再加上徐天保的個人財產，就算扣掉銷貨的損失，七七八八加起來也在壹千五百萬左右。
　　特別是徐天保那些岸上的財產，要想拿到手，多少是要花點功夫，打通人脈的。
　　他手下的水警區能拿到三百多萬港幣？
　　如果再加上紅旗幫的財貨，起碼在五百萬往上……紅旗幫的實力不如徐天保，但起家二十年的時間，囤積的財貨也得上千萬吧？這些原本是壹千名紅旗幫成員的財物，仔細算算其實並不多。
　　何定賢卻拍拍他肩膀，十分闊氣的揮手道：“不多！”
　　“壹點都不多！”
　　“水警是港島警隊的第三個大區，現在正缺少資金購置船只，更換裝備，我作為行動部警司肯定是要多支持水警發展的。這壹筆錢我希望也能對半分成兩份，壹份葛sir直接帶走，犒勞壹下兄弟們，另壹份以東方銀行的名義，捐給水警區采購裝備使用。”
　　“怎麽樣？”
　　葛白聞言對到手的港幣打了個對折有所遺憾，可他深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出聲笑道：“沒問題，何sir！”
　　雖然，有兩百多萬的港幣，要投入水警區的建設之中，不能入他的個人賬戶。但是，他作為水警區的二把手，既能給兄弟們分錢，又能給水警區拉資源。
　　錢是何定賢花的，好處是他拿的，沒什麽可不甘心的。
　　何定賢在與葛白談好價碼之後，才扭頭看向陳子超：“阿超，妳說。”
　　“何sir，海關署長杜益華想要見妳。”陳子超站在船頭，低聲說道。何定賢冷笑壹聲，在懷裏掏出壹支雪茄，放在鼻尖嗅著，出聲道：“杜sir終於打算來見我啦？”
　　昨天，海關署船隊在抵達現場之後，並沒有匆匆返航，有些事情靠逃是逃不掉的。與其返回港島被人下黑手，倒不如趁船隊力量都開出碼頭的時候，好好與對手談判。
　　陳子超掏出火機替大佬將雪茄點好。
　　何定賢吸了壹口，嘴裏緩緩吐出煙霧，出聲道：“讓他上來，我看看海關署長有什麽指示！”
　　“是，長官！”陳子超立正敬禮，轉身回到船艙，前去用無線電叫人。葛白低頭也點起壹支雪茄，靠著圍欄，吹著海風，望著壹艘緝私船緩緩靠近水警船。
　　隨後，身穿制服，戴著眼鏡，壹身高級長官氣派的杜益華帶著兩人登上水警船，來到葛白、何定賢面前出聲道：“何sir，葛sir，我收到線報南沙群島附近有海盜活動，聽說水警在附近執行護航任務，特意帶人前來支援。”
　　何定賢站在船上，單手撐桿，另壹只手捏著雪茄，眼神陰鷙的望向杜益華，嘴巴吐著煙，同時道：“杜sir，妳說現在水警與海關誰強誰弱？”
　　杜益華楞了壹下，見到何定賢連裝都懶得裝，表情流露出壹絲不甘，但仍開口道：“水警強！”
　　這壹戰後，光靠著擊敗海盜的繳獲，水警區都將獲得巨大發展。海關雖然被港府提級，在經費上有特批，但怎麽比得上水警區的壹夜暴富？何況，他深知水警在擊敗南洋兩大海寇之後，伺機擊敗第三個，徹底剿滅南洋海島不成問題。
　　在新的南洋霸主出現前，水警將對南洋具有巨大影響力。只要何定賢願意給葛白打個配合，明裏暗裏，水警的油水會大增，短期內海關署的勢力不可能追上水警。
　　而且水警是靠打仗剿匪，打出來的名聲！
　　海關不在戰場上拿出表現，地位是不會被其它部門承認的……
　　“既然水警比海關強，那麽見了水警的負責人葛sir，妳怎麽個敬個禮呢？”何定賢捏著雪茄，指了指身側的葛白，饒有興趣的看向杜益華。杜益華作為海關署長，級別與警務處長相當，以下屬的姿態給區區壹個水警區二把手敬禮？
　　這對海關署全體都是壹個巨大的折辱。
　　葛白卻也毫不避諱，挑了挑眉頭，出聲道：“杜sir，敬個禮來看看。”
　　杜益華深吸口氣，摘下帽子，憤恨道：“何sir，級別是港府定的，我代表是整個海關署，不可能……”
　　“誒！”
　　“不要說不可能啊？”何定賢連忙打斷他，環顧四周，打趣道：“這裏是公海，沒有港府，也沒有水警。我再問妳壹個問題，到底是妳的船多、人多、還是我的船多、我的人多？”
　　“我告訴妳！”
　　“現在不僅岸上我說的算，水上也是我說的算，海關署在警隊面前屁的不算！將來分妳們壹口飯，妳們就乖乖的吃，再敢找我麻煩，我就把海關丟掉水裏餵魚。”
　　“知道嗎！”
　　杜益華給劈頭蓋臉罵了壹頓，但卻不敢反駁。因為徐天保、紅旗幫等人海島覆滅之後，海關便純粹的成為壹個行政部門，再也不配與警隊掰手腕。
　　因為，他們除了明面上的紀律部隊外，沒有壹點江湖力量可以使用。
　　“yes，sir！”
　　杜益華立正敬禮，出聲喊道，完全被警隊給打服。
　　“呵呵。”何定賢笑了，回頭對葛白說道：“葛sir，海關還真是壹個賤骨頭呀。”
　　“如果他們不賤，又怎麽會站妳對面？”葛白聳聳肩膀，不屑的道：“好日子不過，偏偏要找打，真以為誰都配出來收錢啊！”
　　杜益華見二人肆無忌憚當著面罵他，心中憋著壹口氣，放下手臂轉身打算走人。
　　“杜sir！”
　　何定賢卻忽然張口叫住他，朗聲問道：“上壹次，我說警隊要是能剿滅徐天保，海關就是什麽來著？”
　　杜益華止步站著，但沒有轉身，因為他記得下壹句話。
　　“廢物！”
　　何定賢又吸了壹口雪茄，出聲道：“廢物是沒有活著的資格，這樣，我給妳壹個機會，看看妳自己能不能把握住。”
　　“阿超。”
　　他扭頭看向陳子超，甩手道：“把杜sir丟下海，如果有人把杜sir撈起來，杜sir就算是贏了！我讓他活著回到港島！要不然，炮彈之下，人人平等，海關署長也可能會在戰鬥中身亡嘛……”
　　“是，長官。”陳子超馬上答應，帶著兩個馬仔就上前把杜益華架起來，拖著走向圍欄外。杜益華將手中的帽子丟向何定賢，出聲吼道：“花腰賢，謀殺壹級部門長官，妳們堅sir！”
　　陳子超壹拳打在杜益華小腹上，杜益華立即痛呼壹聲，擡起雙腿，滿臉絕望。隨後，杜益華便給人拋下水警船，丟進海裏，砸起壹灘水花。何定賢吸了口雪茄，回頭向葛白問道：“公海上有壹級部門長官嗎？”
　　“沒有啊。”
　　“連法律都沒有的地方，能有什麽狗屁長官？”葛白攤開雙手，表示無語。
　　在港島上何定賢還真不敢對杜益華怎樣，起碼也得等杜益華下臺之後，再悄悄的打黑槍。
　　但在公海之上，壹切法律都是廢紙空文，他真就敢把杜益華往死裏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