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肢解華警權力

　　何定賢、雷洛、曾少珂等人站在廟外抽煙，四位便衣探員，拿著鐵鍬，在壹棵大榕樹下掘土，壹鏟壹鏟的黃土被掀出，漸漸形成壹個大坑。
　　幾人就在山頭，望著海景，談天說地。
　　這片山麓不僅風景秀美，風水更是上佳，在五十年後，將被開發為新界最大公墓，即將軍澳華人永遠墳場。
　　在探員們完工之後，自有人進廟搬出屍體，丟進坑內，再填土埋上。
　　“真是個好地方。”
　　何定賢叼著香煙，悠悠感嘆，曾少珂陪笑道：“高sir有福了！”
　　探員們打開手電，在前方開路，余下的人持槍戒備，陪同大佬們慢慢下山。壹行人在夜色當中，撤離山麓，各自乘車分頭駛回家。第二日，高永盛未到重案組上班，組員們壹開始還沒覺得有什麽，到當天傍晚，警隊依舊聯系不上高sir，便有警員前往高sir的別墅查看，在高sir妻子、傭人口中得知長官在昨天早上離開別墅後，便再也沒有回來過，警員們心中頓感不妙，將事情層層上報，馬上就報到行動副處長堅寶寧手中。
　　堅寶寧再把事情當面同麥景陶匯報，麥景陶聞言心中有數，沈聲道：“如果高永盛明天還未出現，按照失蹤案報給大館刑事組處理。”
　　麥景陶巴不得高永盛被處理的幹幹凈凈，又怎麽會真正深究？堅寶寧知曉大館新上位的港島區總探長陳立，可是總督察何定賢的傳業恩師，把高永盛失蹤案交給華警處理，其實不管是放到哪個部門，基本都等於放棄調查。
　　“yes，sir！”
　　堅寶寧坐在太平山，半山壹座別墅的客廳裏，手中端著紅酒杯，肅聲答應。
　　麥景陶不再考慮高sir的事，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低頭嗅著紅酒。
　　“堅sir，我打算拆分重案組及刑事組職權，把重案組壹分為三，分別為搜查組，支援組，重案組，再把刑事組壹分為二，其壹為刑事科，其二為三合會罪案調查科。”
　　“這次分權涉及的都是行動部門，將來依舊隸屬行動部管理，但需要行動處的支持。”麥景陶放下酒杯，望了壹眼堅寶寧，涉及到行動處的方案，不可能忽視行動副處長的意見。
　　堅寶寧聞言陷入沈默，半晌後，問道：“麥sir，先前開放華警進入行政部門，便是為了今天？”
　　他終於明白處長上壹個決定的意義，將中英警員打亂，再拆解、或者說細化華警職能，雙管齊下達成鉗制華警的作用。
　　麥景陶頗為自滿的點點頭：“對！”
　　“華警部門太集中，不拆解，就算充入英籍警員，壹樣會被架空，現在中英籍警員，互相在壹個部門任職，由華警負責的部門又細化成小部門，位置多了，方便英籍警員慢慢掌控。”
　　“雖然短時間內華警依舊會在部門任主職，有較多人，但是，我們可以提拔壹些願意歸化的華警，讓他們來當頭。”這樣壹來警務處便有能力控制華警部門。
　　高永盛只猜到鬼頭打算拆解重案組，把壹個單壹職能的重案組還給何定賢，卻沒有猜到鬼頭連刑事組都要拆解。
　　這已經不是在單壹對付某個人，而是在肢解警隊的權力構架，體制的每壹步變動，皆代表權力的變化和轉移。
　　堅寶寧望著麥景陶，眼神深邃，似有很多話講。
　　“堅sir，妳覺得怎麽樣？”麥景陶有所察覺，晃動酒杯，投入目光問道。
　　堅寶寧只覺得當初鬥倒軍隊派的兩個人，個個都夠奸夠詐。
　　這壹回他作為隱藏幕後的參與者，全程目睹兩人交鋒，真是在暗地中看的冒汗，如果他鐵了心幫麥景陶的話，華警真可能被肢解的四分五裂，但他已經提前下註，不可能再更改。
　　在兩個同樣厲害的人裏面，註定要幫弱小的壹個，因為，鋤強扶弱，才有更大的利益，錦上添花，別人給妳兩口吃的，把妳當要飯的打發掉還差不多。
　　“很好！”
　　堅寶寧回過神來，點頭道：“我願意全力支持長官！”
　　“多謝！”
　　麥景陶撐著沙發扶手，稍稍起身碰杯。
　　“如果現在不處理好華警，隨著每壹期的新警入職，華警比例壹定會越來越大。”麥景陶在飲下壹口紅酒後，誠摯十足的道：“因為，港島華人越來越多，訓練學校裏幾乎已經全是清壹色的華人。”
　　“行動處是掌握華警的最後壹道關，堅sir，妳替港督辦事，港督不會虧待妳的。”
　　堅寶寧面露意動，俯身說道：“麥sir，我分得清輕重。”
　　麥景陶已然知曉在警隊內已經不具備讓華警互相制衡，以華制華的基礎，幹脆打算讓軍隊派的人上場。他當初把行動處留給軍隊派，便是有著讓軍隊派當打手的想法。
　　讓官府派搞政治行，搞行動確實差很多。
　　於是他道：“我在打算細化華警部門的時候，同樣打算加強對水警的管理。”
　　“喔？”
　　堅寶寧面露探尋之色。
　　麥景陶道：“華警主要集中在岸上，目前為止，水警還是清壹色的英籍警員。”
　　“我打算把水警隊擴大為水警區，加大編制，稽查走私，成立水警行動隊。”
　　麥景陶叼起壹支香煙，出聲道：“這份方案將隨搜查組、支援科、三合會調查科成立的文件壹起公布，水警區由壹位助理處長負責，交由行動處管轄。”
　　“堅sir！”
　　堅寶寧表情壹正。
　　“妳要管理好水警區。”
　　堅寶寧應道：“是！”
　　“長官！”
　　事實上，水警壹直是鬼佬的自留地，倒不是鬼佬早有預料，而是港島早年航運的油水厚，乃至現在水上部門的油水都超過岸上。
　　岸上商業是戰後，方進入快速發展階段，迄今，僅有油尖旺，中環幾個大區的油水超過水上部門，鬼佬自然死死握著水警壹直沒讓華警加入，不然，港島的走私活動也不會公開化，明面化。
　　因為，大家都是交過關稅的！
　　但隨著岸上商業越來越好，地產行業開始崛起，油水肉眼可多的在長，鬼佬們越來越看重岸上的利益，可岸上華人行動部門指揮不動，又能怎樣？
　　只能大力發展水上部門，將來要行動之時，再調動水警上岸，以水治陸。
　　麥景陶相信他在給予軍隊派權力的時候，壹定能夠獲得軍隊派的回報，因為，軍隊派已經沒有重新掌權的政治基礎，他是在以上位者的姿態進行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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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麥sir竟然能想得到，以水治陸，在刑事組裏拆出壹個三合會調查科。”半島酒店，壹個包廂內，何定賢身穿西裝，聽完堅寶寧的描述，再壹次見證壹個著名部門誕生。
　　全世界獨壹無二的三合會調查科，俗稱O記，又稱作反黑組。
　　全球警界，負責反黑的部門很多，但以掃黑為創建目的僅此壹個，由此可見港島社會規模之大，黑社會之猖獗，已經到了要成立壹個單獨部門的程度。
　　而不是發現壹個，打擊壹個。
　　再加上三合會調查科獨特的名字，可想而知，壹旦成立，全港社團大佬都得笑掉大牙！
　　TMD。
　　收的錢還來反我？
　　好不好笑！
　　“刑事組之前除了管理傷害案件，刑事案件之外，最大的職責就是調查社團活動，解決社團造成的社會影響。”堅寶寧出聲道：“這個職責也是刑事組的最大權力。”
　　“三合會調查科壹旦成立，刑事組恐怕收不上錢了。”
　　堅寶寧望著面前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年輕華人，警告道：“三合會調查科甚至可能挑撥華警與社團之間的關系。”
　　其實，三合會調查科不需要刻意挑撥，只需要盡職盡責的履行工作，打擊幾間社團，華警與江湖大佬們的關系都會鬧很僵。
　　何定賢卻沒有放在心上，揮揮手中的雪茄，趕著煙道：“沒關系，社團大佬認人，不認部門。”
　　“我的人去收錢，照樣收得回來。”
　　“我先祝賀堅sir，水警隊變水警區，在警隊裏越來越硬氣了，把我送到行動部的位置上，不難吧？”大館行動部負責人是總警司，何定賢壹個總督察想要當負責人是不可能的，但以壹個行動部警官的身份，讓權力輻射下去卻可行。
　　因為，行動部本身就有權管理重案組、刑事組、軍裝組、乃至未來的搜查組、支援組、三合會調查科等部門，不僅負責每年考核，還有人事推薦，行動指揮權。
　　他在行動部任職本身便是壹面旗幟。
　　堅寶寧笑道：“我不僅會把妳推進行動部，我還要給妳壹間單獨的辦公室，專門負責華人警員的履歷考核。”
　　“我妳跟我壹起合作，把麥sir趕下來！”堅寶寧叼起雪茄，深吸壹口，話語十分平靜，但態度十分霸道。官府派要用軍隊派當打手，軍隊派卻想用華警來當打手。
　　華警呢？憋著心思借力打力，想要坐山觀虎鬥，要漁翁得利，要把兩方都踩在腳下。
　　何定賢噗嗤壹聲，突然笑道：“堅sir，妳終於找到機會！”
　　軍隊派與港府派想象的不壹樣，並非完全喪失了政治基礎，如果軍隊派願意全面靠向華人的話，那麽，華警勢力就是軍隊派新找的政治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