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槍戰

　　大爆留著寸頭，穿著T恤，雙眼對著望遠鏡，用手在袋子裏盲拿出壹個包子，吃著道：“方sir，我發現包子不錯，哪裏買的？”
　　“有吃就行，好好做事。”方建明懶得同他廢話，把袋子裏的早餐，放到壹張茶幾上。房間裏，壹共站著四名華人警員，三男壹女，女警留著長發，紮成馬尾，穿著牛仔褲，長相文靜。
　　壹個衣服排架上，掛著十幾件各式各樣的衣服，以及假發，地上還有不同款式的鞋子。
　　女警“莉娜”坐在凳子上，取出壹瓶牛奶，配著叉燒包，出聲道：“多謝方sir。”
　　夥計“車夫”站旁邊，問道：“方sir，壹直盯著馬會董事長的辦公室，能盯出壹個什麽來？有會議的時候，別人都到會議室談，防的密不透風。”
　　“慢慢來，不急。”方建明轉身進廁所洗了個手，擦幹凈，便補到另壹個工位前，眼睛出現的赫然是壹間馬會包廂。
　　這裏距離賽馬會俱樂部不足壹公裏，是壹間地勢較高的民用住宅。他帶著夥計們暫時租下，用來盯住賽馬會董事局的動靜，以此調查馬會假賽案。其實馬會假賽案的調查難度不大，因為，在馬會缺少監管的年代，常常都有假賽，特別是活動、慶祝類賽馬，人人都為了討壹個彩頭，對於誰奪頭籌並不關心，馬會能明著捧壹匹賽駒奪冠。
　　現任馬會董事局主席，名為夏佳德，是壹位英籍大律師，目前為立法會議員。除了擔任馬會董事局主席外，旗下還有壹間大律師樓，以及航運、地產公司、海鮮水產等生意。
　　理論上，每壹位馬會俱樂部會員，都有機會成為皇家賽馬會董事局主席。因為，按照賽馬會的架構，會員即可參選競選，當選者成為“遴選會員”，“遴選會員”便等於候補董事。可以在換屆的時候直接參與董事局主席，董事名額的競選。
　　麥景陶在擔任管理副處長期間，便已經是賽馬會的遴選會員，在就任警務處長之後，成功競選為董事局成員。在賽馬會內的VIP包廂，以及壹切開銷都是免費的……
　　“方sir，老馬接了壹個電話，準備離開辦公室了。”大爆忽然出聲喊道。方建明目不轉睛，盯著目標房間裏出現的人影，肅聲道：“知道了。”
　　“三樓，左邊第三個房間。”他報出壹個點位。
　　大爆連忙調整視角，旋即便隔著玻璃窗，見到壹個熟悉的身影，頓時震驚道：“處長！”
　　“麥sir在同老馬聊天。”老馬即是馬會主席在行動中的代表。
　　方建明心臟撲騰直跳，但早早做好心理準備，說起話來面不改色。大爆、莉娜、車夫等人卻臉色驟變，齊齊把目光看向阿頭。方建明察覺到氣氛有所變化，扭頭望向幾人：“我們調查的是馬會，又不是處長，驚什麽！”
　　“大不了，這壹段工作筆記刪掉，根據公開信息，麥sir本來就是馬會的董事。我們只不過是奉命辦案，依照上頭的命令執行就好，出什麽事有個子高的頂。”
　　大爆等人默然點頭，出聲道：“知道了，方sir。”
　　“光靠看，現在看不出什麽了，妳們在房間裏守著，我先出去壹趟。”其實方建明心裏清楚，麥景陶才是本次行動的首要目標，所謂馬會董事局不過是摟草打兔子。
　　他僅僅只蹲了兩天便蹲到重要目標，足以證明麥sir與馬會的關系很深，明顯現在要加大行動力度。否則，拿不到有用信息，行動只會流於表面，對於警隊當下的政治鬥爭起不到作用。
　　他如果能在這壹次鬥爭中起壹點點效果，積累到政治資本，前途絕對壹片光明。此刻，方建明在衣架上，拿出壹套骯臟的背心，戴上了垃圾佬的袖章，再把頭發弄亂，偽裝成街上的環衛工，帶著壹個工具箱離開大樓。
　　他剛剛走出房間，便將耳麥戴好，耳麥裏最先傳來的聲音，竟然是房間裏幾名夥計的交談聲。方sir不信手下任何人，在房間裏先安裝了竊聽設備，但好在幾個華人警員沒有讓他失望，盡管言語中有些顧慮，但還是決定把任務執行到底。
　　馬會VIP包房。
　　壹位安全科督察推開房門，快步來到長官面前，低聲在麥景陶耳邊說道：“sir，位置已經確定了，人藏在壹公裏外的壹間民房。”
　　“讓政治部出面把人解決了。”麥景陶手中拿著支煙，不斷在桌面輕點，語氣裏透著壹絲輕蔑。作為警務處長不管對警隊的掌控是大是小，跟在身邊的安全科警員，卻全部都受過特勤訓練。
　　雖然，平時不會上反竊聽，無線電幹擾等大機器，但每到壹處地方，安全科警員都會進行排查，並且用最樸實的方式，觀察遠處是否有望遠鏡的折射光。
　　安全科吃的就是這碗飯，真拿去拼命不壹定敢，但排查隱患絕對很專業。
　　這時安全科督察出聲答道：“yes，sir！”
　　麥景陶見到手下離開，出聲笑道：“呵呵，夏sir，壹點點小麻煩而已。不知道是盯上妳的，還是跟我來的，總之，不會再出現了。”
　　夏佳德戴著金邊眼鏡，微笑點頭：“Thank you，sir！”
　　“馬會董事局的管理分工，已經匯入瑞士銀行，這個月是壹百七十六萬港幣……”
　　麥景陶開懷大笑：“哈哈，多謝夏主席。”
　　他不僅在這個包廂裏收警隊的錢，還收馬會的錢，警務處長的位置實在太好撈錢，大把大把的商人、老板搶著送錢。警隊裏的規費看起來已經很多，但其實只是警務處長收入的壹部分，單是馬會每個月分的錢，都比警隊裏分的多。政治是壹場贏家通吃的遊戲，越往上走，利益是以幾何的倍數相乘。
　　壹個普通警員想象不到壹個警司的收入，更是無法想象警務處長的生活。
　　十分鐘後。
　　四輛黑色轎車停在街邊，壹位為政治部警員，推門下車，手持配槍，迅速將房屋包圍，分成左右兩隊突入大門，帶頭壹位高級督察揮起手臂，出聲喊道：“GOGOGO！”
　　樓上。
　　車夫聽見動靜，往窗下壹瞥，驚慌道：“大爆，有人來了。”
　　大爆連忙放下望遠鏡，低頭壹看，瞪起眼睛：“壹大班鬼佬，不像是殺手，像是警隊的人馬。”
　　莉娜有些驚慌：“怎麽辦，方sir還沒有回來。”
　　“撤！”大爆又不是傻子，連忙放棄現在，拿起武器，轉身便帶人跑出房間，但向下的樓梯已經被封鎖，三人只能壹起向上跑到天臺。此刻，壹名鬼佬已經舉槍出現在身後，扣下扳機，連續射擊幾槍：“砰砰砰”
　　兩槍打在樓梯轉角的墻面上，壹槍擦過手臂，在莉娜右臂留下壹道血痕。
　　“快走！”車夫拉起莉娜的手臂，用力壹把，三人匆匆閃過轉角。政治部人馬則留下壹組對房間內展開搜查，剩下壹組繼續持槍追擊。三個小組跑到天臺，大爆、車夫兩人奮力壹個跳躍，來到對面壹間民房樓頂。立即架起武器，對準莉娜背後的樓梯出口，出聲吼道：“跳啊！”
　　“砰砰砰！”兩人的子彈將鬼佬暫時壓制。
　　莉娜只是有些失措，並不畏懼高空跳躍，稍作準備便準備跳過房間。可下壹刻，壹顆手雷已經滾落在地，根本沒有給莉娜調整的時間：“轟！”
　　壹陣硝煙炸開，把人體撕扯的四分五裂。
　　車夫、大爆二人看的萬分驚恐，連忙後退，頭也不回的逃離現場。但行政部人馬根本沒有放棄追索，僅僅二十多分鐘的時間，便將二人堵在壹條巷內。
　　大爆本能的舉起手槍，打算作最後的反擊，因為在他的潛意識當中，炸死自己夥計的人，已經被徹底劃分到敵人範圍。可在他雙手舉槍的那壹刻，幾串子彈便將其胸膛洞穿。
　　車夫慌張的丟掉槍械，跪在地上，高舉雙手，大聲哀求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我是警察……警察……”
　　帶隊的政治部督察放低槍口，緩緩走上前，掏出壹本證件打開，露出笑容道：“好巧，我也是。”
　　車夫只覺得絕處逢生，雙眼中露出驚喜，大不了被抓回去內部審查，但總歸不會被人槍斃。可下壹個督察卻猛的再舉起槍，對準他的額頭，用譏諷的語氣說道：“goodbye，boy！”
　　“砰！”
　　他扣下扳機，將舉手投降的華人射殺，來了壹場標準的行刑式射殺。
　　……
　　這時麥景陶坐在轎車後座，瞇著眼睛，聽前排副駕的政治部負責人布力說道：“麥sir，政治部警員在現場擊斃三名持槍罪犯，兩男壹女，據調查為情報科華人警員。”
　　“另外，根據情報科內的任務檔案，三人是由壹位叫作方建明的高級督察所調走，但巧合的是方建明沒有在現場，不過現場裏有四個人的生活痕跡。”
　　麥景陶突然發出冷笑：“呵，方建明，有點耳熟，上回華人墳場案是他調查的情報吧？”
　　“是。”
　　布力出聲道。
　　麥景陶頷首道：“原來是壹枚暗子啊……以警隊的名義發出通緝令，全港通緝他！”
　　“是！”
　　“長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