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九十三章 禽獸不如！

　　“我結婚早，妳是知道的，其實我當年是奉子完婚。”李書明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方軼講述過去。
　　方軼點了點頭，瞇著眼邊吸煙邊道：“這事我知道。”
　　“妳知道？！”李書明擡起頭疑惑的看了對面的方軼壹眼，又躺了下去。顯然他不信。
　　“我猜的！當時妳剛被大學辭退沒多久，妳媳婦又是那麽知書達理，除了奉子完婚，我實在猜不出她家裏人有什麽理由將壹個正在讀研究生，很有前途的女兒，嫁給壹個生活在農村，沒有工作的二流子。”說完，方軼咧開嘴，微笑著看向李書明。
　　李書明突然起身，脫下皮鞋作勢就要扔過去：“妳才二流子呢，哥們是有誌青年，只不過時運不濟而已。”
　　方軼很配合的做了個假動作，然後嘻嘻的笑道：“好，好，妳是有誌青年。妳這話讓我想起了那首著名的《寒窯賦》。”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蜈蚣百足，行不及蛇；雄雞兩翼，飛不過鴉。馬有千裏之程，無騎不能自往；人有沖天之誌，非運不能自通。……’
　　是呀！‘非運不能自通’。當年在我時運不濟之時，是她壹直打電話，鼓勵我，讓我走出陰霾，她就是我的運。
　　當時她壓力挺大的，我剛失業，妳也知道在那個年代，老人的思想還是比較傳統的，被單位辭退那是壹件讓家人擡不起頭的事，會被人聯想到行為不端，更有甚者會覺得妳犯了天大的錯誤，真的把妳當成二流子看待。
　　還是現在的年輕人瀟灑，說辭就辭，幹的不爽就換工作。可就是那段二流子的日子，是我最幸福的時光，全因為有她。”李書明嘴裏叼著煙，再次靠在沙發上，眼神越發深情。
　　這次方軼沒再說話，靠在沙發上靜靜的吸著煙聽著，他不想打破李書明那美好的回憶。
　　“她家裏人不同意我們交往，後來她碩士畢業，家都沒有回，背著雙肩背來到我家，跟我父母說，這輩子就認準我了，不管家人同不同意，她都不走了，就住家裏，生是老李家的人，死是老李家的鬼。說實話，當時她的態度真把我驚到了。
　　作為壹個大男人，我承認我不如她有魄力，也沒她做事那麽決絕。”李書明瞇著眼，手中的香煙忽明忽暗。
　　“然後呢？”片刻後方軼突然追問道。
　　“烈火遇到幹柴，妳說會怎樣。”李書明換了壹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道。
　　“妳真禽獸！”方軼微笑著罵道。
　　“大哥！當壹個大美女躺在妳身旁，少女的體香飄進妳的鼻孔，妳能老實？我就不信關了燈妳能把持得住。”李書明壹臉委屈和不服的說道。
　　方軼脖子梗梗著，違心道：“我能！”
　　“禽獸不如！”李書明嫉惡如仇壹般的說道，兩人相視無語，然後突然放聲大笑起來。
　　“後來她家人見她肚子鼓起來了，態度又那麽堅決，就捏著鼻子默認了我的存在，但是過年過節從不讓我登門。
　　我媳婦生孩子住院，她爸爸都沒露面，只有她母親提著十斤雞蛋去醫院看了壹眼。直到我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在市裏買了房、車，她父母才真正接納我們。
　　我知道她家都是高級知識分子，看不上我這種做小買賣的。沒關系，我不怨他們，誰叫我自己沒能耐呢。
　　從那以後，我憋著壹股子勁兒，自謀生路，沒日沒夜的幹，只有壹個想法賺錢，讓她過上好日子。
　　我們的女兒出生後，每當看到女兒那可愛的小臉蛋，我就為不能給她們娘倆壹個幸福而富足的生活而感到羞愧。
　　於是我每天淩晨出門，賣早餐，倒騰蔬菜，好不容易有點時間了還得去蹬三輪拉貨，壹直忙到晚上把自己累的筋疲力盡了才回家，雖然住在壹起，但是早出晚歸的，我閨女基本上壹周見不到我幾面。
　　後來我發現努力幹活兒並不能讓我們的生活富足，我開始倒騰盜版光盤，卡帶之類的利潤高的物件。再後來我代理電子產品，賺到了人生的第壹桶金。
　　有人說生命在於運動，有人說生命在於靜止（可能是受了烏龜的啟發），我不同意他們的說法，我覺得人生在於折騰，如果不折騰我就不會有今天，也不可能讓她們娘倆過富足的生活。”李書明道。
　　“妳說的對，是應該折騰，人生不只有工作，還有生活，不折騰生活就會變得無趣！折騰好了出人頭地，折騰不好壹敗塗地，總會有人成功，願賭服輸！”方軼點了點頭道。
　　“對，願賭服輸。折騰就有機會。可現在她們娘倆走了，壹個大棉襖，壹個小棉襖。”李書明道。
　　“走了？！”方軼有點驚訝。
　　“對，她們去德國了。我媳婦被公司派去德國子公司主持工作了，為了孩子的將來，她把孩子也帶走了。我剛去機場送她們了。”說道此處，李書明神情再次暗淡下來。
　　“以後哥們無處可去了……，洗個澡，換身衣服，出了輝煌的大門，不知道該去哪了。家只剩了壹堆鋼筋水泥，再也沒有歡聲笑語啦！”李書明沮喪道。
　　方軼起身走到李書明身旁坐下，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妳還有輝煌，壹幫兄弟跟著妳混飯呢。妳得對他們負責。還有時不時來蹭飯的我。”
　　“要不妳來市裏發展吧，咱哥倆還能時不時的聚聚，喝點小酒，泡泡澡。”李書明突然道。
　　“這……老兄，我也想每天晚上與哥們壹起舉杯邀明月，對飲壹兩杯，但是現實情況不允許啊。
　　我家的情況妳也清楚，再等壹等吧，我家孩子準備到市裏來上初中，我也會轉所來市裏發展，換個大平臺，到時候別煩我天天來妳這兒蹭飯就行。”方軼笑道。
　　“嗯，咱們說好了哈，妳要是每周不在我這兒醉上五天都算妳失約。”李書明半開玩笑道。聊聊天，他的心情好了些許。
　　“先甭說那麽遠，先來點實惠的，我開了壹上午庭，現在肚子還餓著呢，走，餐廳吃飯去。”說著方軼起身向門口走去。
　　“妳今天得陪我喝兩盅，下午我派人送妳回去。”聽方軼說吃飯，李書明的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