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氣球和棉花糖

　　“妳在幹什麽呢！”我對趴在我課桌上的小芹喊道，“馬上就上課了！趕緊給我讓地方！”
　　小芹傷心地別過臉來，壓在手肘上的臉蛋因為長時間擠壓變成了櫻紅色。
　　“我正在自殺啊！葉麟同學殘忍無情的氣息還留在這張課桌上，別管我，我再趴壹小會就會死了。”
　　她嘟著嘴，又把臉埋到胳膊下面去了。
　　“殘忍無情？我怎麽殘忍無情了？”
　　“難道不是嗎？”小芹悶悶的聲音從胳膊下方傳來，“拿女朋友給自己的電影票去邀請其他女孩，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不是跟妳說過，不準在學校裏提妳是我女朋友嗎？”我狠狠地踢了踢小芹屁股底下的椅子腿，“不準哭哭啼啼的！妳要是再鬧，我就把妳從秘密女朋友的位置上開除！”
　　小芹沒辦法，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直到聽說我不是和班長去電影院兩人約會，而是總共邀請了好些人，她才稍微從沮喪的情緒中解脫出來。
　　“為什麽、為什麽要把其他人也叫來呢？”小芹不解地問，“只有咱們兩個去看電影不好嗎？”
　　跟妳單獨去看電影？別做美夢了！到時候電影院裏壹關燈，黑了咕咚的，指不定是會對我幹什麽呢！動手動腳都是輕的吧！
　　心裏雖然這麽想，口頭上卻不能這麽說，我得用壹些冠冕堂皇的理由。
　　“嗯哼，要說妳為什麽失去了跟我單獨看電影的機會，責任還是在妳自己啊！”
　　“誒？為什麽是我……我怎麽做錯了啊！”
　　小芹的表情別提多委屈了。
　　我正色道：“看來妳還是沒明白‘秘密女友’中‘秘密’兩個字的含義！”
　　小芹專註地看著我，做出等待我傳道解惑的模樣。
　　我搖頭晃腦的樣子好比是講經臺上的唐僧，“既然下決心當我的秘密女友，就要像解放戰爭時期的地下黨員壹樣，決不能把這個秘密讓第三個人知道！”
　　“可是、可是艾米已經知道了啊！”
　　小芹現在已經和我壹樣直呼艾米的本名了，反正她也從來沒有因為對方的明星身份而表示過任何尊敬。
　　“那個……那個是意外！”我狡辯道，“而且我想艾米不會把這件事大肆宣揚的！總之妳給我老老實實保守這個秘密！妳要是隨便跟別人說，我就開除妳！”
　　“好吧……”小芹抹抹眼淚，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於是周六下午壹點半左右，我如約來到市中心的帝豪影劇院門口，在壹棵銀杏樹下看見了左右張望、不知等了多長時間的小芹。
　　她壹身節日盛裝，長短適宜的白裙子在領口處襯著花邊，還戴了壹頂挺俏皮的遮陽帽。
　　看到我出現，她露出小狗見到離家多時的主人終於返回時的歡迎表情。
　　猝不及防地，跳過來抱住我的腰，拼命蹺起腳來，在我的脖子上親了壹口。
　　“嘻嘻嘻嘻嘻，葉麟同學和我壹起約會啦~?”
　　“妳幹什麽？”我連忙把黏在我身上的她推開，“這麽多人看著呢！”
　　“有什麽關系！反正他們也不認識我們！”小芹撅著嘴反駁道，“在我眼裏他們跟雞、鴨、魚，還有扇貝沒有區別！難道當葉麟同學的女朋友這件事，要在雞、鴨、魚，還有扇貝面前也保密嗎！”
　　“這個……”我壹時想不出該怎麽表示反對，小芹看見出入電影院的男男女女都挽著手，於是也死死抱住了我的胳膊，像是害怕走失的小女孩壹樣。
　　“放手啊！呆壹會同學們就都來了！”
　　“不放不放不放不放！！我在太陽底下等了2個小時，才得到5分鐘的時間能向葉麟同學撒嬌，至少讓我度過這幸福的5分鐘好不好嘛！”
　　2個小時？約定的碰面時間是壹點四十，真麽說妳上午11點就過來了嗎？妳來這麽早有什麽用啊！誰也不能保證是我第壹個來吧？萬壹是別人先來了，妳不就連這5分鐘都沒有了嗎？
　　小芹既興奮又貪婪地抱著我的胳膊，遮陽帽下的眼睛如醉如癡，我稍微覺得她有點可憐。
　　她看見電影院門口有壹個賣氣球的大叔，各種喜羊羊灰太狼氣球花團錦簇，像是壹棵沒有重量的樹壹般，朝著天空生長著。
　　“我要氣球我要氣球！”小芹像小孩子壹樣撒嬌道，“給我買個氣球！”
　　放在平時，鬼才會給她買氣球，但是今天看在她是眾人電影票的提供者，又專門等我等了這麽長時間，所以我勉為其難地走過去問氣球的價格。
　　被小芹抱住壹邊的胳膊，我走路的速度都變慢了。
　　“喜羊羊15，灰太狼20！”
　　賣氣球的大叔不是很有耐心地回答我們。
　　怎麽反面人物賣的比正面人物還貴嗎？憑什麽這個臉上有疤的大灰狼要花我壹頓飯的錢啊！
　　大叔壹臉鄙夷：“現在來看電影的有幾個小孩啊！還不都是來搞對象的？只有小孩才喜歡喜羊羊呢！灰太狼可是中國新世紀好男人的典範！妳沒聽過那首歌嗎？《嫁人就嫁灰太狼》！”
　　似乎說得不錯，出現在來往年輕女孩手裏的為數不多的氣球，確實大多是灰太狼的形象。
　　“我、我也要灰太狼的氣球！”小芹壯著膽子說道，同時膽怯地向上望了望我，見我沒生氣，又換了撒嬌的語氣：“我要我要我要嘛~！！”
　　雖然我帶了錢包，但是平時有往褲兜裏放點零錢的習慣，現在伸手壹摸，發現零錢只有皺皺巴巴的15塊。
　　我嫌拿錢包麻煩，就問大叔肯不肯把灰太狼便宜點賣給我們。
　　大叔哼道：“不講價！電影院門口人多的是！妳不買也有人買！而且我說話妳別不愛聽，給女朋友花錢是小氣不得的！妳這樣摳門小心被甩！”
　　我被甩？我不甩小芹就不錯了！妳說我摳門，我就摳門到底給妳看看。
　　於是我指著壹個沒有任何圖案的藍色小氣球問：“這個多少錢？”
　　大叔翻了翻眼皮：“5塊，5塊拿走不講價。”
　　我遞給大叔5塊錢，把這個又小又單調、似乎還有點漏氣的氣球交給小芹了。
　　小芹捏著氣球線，嘟著嘴挺不高興的樣子。
　　但是拽著氣球走了兩步，她又恢復成春光爛漫的笑容了。
　　“不管怎麽說，也算是成為秘密女朋友之後，葉麟同學買給我的第壹件禮物了！我要把它帶回家，像傳家寶壹樣好好珍藏起來！”
　　餵餵餵，妳的傳家寶不嫌太多了嗎？而且氣球這東西無論怎麽珍藏都會壞掉吧！我明明這麽摳門只給妳買這種氣球，妳竟然還挺滿意嗎？這樣的話，我的“渣男友”作戰計劃怎麽順利施行呢？看來只好下狠手了！決定了！今天就想辦法把氣球紮破，讓妳傷心大哭去吧！
　　我看了看表，1:40了，班長她們居然還沒來，難道有什麽事情耽誤了嗎？
　　小芹也應該發現這5分鐘比預想要長，所以覺得上天站在自己這壹邊，更加得意了。
　　她看見壹個戴眼鏡的小胖子牽著爸爸的手，心滿意足地舔著手裏的壹大篷棉花糖。
　　“我要棉花糖我要棉花糖！！”小芹指著小胖子手裏的棉花糖大聲喊道，絲毫也不顧及自己的美少女身份。
　　小胖子見到壹個穿得挺像回事的漂亮姐姐，居然兩眼放光地盯著自己的零食，而且她身邊還有我這麽壹個兇相畢露的惡人，登時嚇得把棉花糖直往後背裏藏，並且指著不遠處的小巷說：“在……在那邊買的……”
　　等到我帶著小芹往小巷那邊走，小胖子才如釋重負地松了壹口氣。
　　賣棉花糖的同樣是個大叔，不過這個大叔比較和氣。
　　“小夥子，買棉花糖嗎？白色的只要5元。”
　　“我要粉色的我要粉色的！”小芹跺著腳撒嬌道，“時間就快到了！我要粉色的棉花糖！”
　　大叔還以為小芹說的是電影開場的時間，便安慰說：“來得及，來得及，是要粉色的嗎？”
　　因為棉花糖能吃，所以相對於完全沒用的氣球來說，在我心裏的價值稍高壹點，而且棉花糖總不能留起來當傳家寶吧？
　　所以我點了點頭讓大叔做壹個粉色的棉花糖給小芹。
　　沒花多長時間，小芹就歡天喜地地從大叔手機借過了壹篷大大的粉色棉花糖，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我掏出5元錢給大叔，大叔和氣地跟我說：“小夥子，不好意思，粉色棉花糖的價格是10元。”
　　“啊？這和白色的有什麽區別啊？色素有那麽貴嗎？”
　　大叔壹點也不急躁：“區別不大，就是女孩子壹般比較喜歡粉色的，顏色不值錢，但是心情無價啊！”
　　果然是無商不奸啊！但是大叔自始至終都笑臉迎人，實在讓人不好對他發火，而且小芹對棉花糖又咬又舔的，似乎真的心情不錯。
　　沒辦法，我掏出褲兜裏剩下的10塊錢零錢給了大叔，大叔說了壹聲“謝謝惠顧。”眼角布滿了狡猾的笑紋。
　　小芹左手拎著氣球，右手拿著棉花糖，發覺自己沒有第三只手可以抱著我了，於是就像是沒有骨頭壹樣斜倚著我，把我當成墻或者其他什麽東西。我不耐煩地看了很多次表，埋怨班長她們為什麽還不來。
　　直到棉花糖被小芹吃掉3/4，沾了滿嘴的糖絲，班長才帶著舒哲姍姍來遲。
　　班長很遺憾地告訴我，大喇叭和小靈通臨時有事，今天不能過來了。
　　我和班長說話的時候，倒是曹公公連滾帶爬地從人群後面擠了過來，肩上背的大黑皮包非常可疑，不知裏面裝了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