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討價還價

　　我好死不死地又在物理成績上得了全班第壹，物理課代表牛十力同學以壹分之差再次敗北，他氣恨滿胸自不必說。
　　先發表物理成績可不是好兆頭啊！我連附加題都做對了，最後結算起來，竟然得了滿分啊！在全學年也沒有第二個啊！
　　還沒等到後面的語文課發布成績，班長就壹臉嚴肅地走過來，讓我到校長室去壹趟。
　　“校長室？到校長室去幹什麽？”
　　我做驚弓之鳥狀。
　　“我也不知道，不過看妳的表情，應該是妳沒做好事吧？”
　　“沒做好事，也應該是教導主任找我吧？怎麽都牽扯到校長這麽高的級別了呢？”
　　“妳別問我，問妳自己好了！”班長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在我臉上快速掃過，讓我更加不安起來。
　　說實在的，如果是教導主任或者副校長找我，我沒那麽肝顫，他們倆壹個心理變態壹個官迷，都屬於我最鄙視的壹類人，他們要是敢訓我，我壹定會跟他們頂嘴，就算受處分，也要用各種歪理把他們噎得下不來臺。
　　但是這回是老校長找我，是那個頭上沒剩幾根毛，平時瘋瘋癲癲，和學生講起話沒大沒小的老校長……這個我素來很尊敬的人，現在找我到底是為了什麽事呢？
　　見我猶猶豫豫地挪不動步子，班長催促道：“妳怎麽還不快去？難道妳害怕去校長室嗎？”
　　隨後語氣稍微舒緩下來：“妳是沒去過找不到嗎？那我陪妳去好了，妳在我後面好好跟著吧。”
　　我心裏七上八下地跟在班長後面，來到了校長辦公室的紅木門外。
　　舒莎禮貌地敲門問道：“校長您在嗎？我們是初二（3）的學生……”
　　“進來吧，門沒鎖。”老校長每說幾句話就要笑兩聲，那種“吼吼吼”的笑聲，跟美國電影裏的聖誕老人似的。
　　舒莎把我推進來以後，把我向老校長介紹了壹下：“他就是您要找的葉麟同學。”
　　辦公桌後面的老校長全神貫註地盯著我，我被他盯得都臉上發燒了。
　　“如果沒有什麽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完成使命的舒莎向老校長告辭，不過在把門關嚴之前，她稍微露出請求的目光，“那個……校長，他不會被開除吧？”
　　明顯指的是我，怎麽這凝重的氣氛不是我的錯覺嗎？我已經快到了被學校開除的邊緣了嗎？
　　“沒事、沒事——”老校長擺擺手讓舒莎放心，他臉上總是笑呵呵的，“我就是想跟葉麟同學聊壹聊理想、未來，還有人生。妳回去吧，替我向妳們於老師問好啊！”
　　舒莎微微點了點頭，關好門走了。
　　臨走之前向我使了個眼色，大概是想讓我老實承認錯誤，少犯渾，爭取寬大處理。
　　老校長讓我拉把椅子過來坐下，然後我們兩人就隔著辦公桌面對面了。離得這麽近，我連校長臉上的老年斑都看得壹清二楚。
　　“嗯哼，葉麟同學，聽說這次期中考試，妳考得不錯啊……”
　　來了，果然是期中考試的問題！我的作弊行為壹定是被發現了！至少也要全部取消成績，然後記大過通報批評吧？
　　見我越來越緊張，老校長仍然談笑風生的。
　　“呵呵，我呢，其實是很願意相信男學生的沖勁的，妳通過努力獲得了好成績，實在應該好好表揚壹下啊！”
　　這是在諷刺我吧？絕對是在諷刺我吧！我羞愧地都擡不起頭來了。
　　老校長話鋒壹轉：“可惜第4考場考風考紀欠佳，有人……”
　　想都不用想，老校長壹定是想說“有人抄襲”啊！
　　不料老校長說的是：“有人在考場上睡覺，流的口水把考卷都弄臟了，所以沒有成績。”
　　咦？這說的是誰？難道說的是在考場上直打呼嚕的李二楞嗎？
　　老校長接著露出非常惋惜的表情，“葉麟同學，妳也睡覺了吧？”
　　“誒？”我壹時沒有反應過來。
　　“妳在語文、英語、政治這三科考試中，也睡覺了吧？”
　　見我仍然呆若木雞，老校長抓起手旁邊帶“福”字的小木魚，當作驚堂木使勁壹拍。
　　“快承認妳睡覺了！”
　　我壹縮脖，趕忙重復道：“我睡覺了。”
　　“嗯，這才對……”老校長抿了壹口瓷茶杯裏的綠茶，可能是因為茶水已經涼了，他喝到口以後眉頭緊鎖起來。
　　“因為妳睡覺，並且流口水，所以妳這三科的卷子都被弄花了，不管妳答得多好，也只能記成零分——妳有意見嗎？”
　　我心裏突然明白了，感情校方早已確定我這三科的成績是抄襲來的，但苦於沒能抓現行，我抄襲的時候還耍了點小聰明，沒有和小芹達到雷同卷的程度，所以老校長想逼我自己取消成績啊！
　　“那個……我流了那麽多口水嗎？”
　　雖然被取消成績也不冤枉，但這三張卷子裏還是有我自己壹點心血在裏面的，比如語文的作文，而且老爸在家長會上連續拿到三張零分考卷，是不是太殘酷了壹點啊？
　　“咦，妳還敢討價還價？”老校長跟我瞪圓了眼睛。
　　因為校方並沒有我抄襲的確實證據，所以我的膽子開始壯起來了。
　　“嗯，校長，我承認我睡著了，但是口水……大概只弄花了卷子的壹半吧？”
　　“胡說！至少弄花了3/4！”
　　“校長，咱們各退壹步，就算2/3好了！”
　　“2/3？妳指的是弄花的部分，還是沒弄花的部分？”
　　“當然是弄花的部分了……”
　　“那妳的卷子就只有1/3的分數，無論如何都及不了格的！”
　　“嗯……及不了格也沒什麽，只是希望別給零分——”我撓著後腦勺，顯得很不好意思，“我成績雖然差，但是還沒得過零分呢。”
　　老校長咧著嘴冷笑了壹聲，“算妳狠！妳回班裏去吧！下次別搞這事！”
　　我點頭哈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了。
　　我的手剛落在辦公室的門把上，老校長又我的背後問道：
　　“妳知道為什麽，妳只在這三科上面睡覺了嗎？”
　　我哪知道啊！是妳非說我睡覺的！中國有被自殺被幸福被躲貓貓，還有我這種被睡的啊！不就是妳們發現我作弊又沒確實證據，希望我主動承認嗎？
　　“嗯哼，因為老校長我啊，覺得妳不笨。”
　　“啊？”
　　“這次的數理化考試，老師們故意把題出得很難，但是妳居然考到了很不錯的分數，而且還沒睡覺……”
　　別老睡覺睡覺的了！幹脆說抄襲兩個字比較沒有違和感啊！
　　“所以呢，這次我們就大事化小，也別像某些人說的那樣，徹查妳有沒有偷題的嫌疑了……妳下次可以憑自己的實力，考好點給他們看看嗎？”
　　我心裏稍微有點溫暖的感覺，嘴上卻說：“我憑什麽要做那種無聊事啊？”
　　老校長十根手指交握在壹起，目光和藹，“就算是為了我的面子好了……我跟副校長打賭，說妳期末考試的時候，數理化三科照樣會超過同年組的平均分，我要是贏了，他就輸給我壹罐西湖龍井。”
　　我沒問老校長如果打賭輸了，會輸給副校長什麽東西。
　　只是數理化超過平均分而已，老校長不會輸的。光憑物理這壹課，達成這壹目標就十拿九穩了。
　　從校長室出來，我盤算了這次的得失。
　　其實，就算語文、英語、政治都按1/3的標準給分，仍然超過了我自己答卷，能得到的最好分數。
　　還好啦，至少考得比上學期好多了，老爸應該不會特別挑剔了吧？
　　事實證明我錯了，我的成績根本就不是重點。
　　從周六上午的家長會回來之後，老爸壹身酒氣，兩只眼睛全是血絲，眼鏡框都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