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我們都支持妳

　　“阿秋，妳鐘意邊個當坐館？”美姐伸出腳尖，重新勾起高跟鞋，齙牙秋答道：“全社團最能打的紅棍！”
　　“大頭坤！”
　　齙牙秋說出理由：“阿坤是跟豪哥壹路打拼上來的兄弟，備受豪哥的信任，也就受到賓哥信任。”
　　“不管賓哥怎麽想的，只要我們壹起推選阿坤上位，賓哥肯定不會生氣。”
　　美姐眼睛壹亮：“好人選！”
　　齙牙秋卻道：“別急著開心，大頭坤算是打仔來著，可不是傻仔，不可能簡簡單單的替我出頭。”
　　美姐說道：“給他錢，給他人，給他妞！”
　　“社團兄弟們都支持他，他有什麽理由不出來選？”
　　齙牙秋不置可否：“所以得多聯系壹些人馬，比如馬王、元寶、老晉、阿笑、叉車仔。”
　　“據我所知，馬王、元寶這些人，早早就打算要退選。”
　　美姐點點頭：“好，我馬上打電話聯系。”
　　傍晚。
　　赤柱灣。
　　馬王、元寶、美姐、老晉壹班人湊在壹起打撲克。
　　海風徐徐。
　　壹間觀海餐廳門口，老晉發著撲克，出聲說道：“社團十二萬人，赤柱裏的兄弟就有五百多號。”
　　“整個和義二十萬人，占香江字號半數，大大小小的紮職人加起來兩百多號，夠資格當坐館的紅棍就有四十多。”
　　齙牙秋手裏攤著牌，答道：“義海是和義的頭，和義的人，卻沒資格參加義海的坐館競選。”
　　“小壹輩的資歷不夠，真正有號召力的，無它，十傑五虎！”
　　元寶嘆出口氣：“十傑湊得夠十個嗎？”
　　他鄭重道：“自賓哥上位以後，壹個人獨攬大權，建功立業，新壹輩的紮職人們，壹個個都打不進十傑的名頭。”
　　美姐講道：“這是件好事，成大者，都是依賴制度，哪兒有依賴個人能力的。”
　　元寶點頭：“所以，我們上壹代十傑，跟賓哥壹樣都過氣了。”
　　“連大佬都要退，我們有什麽資格再選？只能交給五虎了。”
　　老晉得意的道：“我同意。”
　　馬王樂道：“老晉，妳知道支持邊個嗎？這就同意啦！”
　　“還能有誰？”晉立民好笑著道：“灣仔之虎，大頭坤唄！”
　　元寶丟出壹個對子：“要是阿坤不同意怎麽辦？”
　　“不同意？”美姐嘴角挑起冷笑：“不同意，我們十傑全都支持他，他有乜資格不同意！”
　　“我建議趁熱打鐵，我們晚上就帶上錢，帶上人馬，去找阿坤談競選的事情。”
　　齙牙秋連忙：“我支持！”
　　“支持！”
　　“我也支持！”
　　銅鑼灣。
　　海潮酒吧。
　　大頭坤穿著藍色條紋襯衫，兜轉在酒吧場地內，指揮著馬仔打掃衛生：“動作快點。”
　　“昨天有客人投訴，壹進門就是酒精發酸的氣味，再這樣下去，邊個敢來光顧？”
　　“每天衛生要做幹凈，定時定點的消毒，下次再收到這類投訴，妳們全部都要失業！”
　　馬仔們低下頭，手上的抹布更快了。
　　服務生在旁邊壹起打理。
　　大頭坤點上支煙，出聲問道：“妞都到齊沒？”
　　“到齊了！”
　　壹名小弟連忙答應。
　　“我去看看……”他走到後場的休息間，四十多位穿著旗袍、泳裝、OL制服的小姐，濃妝艷抹，鶯鶯燕燕，頗有幾分姿色。
　　她們紛紛起身道：“坤總。”
　　“老板……”
　　大頭坤隨意的揮揮手，眼神盯住壹個新人，出聲說道：“我說了多少遍，穿制服就要穿制服，妳裸著條腿，以為自己很細嫩嗎！”
　　“要不然就什麽都別穿，要不然就穿整齊了！”
　　新人垂下腦袋，捏著化妝包，面色緊張。
　　馬夫上前安慰。
　　壹位小弟卻急匆匆跑進房間，站在大佬身旁附耳說道：“坤哥，江湖告急！”
　　“什麽事？”
　　大頭坤眉頭壹皺，轉身離開後場，小弟方答道：“我在馬王堂口收賭註的細佬說，馬王、美姐、晉哥剛剛提了壹大筆錢。”
　　“開車朝著銅鑼灣的地盤來了。”
　　大頭坤陷入沈思：“他們要做乜？”
　　小弟又道：“另外，我在翡翠公司上班的阿姐說，元寶哥也提了很多錢，驅車正奔著銅鑼灣來。”
　　“丟雷老母！”
　　大頭坤猛的壹驚，大聲咒罵：“他媽的，壹群堂主全都是老奸巨猾，是想要推我阿坤入火坑啊！”
　　“妳馬上去召集兄弟，在場子等他們來！”
　　大頭坤冷哼著道：“我倒想看看，這群人到底有很多，夠不夠我勇！”
　　……
　　和記大廈。
　　海伯壹襲棕色長衫，坐在木椅上，把玩著兩個掌力球，沈聲說道：“阿耀，坐館留妳在公司坐鎮，妳要把控好局勢。”
　　“千萬不能因為選壹次坐館，社團就打壹次，那樣我們義海遲早要衰敗。”
　　耀哥手上拿著壹本書，靠在椅子上，徐徐翻著：“放心吧，海伯。”
　　“兄弟們肯定會有分寸的。”
　　海伯想起當年往事，歷歷在目，不禁感嘆：“江湖上，真是看過太多的兄弟反目，手足相殘。”
　　“為壹個利字，為了壹個名，多少人可以瘋狂。”
　　耀哥還是穩坐泰山，擡了擡眼皮：“妳同我講江湖，我都覺得好笑，現在義海是像江湖，還是像正行公司？”
　　“聽我壹句勸，妳好好管管自己吧，小心那些人打上妳的主意。”
　　海伯端著茶盞，笑了：“哈哈哈，我壹個老骨頭，有什麽主意可打？”
　　耀哥繼續翻著書。
　　“呵。”
　　忽然也笑了。
　　馬王、美姐、元寶、老晉、阿秋、阿笑，鹹水，叉車仔。
　　和義海八位紮職人的車，壹齊停在銅鑼灣路邊，不約而同的推開車門，各帶三名小弟踏進海潮酒吧。
　　每名小弟手裏都提著兩個黑色皮箱。
　　馬王進入酒吧以後，滿臉笑意，大聲喊道：“阿坤，大頭坤！”
　　“嗙！”
　　“嗙！”
　　“嗙！”
　　原本漆黑昏暗的酒吧大廳，忽然打開十幾盞白織燈，照亮整個廳堂。
　　“嘩啦啦。”
　　兩百多名赤手空拳，身材健壯的兄弟，湧出包廂，將整個散客區團團圍住。
　　元寶，美姐等人在中間嚇壹大跳，老晉卻面不改色，舉起手擋住保鏢：“不用驚，都是同門兄弟。”
　　元寶、美姐聞言也是松了口氣，心道：“差點給他唬住了。”
　　馬王更是忙叫委屈，朗聲道：“阿坤，我特意來場子裏看妳，妳就這樣招待妳老大哥？”
　　壹位穿著襯衫，松開扣子，霸道囂張的身影，坐在舞池中間壹把交椅上，握著掌心茶壺，翹著二郎腿，斜倚著扶手，喝著茶道：“馬王呀！”
　　“我的好大哥。”
　　“別以為我阿坤是傻的，妳帶著錢，帶著人，來的場子想幹什麽，妳以為我不懂？”
　　他猛的壹拍椅子扶手，身體前傾，如惡虎壹般，指手罵道：“我阿坤心裏只有壹個話事人！”
　　“賓哥健在壹天，和義海就換不了天，想害我做不忠不義之徒，做夢！”
　　“呸！”他噴出口唾沫，重新直起腰，場內兩百余兄弟，背負雙手，齊聲大喝：“和字頭、義字心、洪門兄弟，忠義當先！”
　　兩百人的吼聲回蕩天地。
　　美姐感覺耳朵都有些疼，不禁舉起手揉了揉耳廓，馬王也感覺棘手，心道：“沒壹個好騙的，幹！”
　　元寶卻計上心頭，油嘴滑舌：“阿坤，難道妳要擋賓哥的洪門山主之路嗎！”
　　“沒有人站出來領頭，就是對十二萬兄弟不聞不問，身為社團紅棍，本就有繼位香主之責。”
　　“現在我們所有堂主都支持妳，叔父們也會支持妳，妳將獲得全票通過，到時候妳是第十五代和義海坐館，第二代和義話事人，妳手下的兄弟們也將雞犬升天，紮職的紮職，上位的上位。”
　　“妳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和義海，為兄弟們想想。”他提起壹個錢箱，拍了拍：“妳看，我們連錢都給妳帶了了！”
　　“壹共壹千五百萬港幣，真金白銀的支持妳選！”
　　場子內的兄弟們氣勢忽然都弱了下去，主要是大義加身，名利當前，實在難以抵擋誘惑。
　　而且，這又不是什麽壞事，又遵從門規，甚至還是為字號效力，怎麽大佬就是不同意呢？
　　老晉趁勢施壓，大聲喊道：“阿坤，妳都忘記，當年打銅鑼灣的時候，妳被人斬，是誰千裏迢迢跑來救妳的嗎！”
　　“妳的馬王哥、元寶哥、美姐……兄弟們都很支持妳呀！”這招感情牌很有殺傷力，元寶更叫囂道：“這壹次，我們撐定妳了！”
　　“妳不選也得選！”
　　“否則，妳就叫兄弟們來斬我阿，家規在上，看妳夠不夠種！”其實，當壹班人鐵心撐妳的時候，想要下來都難，正所謂大勢洶洶，人力難扛，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好在，大頭坤面臨的力量，遠不如張國賓當年大。
　　他早早就想好對策。
　　思緒從往昔的回憶裏抽出，更是大怒：“馬王、元寶、美姐……我壹直敬妳們是前輩，沒想到，妳們想要選我當坐館。”
　　“現在妳們退回去，我當坐什麽都沒有發生，這個位置誰愛選誰選，否則，嘿嘿嘿。”大頭坤在腰間掏出把匕首，眼神裏露出不善。
　　馬王驚愕道：“阿坤，妳想要幹什麽！”
　　大頭坤右手拿著匕首，左掌攤開放在椅子扶手上，獰聲笑道：“我身上的傷夠多了，不差壹刀！”
　　“誰再逼我，我就剁掉自己壹根手指，等賓哥回來再向大佬告狀，起碼讓妳們去刑堂走壹趟！”
　　“跟苗爺談談心。”
　　馬王瞪大眼睛，心驚肉跳：“狠！”
　　“算妳狠！”
　　“元寶，怎麽辦？”他回頭問道。
　　元寶憋著口氣，大聲叫道：“阿坤，不要沖動，既然妳不想當，那妳選壹個人出來當！”
　　馬王、美姐、老晉等人心頭警鈴大作，緊張到極點。
　　“元寶真是壹個奸人，這時候把選擇權踢給大頭坤，下壹個被點到名的人，絕對就會成為眾矢之地。”
　　馬王心臟噗通狂跳，後脊冒汗，已經開始後悔沖的太快，大頭坤目光掃過眾人壹圈，卻忽然問道：“肚皮文怎麽不在？”
　　“對呀！”
　　“肚皮文怎麽不在？”馬王立即扭頭。
　　齙牙秋結結巴巴地講道：“肚，肚皮前天就去南朝鮮了，說是去考察整形醫院，打算收購幾間。”
　　“跑！”
　　“他跑路了？”馬王瞪大眼睛。
　　大頭坤揚起眉毛：“呵，跑路跑的比誰都快，看來綁肚皮文是沒機會了，不過我覺得選坐館，該選壹個德高望重的人出來。”
　　馬王、美姐等人第壹個想到的就是海伯！
　　因為，耀哥曾經得罪過賓哥，現在賓哥信任耀哥是壹回事，可如果推選耀哥當坐館，壹個堵錯就會害死耀哥。
　　雖然，大底們都不想當選坐館，但是，沒人希望選坐館害死人，耀哥自然而然就被大家給忽略。
　　“好呀。”
　　“選海伯好呀。”老晉忽然笑道：“海伯德高望重，又是禮堂大爺，就職第十五屆坐館是眾望所歸。”
　　“撐他！”
　　“撐他！”馬王出聲應和。
　　阿笑則是道：“晉哥，海伯本來都要退休，又請回來作禮堂大爺，現在又要選他當坐館。”
　　“他當不當呀？”
　　“不當也的當。”晉立民笑道：“他只是壹個禮堂大爺而已，身邊幹活的人有，能做事的卻沒幾個。”
　　“打個電話給飛麟，讓國外同門們，關照壹下海伯的家人。”
　　“我想海伯會明白的。”
　　海伯正在別墅花園裏散步，感覺壹陣冷風襲來，猛的打了壹個噴嚏：“阿切！”
　　第二日。
　　清晨。
　　馬王、元寶等人壹反常態，早上六點就來到陸羽茶樓，大批人馬浩浩蕩蕩，來到海伯的茶桌前圍成壹桌。
　　海伯望著眾人心頭詫異，暗生不妙之感，端起茶盞卻笑道：“馬王、阿寶、小美，壹大早清早也來飲茶啊？”
　　馬王搬來椅子，又壹馬當先的坐下，遞出壹個大哥大，出聲說道：“海伯，聽電話。”
　　海伯僵著臉，暗生怒火，接過電話說道：“餵？”
　　北美。
　　飛麟站在洲際酒店的落地窗旁，故意朝浴室裏說道：“索菲亞！”
　　“飛麟哥！”浴室裏響起開心的回應。
　　飛麟再拿起電話，對著電話講道：“海伯，妳也不想明年當外公，有個父親、外公、祖祖輩輩都混江湖的外孫吧？”
　　“妳！”
　　海伯撐著桌面，氣的站起身，咬牙切齒：“妳要不亂來！”
　　“今晚，我是當紳士、還是當狼、就看妳了。”飛麟笑道：“兄弟們可都狠支持妳呀……”
　　“好！”
　　“我照妳說的辦！”海伯出聲答應，掛斷電話，馬王、元寶、老晉、大頭坤等人笑開了懷，抱拳說道：“海伯，恭喜！”
　　“我全都支持妳當坐館，以後兄弟們就跟妳混，妳要好好關照兄弟們啊……”
　　海伯開心不起來，暗暗叫罵：“王八蛋！”
　　“壹群王八蛋！”
　　看等坐館回來，他怎麽告狀，怎麽整治妳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