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5章 公司

　　“快！”
　　“快點開車！”
　　阿爆坐在壹輛皇冠轎車裏，懷裏揣著槍，催促兄弟們加快速度。
　　和義海收到和福有調兵的動作，馬上就派人馬前來碼頭支援。
　　水蛇閃掉左手的壹記子彈，躲在車身後，表情卻並不惱怒，舉著槍道：“左手！”
　　“妳們社團龍頭要揾正行！”
　　“妳私自帶兵對和福開戰，引起和記總盟對義海的大戰，妳信不信第壹個被龍頭賓捉起來祭旗？”
　　“嘿嘿嘿。”水蛇語氣譏諷：“妳天天想著為和義海賣命，和義海真把妳們屯門仔當兄弟嗎？”
　　左手拎著壹把槍，靠回貨櫃旁，漆黑的夜色下，面沈如水。
　　八名兄弟湊在身旁。
　　水蛇立即叫道：“伱別忘記！”
　　“妳的手是因邊個被斬！”
　　“我們話事人特意囑咐過，若是左手哥願意帶兄弟們過檔到和福，和福可以授妳紅棍之職！”
　　“和福也是出身屯門的社團，屯門人應該團結起來，妳說對唔對啊？左手哥……嘿嘿。”
　　左手低頭默不作聲。
　　車胎揣著槍，回頭問道：“左手哥。”
　　“怎麽辦？”
　　有人道：“和福點會知道我們的動向？”
　　“是不是有人通風報信……”
　　左手咬牙道：“不會的！”
　　“兄弟們在屯門為義海做事這麽多年，壹定要相信義海的招牌，大家好不容易過上人模人樣的日子，為乜要去和福給人當牛做馬？”
　　水蛇看壹眼表，擰聲笑道：“左手哥，要不然來為和福做紅棍，要不然，為了龍頭賓去死吧！”
　　“那可是妳的仇人！”
　　“或者，我再透個消息給妳，妳大佬去德國的消息，妳知道吧？龍頭賓有意把屯門全部轉型做代理車行，到時候，妳和兄弟都沒飯吃，留在和義海真有好處嗎！”
　　“別被龍頭賓給騙了！”
　　兄弟們的表情都流露出細微變化，社團拋棄偏門做正行的事情，在和義海內部發生的可不止壹次。
　　左手反倒笑了：“呵呵，做正行不好嗎？”
　　“太子道，油麻地的兄弟們轉做正行，賺得只多不少。”
　　八名兄弟也露出釋然的表情：“對啊。”
　　“大佬！”
　　“還想坑我們去夕陽社團。”
　　“想的美！”
　　左手拉動槍栓，填上子彈，咬牙道：“這件事情是我挑起的，若坐館要刑家法，我壹個人替妳們扛！”
　　“但是……我們不能丟屯門兄弟的臉。”
　　“左手哥。”
　　兄弟們重重點頭。
　　水蛇聽見裏面沒有動靜，揮揮手道：“上！”
　　二十多名和福仔舉槍推進。
　　“噠噠噠。”
　　“噠噠噠。”
　　左手帶兄弟們開始開槍反擊：“嘭！”
　　“嘭！”
　　霰彈槍與沖鋒槍在碼頭互相交火，距離拉開後，義海兄弟們落入下風，幾分鐘內，五名兄弟相繼倒下。
　　左手帶著兩個兄弟跳海逃走。
　　趕來支援的屯門人馬很快將和福打退，新界警署旋即趕赴現場，期間撞見幾輛匪車卻並未強追，軍裝警主要留在現場將水車查封。
　　阿爆的人在海邊把左手救起，連夜驅車將左手送進醫院。
　　張國賓當晚收到屯門堂口與和福交戰的消息，不慌不忙的了解清原委，旋即讓打靶仔驅車趕赴九龍醫院。
　　當張國賓來到醫院時，左手正走出急診室，用手調整著假肢，當他望見大佬帶著壹群兄弟來到醫院，動作僵硬的捏住皮手套，面色沈重地喊道：“阿公！”
　　“怎麽樣？”
　　張國賓低頭望向他手。
　　“兄弟們有些損傷。”
　　“我沒什麽事。”左手笑笑。
　　“對唔住，阿公，我給社團惹麻煩了。”他又道。
　　張國賓按住他的肩膀，搖搖頭：“事情我都聽說了，社團擴張代理車行，不代表要放棄兄弟們的利益，何況，和福運的那些臟車害人性命，毀壞市場，妳帶堂口兄弟做事是應該的。”
　　左手本身負責堂口水車業務，覺得水車生意受影響，帶人做事符合規矩，不過自己沒有搞定暗算，接下來就要社團做事了。
　　左手面色有些錯愕：“阿公，我私自帶兄弟做事，害兄弟身死，有違家法，當受懲戒！”
　　“呵呵。”張國賓笑吟吟的望著他。
　　“怎麽？”
　　“害怕我啊！”
　　張國賓說道：“我不讓兄弟亂動刀兵，是不想讓兄弟憑白受傷，可有人動和義海的飯碗，就是跟和義海作對。”
　　“兄弟們要保飯碗天經地義。”
　　其實，他已經知道屯門堂口兄弟們水車囤壓的事情，但是相比於龍崗交易市場的重要性，兄弟們的小利可以假裝不知。
　　只要屯門堂口為公司拼命，保證公司利益，順帶保證個人利益是容許的。
　　大方向做對就行。
　　左手眼神閃爍，捏著手套：“謝謝阿公！”
　　“走！”
　　“帶妳去食頓宵夜壓壓驚。”
　　張國賓拍拍他的肩膀。
　　壹行人離開醫院乘坐轎車來到旺角的江記拍檔，點上幾個菜，飲著啤酒，吃到壹半，張國賓喝著酒道：“聽人家說，和福的水蛇挑撥我同妳的關系，說我會斬妳祭旗？”
　　左手面帶酒氣，笑道：“邊個會信他鬼話？”
　　“公司就算要兄弟們轉做正行，也不會放棄兄弟！”
　　“這是義海仔都知道的事情！”
　　張國賓呵呵笑道：“那他還邀妳去做紅棍。”
　　“夕陽社團的紅棍不如義海老四九啦。”
　　“傻仔才去！”
　　左手說道。
　　“呵呵。”
　　張國賓推心置腹：“兄弟們的顧慮其實公司都明，我同妳講，手水車十五年不會放棄，內地市場水車銷量肯定會越來越好，不過水車確實做不長久，兄弟們要養壹輩子的家，點能走壹輩子的水車？”
　　“接下來屯門肯定要側重發展代理車行，老晉的選擇很對，屯門兄弟們都能沾到光。”
　　“可汽車工業遠遠不止誕生出水車，車行兩門生意，妳替公司守住汽車交易中心，公司只會獎妳！”
　　“因為龍崗的汽車交易中心，遠遠不止是用來賣水車的，而是要用來賣二手車的！”
　　當前國內汽車保有量還不高，二手車市場壹片空白，但是隨著汽車保有量年年升高，二手車市場將越來越大。
　　而隨著國內合資車廠開辦，內地汽車價格大幅下降，民用轎車走私將失去市場，交易中心賣水車的生意就沒得做，轉而可以把交易中心改成二手車交易中心，正式合法掛牌，合法經營。
　　僅剩下豪車走私市場可以轉為線上，私下交易，10年代以後，天網鋪開，豪車走私市場都將被關閉。
　　那時做水車的都將失業。
　　二手車市場卻會啟動。
　　壹座金山！
　　“如果現在汽車交易市場就被和福的人做壞口碑，將來二手車也別做了。”張國賓重視道：“做二手車就重要的就是口碑！”
　　和福的行徑簡直是最惡的那批車商。
　　該打！
　　“妳負責把龍崗的汽車交易市場守好，日後，內地二手車市場全部交給妳做。”這時，張國賓遞出壹支雪茄，出聲道：“若是能夠的好，我紮妳壹個和義海的雙花紅棍！”
　　左手走水車多年，對汽車市場有壹定理解，聽著坐館的話，大致明白將來水車兄弟們的飯碗落在哪裏，接過坐館遞來的雪茄，重重點頭道：“多謝龍頭！”
　　只要兄弟們飯碗有保證，很多事情都很好解決。
　　左手吸著雪茄。
　　面露微笑。
　　今夜，
　　很多事都超乎他的預料。
　　這可能就是義海。
　　張國賓笑道：“本來，我還打算拉著和福的人壹起在內地開代理店，現在和福的人敢義海兄弟。”
　　“我為妳抹掉這個字號點樣？”
　　左手神情壹變，堅硬的面龐閃過驚詫：“坐館！”
　　“這件事情我來！”他咬下牙。
　　“呵呵，為我義海抹掉壹個江湖字號，還需要妳來動手嗎？”張國賓彈彈煙灰，眼神望向遠去：“我說過，不上擂臺，不讓兄弟流血。”
　　底下的小小紛爭都是社團，警隊，江湖的容忍範圍，抹掉壹個字號卻是江湖大動作，和記總盟絕不會坐視不理，大曬馬壹旦開始警隊又要做事。
　　做古惑仔要食腦的。
　　張國賓忽然低下頭，盯著左手的左手：“這只手，我斬的，妳還恨我嗎？”
　　“呵呵。”左手舉起酒瓶，飲下口酒，笑道：“手套戴著戴著也就習慣，碰到刀口發痛時，心底也會記起當年的事，但恨，談不上，我卻永遠記著妳斬過我的手。”
　　晚風吹過檔口。
　　“我也記得公司是怎樣對兄弟的，就像我記得晉哥當年怎麽幫我，我不爽妳，但我很愛公司。”左手扯起嘴角，忽然道：“當然，龍頭要是早點紮我做雙花紅棍，我馬上把另壹只手伸出來給妳斬！”
　　“有義海的雙花紅棍當，還要什麽手啊！”他說著就把右手伸到桌面。
　　張國賓站起身笑罵道：“撲街！”
　　“想的美！”
　　江湖上，十幾條，幾十條拼出壹個紅棍大底，和義海，現在幾十條，上百條命都不壹定出的了壹個紅棍。
　　張國賓飲完酒起身離開。
　　第二天，龍崗汽車市場全面清退和福的車，直接斷掉和福最大的壹個分銷渠道，壹周內，左手帶著人跟和福血拼數場，直至晉立民搭班機回到香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