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寧有種乎？

　　當晚。
　　信義區，興平飯店，長毛雙手奉上壹瓶紅酒：“黃生，這是我到香江帶回來的好貨，邀您品鑒壹番。”
　　黃令晨雙手接過，打量壹遍，目露精光：“82年的拉菲呀，趙先生好闊氣，我想買都沒地方買。”
　　“壹點心意。”長毛仔穿著西裝，輕輕鞠躬，黃令晨側身請道：“趙先生，請！”
　　“請！”
　　長毛仔欠身壹記，低頭進入包廂，包廂裏，五位臺北區鄉賢站起身，態度熱情的拱手道：“趙先生。”
　　“趙先生。”
　　長毛仔謙遜有禮的抱拳行禮。
　　再由黃令成壹壹介紹：“這位是士林的張伯，北投的汪叔，義信的華叔……”
　　半月後。
　　齊老板躺在按摩椅上，戴著蛤蟆墨鏡，望向被推開的別墅房門。
　　“嘩啦！”
　　長毛氣勢洶洶的走進來，出聲喊道：“齊老板！”
　　齊老板睜開眼睛，摘下墨鏡，面色不悅：“趙先生，做大事的人，遇事要沈穩。”
　　他把墨鏡折好，信手放到桌邊，長毛仔叼著雪茄，目露兇光：“做大事的人，更要信守承諾！”
　　“我早上接到義信區叔伯的電話，西北幫的楊光輝轉到義信區參選，西北幫不是壹向在高雄活動嗎？”
　　“去年西北幫的人就在高雄參選，今年怎麽轉到臺北市了？”
　　這段時間長毛仔壹直在拉票、造勢、籌備活動，有江湖同道幫助，打通了很多關節，消息較以往更加靈通。
　　西北幫上任幫主楊燈魁身亡，其手下楊光輝上位。
　　楊光輝敢從老地盤轉進臺北市。
　　背後耐人尋味。
　　齊老板聞言表情舒緩很多，把按摩椅上的雙腿放下，穿著拖鞋走近前道：“趙先生，事情有變，楊燈輝搭上更高的線。”
　　“上面有老板發話了，義信區的席位歸他，士林區的席位歸江老板，大江制造是士林區的重要企業嘛。”
　　“去妳媽的！”長毛仔猛的甩開齊老板手掌，雙手拎起他衣領，面露兇厲，咬牙切齒：“妳拿我的錢，收我的禮，讓我罷選就罷選，妳當妳是誰？”
　　“我大佬嗎！”
　　他憤怒的丟開齊老板。
　　齊老板衣衫不整，後退來步，震怒的瞪大眼球：“放屁！”
　　“妳當這裏是哪兒？妳說的算？”
　　“我這裏就是這樣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人人都想要上位。”
　　“位置就那麽多，有人上，就要有人下，今年不行，明年嘛！”
　　長毛仔目光轉向他：“我上，他下！”
　　齊老板重申道：“妳等明年！”
　　長毛仔冷笑壹聲：“唬我啊，還是玩我？收錢辦事是規矩！江湖規矩懂不懂？草妳瑪，退錢！”
　　齊老板面露獰笑：“妳們義海公司走私商品，逃脫關稅，違禁貿易，還涉足房地產行業。”
　　“那麽多暗箱操作，揪壹個出來就能弄死妳，還敢叫我退錢？收錢辦公是江湖的規矩，可是抱歉，我不是江湖人。”
　　“我這裏沒有這個規矩！”齊老板擲地有聲地吼道，他們收下的錢是絕不可能吐出去，收錢辦不辦事更是看心情。
　　長毛仔深吸口氣：“好，好，好。”
　　他牢記大佬囑托，壹定要帶兄弟們走正行，踏上岸。
　　“那我們就用票數見真章！”
　　齊老板臉色微變，收起怒意，出聲安撫道：“趙先生，妳算踏上岸，還是要在這個圈子裏玩，有些事情不要做的太過火，得罪我們就算上岸又能怎樣？”
　　“這場遊戲妳照樣玩不下去，妳還年輕等得起，按照我說的話辦，明年，明年壹定是妳！”
　　長毛仔大笑：“妳驚了？”
　　長毛仔心頭掛著大佬期許，絕不可能作出讓步！
　　要知道，今年壹切順風順逐，該打點的都打點過，就這樣還能半途被人改弦更張，明年，更是笑話！
　　江湖同道間更作出過約定，明年就是文港幫去選，和義海信守承諾就得全力支持。
　　沒有機會了。
　　齊老板眼皮子直條，暴怒道：“長毛！”
　　“妳大可以試試看，看看妳自己去選，妳能不能選上！”
　　“當我這裏演電影呢？政治沒有孤膽英雄的戲，要麽低頭，要麽滾！妳就看看妳的票數夠不夠，不低頭壹輩子都不可能夠！”
　　長毛仔目光凝視他片刻。
　　“從今往後，不要叫我長毛，我是028號，趙山河！”他豎起手指向齊漱講完，揮手指向房門，大吼：“滾！”
　　“這裏是我的地盤！”
　　齊漱混身壹顫，破口大罵：“媽的，香江來的鄉巴佬。”
　　“砰！”
　　他將吧臺上壹個酒杯掃下。
　　“靠！”
　　趙山河則望向窗戶外的庭院，齊漱帶著秘書怒火中燒，踏步離開，雙手攥成拳頭，高舉右手朝著庭院大吼道：“選票，選票沒用！獻金，獻金沒用！妳們不講規矩，難怪失國！”
　　“妳TM要玩內定，就別玩民主投票，妳又要投票又要內定，那就是出來賣的，出來賣就好好做婊子，別TM搞仙人跳！”
　　“仙人跳敢跳我？我就看看妳能不能跳得起來，丟雷老母，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齊漱走的更快。
　　這壹刻，雙方徹底決裂。
　　張國賓聽完長毛仔在電話裏的表述，面露冷色：“從頭到尾他就壓根沒有想讓妳選上，無非是覺得我們和義海是外來戶，欺負我們不夠實力，想吃幹抹凈。”
　　“出來行了這麽多年，第壹次遇到敢白嫖我的。”
　　長毛仔問道：“阿公，怎麽辦？”
　　其實，張國賓還有壹個點沒講，齊老板說不定就是因和義海背後的關系，導致不敢選用和義海的人。
　　否則，以和義海臺北公司的周全準備，是條狗也該選上了！
　　“那就走最不能走的路！”
　　張國賓冷冷的話道：“有段話，他講的倒沒錯，不按他們的玩法來，就算選上也沒有用。”
　　“所以我們繼續選，但不要怕落選，先前參選是壹個過程，現在參選卻是壹次進攻，我會派壹組兄弟去協助妳。”
　　“選上，算他幸運，算不上，掀桌子，讓他們也沒得吃！”
　　“啪！”張國賓掛斷電話。
　　長毛仔面色楞神：“掀桌子？”
　　“什麽意思。”
　　他琢磨壹下，大致琢磨出味道，不知道大佬後續布局，卻知道該怎麽做了。
　　張國賓則打了壹個給東莞苗，出聲道：“把鷹組的兄弟喊過來，告訴他們準備出差，幫他們訂好去臺北的機票。”
　　和義海在臺北不缺兵，不缺槍，卻缺少技術性人才，政治鬥爭中情報第壹，有搞情報的能手事半功倍。
　　“我知道了，賓哥。”東莞苗開始準備，鷹組兄弟很快就收到命令，見過賓哥之後，乘飛機前往臺北。
　　北投溫泉。
　　大佬們再度聚首，可壹個個泡湯，抽煙，面色凝重，短短半月不見就不再是壹幅雄心壯誌。
　　齊老板跟長毛仔分道揚鑣的事情，江湖當中基本都聽說過了。
　　齊老板事情做的事不地道，可他們做事什麽時候地道過了？要想要上岸就要按他們的玩法，不僅和義海就算連三聯、四海幫都逃不過。
　　趙山河赤膊站在溫泉裏，雙手同時砸在水面上，用壹個動作打破了沈默，語氣兇悍道：“幹，絕對不能認輸！”
　　“今年他們可以不讓我選，明年，他們就可以不讓妳選，我們是為什麽選，是不想重走壹清的老路！這是他們第二次食言，壞規矩了！”
　　黃令晨舉起酒杯，出聲喊道：“我支持妳，趙先生！”
　　“現在上頭的人壹個個不把我們當回事，說踢開就踢開，我就算選上了都感到悲哀，不想再過朝不保夕的日子，唯有壹條路！”
　　“壹條路！”趙山河喊道：“讓他們知道江湖兄弟的力量！”
　　“眾兄弟，有種乎？”
　　吳俊傑，林育材，侯誌群，柯受良等江湖大佬，聞言感同身受，舉起酒杯，紛紛同仇敵愾，用拳頭打著水面：“趙先生！我們繼續支持妳選！”
　　“有種，媽拉個巴子，我們怎麽沒種？兩千年前的古人都知道扯旗子幹活，我們不可能越活越回去了。”
　　“幹！趙先生，我發動全公司的人支持妳，替妳宣傳，不管能不能選上我們都要繼續選，讓他知道替翻尿壺也會被濺壹身騷。”
　　中正區。
　　壹間娛樂會所的總統包房，楊光輝雙手舉杯，坐在齊老板身前恭聲講道：“老板，多謝關照，將來西北幫壹定鞍前馬後，替您分憂。”
　　齊老板左手摟著壹個臺妹，右手拾起桌面上的酒杯，望向壹箱美金面色得意：“還是妳懂事，和義海那個傻頭仔，跟那頭勾肩搭背的還想選？選個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