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二章 跟部裏要討價還價

　　在車裏也就等了能有二十來分鐘，倪廣南就出來了。
　　壹臉喜氣中，又帶著些奇怪的糾結。
　　不過見了面之後，他神態就還是輕松的。
　　他說：“趙副部的意思，鼎力支持！兩個事兒，壹是可以再給壹筆免息貸款，數額大概就是三千萬，這個我回頭再繼續爭取，看能不能爭取到五千萬，第二個事兒，給壹千萬米刀的購買額度，咱們自己也行，找部裏幫忙聯系也行，部裏給外匯批文，也給進口批文，讓咱們進設備！”
　　“才壹千萬刀？”
　　陸子堅張口就來了這麽壹句。
　　周建春和何庭波都還年輕，也都不太接觸這方面，聞言只是扭頭看陸子堅而已，但倪廣南就無語了，這都是他好不容易爭取來的了。
　　片刻後，他還是只好解釋說：“趙副部的意思，上個月上頭開了壹場閉門的小會，要求今明兩年，必須嚴格控制外匯的使用，比過去更嚴格的那種！具體原因不知道，好像是對國際形勢的研判吧，上面可能覺得今明兩年，國際有什麽大的變動，所以必須把外匯盡可能的留存下來，以應付外界的局勢變化！”
　　陸子堅楞了壹下，心裏不由得“臥槽”了壹聲。
　　倒不是他忽然想起東南亞金融危機已經不遠這件事了，這麽大的歷史事件，哪可能到這會兒才忽然想起？
　　他剛重生回來那幾天，梳理接下來整個世界未來二三十年的發展和變化趨勢的時候，最先想到的事情裏，就首先包括了這件事。
　　主要是……他不得不佩服，國家是的確有高人的。
　　現在才96年的年初，三月還沒過去呢，上頭如果是在上個月開會，那就是二月，那麽國家的那些高參們，所參考的資料，肯定主要是來自95年及以前的國際經濟和金融態勢——而事實上，作為重生者，陸子堅當然知道，這些高參們、智庫們所做出的研判，是完全正確的！
　　真是大寫的牛逼！
　　“能給壹千萬米刀的額度，就已經很多了，據說今年的很多原本預定好的進口項目，都被各個部委給砍了，限制得很死。”
　　倪廣南說：“不過，趙副部倒是也說了，如果咱們自己手裏有米刀，有外匯，不需要動用國家的外匯儲備，那麽批文的事情，部裏絕對會鼎力相助！”
　　說到這裏，他不由得目光炯炯看著陸子堅。
　　陸子堅不由失笑。
　　好家夥……所以說，真要是國家層面對妳這個人有了興趣、來了關註，妳真的是方方面面無所遁形！
　　這個話擺明了是在暗指東方網手裏捏著的壹千多萬米刀嘛！
　　講真，東方網是完全在國內發展的，雖然下半年大概率要從阿美利加再買壹批高端的服務器，但那個用不著批文，市場正常的進出口而已，阿美利加那邊的服務器廠家，在國內是有分公司的，直接用軟妹幣就能買。
　　趙副部和倪廣南老師的意思大概就是，反正妳手裏捏著壹千多萬米刀，也沒地兒花去，充其量就是存米刀，吃米刀的利息而已，真到要花的時候，其實還是要兌換成軟妹幣，在國內花，那就幹脆把那些額度提前貢獻出來吧！
　　所以……壹旦鬧明白部裏的意思，陸子堅甚至都不用問，連整個“交易”的流程，都瞬間就想清楚了。
　　這邊東方網打個申請，要求把存在匯豐銀行賬戶裏的壹千萬米刀，全部兌換成軟妹幣，那邊電子工業部就可以向上打報告，把這壹千萬米刀的額度給要過來。
　　這就不用占用部裏的外匯額度了。
　　東方網事實上沒什麽損失，部裏少出了壹千萬的外匯額度，東方智造就能多拿到手壹千萬米刀的進口額度批文——賬人家都幫妳算過、算清了。
　　不過，只靠部裏給的壹千萬米刀的購買額度，的確是有點不大夠，燭龍半導體和東方智造成立至今，壹直都是靠著科研人員周末出去蹭設備，也的確不是辦法，借著這個機會，既然立誌要搞科研嘛，也的確是應該進壹批。
　　主要是這些尖端的科研設備，都特麽貴的出奇啊！
　　“好吧好吧，我可以安排東方網貢獻壹千萬米刀的外匯出來，但是您得回去跟部裏再商量商量，免息貸款，是不是能給到八千萬？八年行不行？實在不行五年六年也好啊，搞科研這玩意兒，出成果很慢的，三年期的貸款，不實惠呀！”
　　倪廣南聞言失笑，“妳這……”
　　他要真這麽回去討價還價，那可就真成了做買賣了。
　　部裏雖然擺明了對東方智造願意砸錢研發CDMA這個技術路線，非常歡迎，也願意給扶持，但這麽討價還價，部裏可就未必喜歡了。
　　但想了想，他也知道陸子堅的為難之處，於是說：“趙副部倒是還提了壹句，說妳跟新華社的關系既然那麽好，妳在新華社旗下的那家企業又是說了算的，可以讓那邊也提供壹點額度出來！”
　　陸子堅楞了幾楞，然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好吧好吧，還以為部裏只是惦記著東方網那點外匯，沒想到他們居然已經把主意都打到其實並不屬於自己的中華網頭上去了——中華網當然有錢！
　　到現在還有接近八千萬米刀躺在賬上！
　　匯豐銀行的VVVVIP客戶來著！
　　而且事實上來說，新華社這種職能機構遍布全球的部級單位，在外匯上本來就享有更大的自由額度——成千上萬的記者、編輯分布全球，沒米刀怎麽活？
　　不過由此，倒是也真的能感覺得到，國家現在是真的困難呀！
　　軟妹幣還好說，至少自己能說了算，撒潑打滾的問上面要，只要是理由正當，多少總能鬧壹點下來，但外匯這個東西，現在國家手裏很緊啊！
　　遙想二三十年之後，這個國家手裏居然攥了幾萬億的米刀，真是……
　　“成！中華網那邊，我去跟新華社磨，再掏他們壹千萬米刀的額度出來，但我還是那個意思，倪老師啊，咱們東方智造這才剛開始賺錢，剛轉開圈兒，沒那麽多錢呀，鬧那麽大額度，其實是沒用的，這個免息貸款，多多益善呀！”
　　這回，倪廣南的眼睛明顯亮了。
　　很顯然，東方網加中華網合在壹起，如果能湊兩千萬米刀的外匯額度出來，就達到了部裏要求的那條線了，他就好說話了，“行！我去談！”
　　頓了頓，他異常認真地說：“無論如何，妳要的那個八千萬的免息貸款，我也壹定給妳談下來！就是……妳得做好心理準備，大概率這筆錢是專款專用的，雖然放到東方智造了，但上頭也肯定要做壹定的賬戶監管！”
　　“這個沒問題！絕不瞎搞！”
　　“那好，我去談！”
　　倪廣南老師也是個坐言起行的，這頭跟陸子堅談好，他轉頭就又回了大樓，去跟部裏討價還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