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 妳雖然管不住自己的褲襠

　　“嗯，是，我明白的。”
　　談判紀要看完了，還是要給倪廣南老師打個電話，其實想知道的事情，問周建春已經足夠了，這丫頭心很靈，雖然在談判中，她起不到任何的主導作用，但作為倪廣南老師的助手，該留意到的事情，她還是都會留意到。
　　只不過呢，打個電話壹來是尊重，二來倪廣南畢竟是倪廣南，他看問題的視野，是當下的周建春所不可能具備的。
　　比如說，電話打通之後聊了幾句，倪老師就說，今年首都市裏情況特殊，領導班子發生了很重大的變動，新上任的當家人很看重科技企業，上任首都壹把手以來，短短半年時間，已經先後幾次跑到中關村視察了。
　　這就是個很重大的信號。
　　還是那句話，別管陸子堅是不是看得上程控交換機的科技含量，至少在當下的國內，它是成色十足的高科技產品。
　　擁有相當程控交換機自有技術和專利的東方智造，是絕對的高科技企業。
　　這樣子的高科技企業，如果不但願意留在首都辦廠子，還很願意砸錢建高樓，就將是市裏上上下下都很看重的存在——這種復雜的心態，牽涉到政府內部的動態，如果不是倪廣南老師這樣半只腳踩在官府的人物，陸子堅上哪裏猜去？周建春壹個純純十八歲的小女孩兒，又何由得知呢？
　　這顯然是個很好的機會，但是，“工期實在是太緊了，就算是咱們這頭拿地，後腳馬上就開建，要把新廠子建好，也需要相當的時間，在此之前，咱們還是只能依靠收音機廠的廠房進行生產，就算搬過去了，也要有拆除和前期施工的各個步驟，很多東西，也不是說咱們想快就能快起來的。”
　　電話那頭，倪廣南說：“是啊，我也是這麽跟市裏說的，不過市裏也不算過分，同意咱們這邊先找相關的工程機構進行評估。對這個，實話說我倒不是太擔心，雖說肯定有政績工程的意思，但是看市裏的意思，只是想盡力爭取。我覺得，從咱們的角度出發，完全可以不要那三個億的貸款嘛！還是要先顧住生產，這才是東方智造的立身之本。這壹點妳放心，我會認真跟市裏解釋的。”
　　“嗯，好！”
　　陸子堅腦子裏各種念頭紛至沓來。
　　貸款還是……很好的。
　　放貸的人都不怕，自己又有什麽可害怕的。
　　只是，講實話，市裏也未免太膽大了壹些，東方智造就算是完成了對收音機廠的收購，說白了也依然談不上什麽凈資產，也就那些專利值點錢，除此之外，幾乎每壹點固定資產，都有對應的債權盯著呢，市裏居然敢開口就給三個億！
　　還是那句話，不經歷過這個時代的人，怕是無法理解這個年代的瘋狂！
　　但該走的步驟還是要走的。
　　土地測繪、建築初圖、工程評估，每壹個步驟都少不了，然後才好初步確定大體的造價和工期——光是貪圖人家的貸款，盲目開口答應，萬壹工期上根本就不支撐趕工期，那可就麻煩了。坑人坑己。
　　說了得有十幾分鐘，終於掛斷了電話，陸子堅才剛剛放下手機，壹邊腦子裏還轉動著那些問題，壹邊順手把周建春摟過來，手機卻又再次響了起來。
　　這次拿起來壹看，居然是大姑。
　　不敢怠慢，趕緊接通了，“餵，姑？”
　　大姑說：“剛才給妳打，壹直占線，是這樣，今天縣裏這邊出了點事情，跟妳有關系，我跟妳說壹聲。”
　　陸子堅楞了壹下，“您說，咋了？”
　　“妳是不是在外面搗鼓什麽事兒了？讓人查到家裏來了？今天上面下來了兩位同誌，專門到咱們縣裏來調查妳，從書記，到趙縣長，到我，還有縣裏的稅務部門、工商部門之類的，都被叫來問話了。”
　　陸子堅只是稍微懵了壹下，旋即馬上就回過神來——這不是首都這邊市裏的動作，因為不會那麽快，這應該是新華社那邊程仲文的動作。
　　這麽說……新華社居然真的有可能同意讓自己來操盤中華網？
　　要不然的話，也犯不上那麽大張旗鼓的對自己的來歷和背景進行調查吧？
　　這可真是……這也算是這個年代瘋狂壹面的體現吧。
　　擱在二十年後，壹個十八歲的年輕人，就憑著壹份計劃，憑著對互聯網有壹定的了解，對跑去阿美利加上市有壹些了解，居然就能被堂堂新華社這種正部級大佬看中，居然願意把那麽重要的壹件大事交給對方操盤……不敢想！
　　根本就不敢想！
　　“我沒事兒的姑，您放心，可能就是，接下來會跟壹些政府部門有壹定的合作，所以人家要下去查查我的家底兒，放心，違法的事情我壹定不會幹的。”
　　大姑松了口氣的感覺，“嗯，那就好。我就說嘛，妳雖然管不住自己的褲襠，但別的事情上還算穩當。對了，這事兒上面來的人有要求，不允許外泄，我給妳打這個電話，嚴格來說是不符合紀律的。將來無論對誰，都別提。”
　　“好，妳放心吧姑，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陸子堅咂摸咂摸嘴，對大姑那句“管不住自己的褲襠”的評價，多少有些尷尬的感覺，見周建春疑惑地看過來，他也只能說：“沒啥事兒，放心，影響不了咱們什麽。”
　　但與此同時，他卻是不由得又想到：接下來要跟首都這邊市裏合作的話，不曉得他們會不會也派人下去調查壹下？
　　要是壹個月之內，連續兩次被上面來人密訪、調查，恐怕縣裏控制不住的要起謠言啊！
　　嘖，這是個意外情況！
　　還正想著，放下手機返身摟住周建春，真要把她抱到自己腿上來，放到茶幾上的手機居然又壹次響了起來。
　　無奈只好拿起來，居然是靳曉燕。
　　“餵，子堅，妳咋回事，出啥事兒了？我剛才收到壹點消息，說是上面派了工作組下來調查妳的情況？”
　　我去，不是說不許外泄嗎？
　　還是說……不管自己承認不承認，事實上平成縣那個地方，已經被自己和靳曉燕給經營的盤根錯節了？成自己的地盤了？
　　解釋吧，安撫壹下。
　　靳曉燕聽到不是什麽危險的事情，這才放心，許是她猜到了什麽，居然還特意問了壹句周建春是不是在身邊，甚至還跟周建春打了個招呼。
　　然而事實證明，上面說什麽不許外泄，是壓根兒壹點用都沒有的。
　　因為剛掛了靳曉燕的電話，趙美琴的電話居然又打進來了。
　　她老爹趙魯東同誌打電話暗示她，讓她問問陸子堅是不是出了什麽事了！
　　只能說是……四處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