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百八十章 “出乎意料”

　　

　　將原木色沒什麽特異之處的手杖從灰霧之上帶回現實世界後，克萊恩立刻開始了儀式。

　　他點燃蠟燭，焚燒相應的精油和草藥粉末，退後兩步，熟練地低誦起女神的尊名，末了道：“我將這充滿生命之力的手杖獻祭給您，願得到您的恩寵。”

　　他沒直接提霧之魔狼的絮化心臟和白霜結晶，這樣就相當於在進行等價交換，而非奉獻物品，祈求賜予。

　　儀式的其他方面都可以不用太細致，但這種根本性的態度問題，克萊恩認為還是需要註意壹下的。

　　隨著克萊恩的話語結束，三朵燭火裏的其中兩朵騰地膨脹，交織在壹起，形成了壹扇虛幻而幽暗的神秘大門。

　　那大門緩緩敞開，帶起了強烈的無形之風。

　　它們卷起了“生命手杖”，讓它通過虛幻大門的縫隙，消失在了狀似無垠星空的場景內。

　　緊接著，光芒壹閃，兩件事物穿透屏障，沒發出壹點聲音地落到了祭壇上。

　　它們壹是絲絲白霧纏繞成的奇異心臟，二是散發著寒氣的霜之結晶。

　　克萊恩心中壹喜，忙低頭感謝起女神的賜予。

　　等他重新擡起腦袋，幽暗神秘的大門已然合攏，正飛快淡化，祭壇區域完全恢復了正常。

　　呼，真的成功了……克萊恩松了口氣，上前兩步，將霧之魔狼的絮化心臟和白霜結晶收了起來。

　　這個時候，放松下來的他忍不住閃過了壹些絕對不能說出口的念頭：“早知道這麽順利，其實不壹定非得用‘生命手杖’……

　　“我那麽大壹堆雜物，說不定也夠了……

　　“或許我什麽都不獻祭，女神也會賜予，現在的情況說明，本身就是支持我成為‘古代學者’的……

　　“當然，這樣壹來，獲得的饋贈就太多了，也不知道將來會付出什麽代價，還是拿‘生命手杖’交換更安心……

　　“嗯，這麽看來，在晉升序列2，獲得天使位格前，女神應該還是會眷顧我的，之後就難以判斷會有什麽樣的發展和變化了……”

　　想到這裏，克萊恩收斂住思緒，結束儀式，收拾好了祭壇。

　　然後，他開始計劃怎麽對付“福根之犬”這所謂的“源堡看守者”。

　　“魔術師”不做無準備的表演。

　　大橋南區，月季花街。

　　倫納德換上了壹身黑白格的警察制服，帶著“紅手套”，領著小隊成員和真正的警察，抵達了大地母神教會在貝克蘭德的唯壹教堂。

　　他戴的肩章對應高級督察，可實際上，以他的序列位階和“紅手套”小隊隊長的身份，應該等於警司，甚至總警司，但那個層次的警官，已不太會出這種任務，佩戴相應的肩章來豐收教堂容易引起民眾的懷疑。

　　通過大門，倫納德目光壹掃，發現這裏空空蕩蕩，只有兩道人影，壹是坐在最前排，專心祈禱，如同小山壹樣的弗薩克主教，二是穿著教士服，黑發紅眸，正清理地面的英俊男子。

　　埃姆林。懷特……倫納德暗自點頭，沿著過道，壹路走至烏特拉夫斯基主教的身旁。

　　他隨即輕咳了兩聲，讓那位半巨人主教睜開眼睛，望了過來。

　　“我是貝克蘭德警察廳的高級督察。”倫納德出示了下證件道，“有事情請妳回去協助調查。”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緩緩站起，居高臨下但語氣平和地問道：“什麽事情？”

　　“附近居民檢舉妳行為異常，可能是弗薩克或費內波特的間諜。”倫納德說著早就編好的理由。

　　與此同時，他做好了將烏特拉夫斯基主教強行拉入夢中的準備，壹旦對方反抗，爭取在極短時間內控制住這位眷者。

　　以“紅手套”小隊的配置，只要不直接遇到真正的半神，哪怕面對執掌著聖物的眷者，也是有不小把握拿下對手的。

　　而且，倫納德出發前，還申請了壹件“1”級封印物，這也是他為什麽要拖到今天才行動的原因。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沈默了兩秒，側頭望向了立在燭臺旁的埃姆林。懷特。

　　埃姆林略顯復雜的表情頓時有點凝固，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點什麽。

　　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收回目光，微微點頭道：

　　“好。”

　　……這麽配合？我還以為會經歷壹場異常激烈的戰鬥，必須相當小心才不會造成傷亡……倫納德怔了壹下，隨即露出笑容道：“感謝妳的配合。”

　　要是真發生傷害到大地母神眷者的戰鬥，倫納德懷疑本就緊繃的局勢會急劇變化。

　　通過《格羅塞爾遊記》內了解到的古代歷史、塔羅會上知曉的種種隱秘和老頭帕列斯的相應講解，他明白大地母神教會與黑夜教會目前的關系如同曬幹的木材，只要壹點火星，就能點燃，到時候，歷史書上會這麽記載今天的事情：戰爭從局部轉向全面的導火索！

　　倫納德。米切爾點燃了宗教火藥桶！

　　呼……見烏特拉夫斯基神父未做反抗，接受了“關押性保護”，埃姆林。懷特也暗自松了口氣，對自己在塔羅會上的表現非常滿意。

　　這個時候，紅手套小隊隊員辛迪看了眼不夠陽剛有月光柔和感的埃姆林，壓低嗓音道：“隊，呃，頭兒，還有個教士，要不要壹起帶走？嗯，順便讓豐收教堂關閉壹段時間，免得出什麽意外。”

　　“……”埃姆林。

　　“……”倫納德。

　　隔了好幾秒，經過反復的斟酌，倫納德終於開口道：“如果間諜案涉及費內波特，他也有不小的嫌疑，請他壹起回去協助調查。”

　　埃姆林楞在那裏，不知該以什麽表情來應對。

　　東區，壹個兩居室的出租屋內。

　　佛爾思揉了揉發黑的眼圈，喝下最後壹口苦澀的咖啡，猛地站了起來，開始更換外出衣物。

　　“寫好了？”正在享用早餐的休怔了壹下道。

　　這才壹天半啊！

　　佛爾思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道：

　　“沒有。

　　“不過我已經寫好了第壹部分，可以交給報社的編輯看壹看了，如果做連載，沒必要現在就全部寫完。”

　　休想了想道：

　　“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能有效減輕妳的壓力。”

　　佛爾思表情扭曲了壹下，閉了閉眼睛道：

　　“希望是這樣……”

　　隔了幾條街的另壹個出租屋內，經過壹段時間忙碌，做好了預案和準備的克萊恩戴上“蠕動的饑餓”，身體飛快透明，進入了靈界。

　　擡頭看了眼覆蓋高處的七道不同顏色的純凈光華，克萊恩放開兩個秘偶的手臂，取出壹個盒子，解除了表面的“靈性之墻”，讓裏面霧之魔狼絮化心臟的氣息能夠傳出。

　　然後，他拉著秘偶恩尤尼，秘偶恩尤尼拉著秘偶丘納斯，三人壹體，急速往靈界深處傳送而去。

　　壹路之上，各種奇形怪狀的靈界生物從他們身邊經過，仿佛壹副描繪地獄的油畫。

　　這樣不知過了多久，克萊恩的危險預感突有觸動，腦海內飛快勾勒出了壹幕場景：紅、黑、白、藍等顏色濃郁疊加的地方，壹道細長的身影極為突兀地冒了出來。

　　它外形如同獵犬，通體覆蓋漆黑短毛，眼窩位置是兩團燃燒的，暗紅的火焰，嘴角壹直延伸到了腦後，明明以實體存在於那裏，卻給人壹種虛幻不夠真實的感覺。

　　福根之犬！

　　克萊恩立刻轉身，面朝了那個方向。

　　他同時放開了兩個秘偶，讓他們各自遊蕩往不同地方。

　　瞬息之後，那條福根之犬出現了。

　　這不算太畸形但絕對可怕的怪物兩團暗紅火焰壹轉，望向了克萊恩。

　　緊接著，它身影愈發虛幻，瞬間不見，似乎只是來自歷史的投影。

　　“……它就這麽跑了？”克萊恩壹邊在心裏愕然自語，壹邊更加警惕地預防著可能到來的突襲。

　　十幾秒後，原本那個位置，兩道身影同時勾勒而出，都是覆蓋黑毛，眼窩燃火，嘴角裂到腦後的福根之犬。

　　可是，這兩個怪物的眼窩處，分別只剩下了壹團暗紅的火焰，剩下的那團在它們的爪子裏。

　　不等克萊恩做出反應，這兩條福根之犬在靈界虛空裏趴了下來，搖起了尾巴。

　　搖起了尾巴。

　　“……”克萊恩嘴巴半張，懷疑自己在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