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前奏

　　

　　平斯特街7號，專程回到家裏參加塔羅聚會的倫納德剛要出門，去聖賽繆爾教堂地底翻閱資料，為晚上安撫魂靈的行動做準備，眼前突然壹花，看見了那提著四個金發紅眼腦袋身穿陰沈繁復長裙的信使。

　　——作為壹名“安魂師”，他已能直接看見靈體類生物。

　　接過克萊恩寄來的信，倫納德還未來得及說壹聲謝謝，蕾妮特。緹尼科爾就轉過身體，走入了虛空，毫不停留。

　　“……老頭，為什麽克萊恩會有，會有這種層次的信使？這是眷者的，的福利？”倫納德忍不住壓低嗓音，詢問起帕列斯。索羅亞斯德。

　　他最初還幻想過這是塔羅會成員的標準配置，後來發現是自己想太多。

　　帕列斯。索羅亞斯德那略顯蒼老的聲音當即嘿了壹聲：“應該是獨屬於克萊恩。莫雷蒂的。每個人都會有點特殊的際遇，不是嗎？就算是妳這種家夥，不也壹樣？

　　“呵呵，我還以為妳會用‘殘缺的天使’來描述祂，結果改成了‘這種層次的信使’，不錯，還記得我的提醒。”

　　倫納德撇了撇嘴角，展開信紙，閱讀起上面的內容。

　　“果然是隱秘和命運的眷者……”帕列斯。索羅亞斯德借助倫納德的眼睛，快速掃了下開頭。

　　倫納德沒看地面，直接後退幾步，將自己扔入了沙發的懷抱，然後才道：“克萊恩能識破命運的竊取和頂替……那我們就不用著急搜尋‘偷盜者’途徑半神層次的物品了。”

　　“妳就算著急，也不知道去哪裏搜尋啊。”帕列斯頓時嗤笑了壹聲。

　　即使那個命運隱士們的聚會，類似的物品也得好幾年才可能出現壹次，而下壹次召集要到年底了。

　　倫納德壹時竟找不到話語應對，只好將目光投向後面兩段內容。

　　短暫的沈默後，他低笑了壹聲：

　　“我壹直都在奇怪，面對梅高歐絲的時候，克萊恩哪裏來的‘太陽’領域高級符咒，之前還以為是那位‘死亡執政官’給的，但又不太理解壹個‘死亡’領域的天使搜集‘太陽’領域的高級符咒做什麽，自殺嗎？現在，總算明白了。

　　“老頭，我也不是沒持有過‘3—0782’啊，為什麽妳就沒發現裏面隱藏著壹滴‘永恒烈陽’的神血？如果妳能提前竊取點力量出來，當初就不會，不會……”

　　倫納德本來是要以此事嘲笑老頭，可說著說著，卻沈默了下來。

　　帕列斯。索羅亞斯德在他腦海內嘆息了壹聲道：“如果那滴神血隨便就能發現，那枚變異的太陽徽章就不會在廷根了。”

　　倫納德默然幾秒，轉而問道：

　　“那我該怎麽找機會拿到那枚聖徽，制作‘陽炎’符咒？”

　　雖然克萊恩在信裏說的很輕松，但倫納德知道，這不是壹件容易做的事情，因為他已經不是廷根市的“值夜者”，就算現在回去拜訪以前的同事和隊友，也沒有資格進入那扇查尼斯門。

　　聽見他的問題，帕列斯。索羅亞斯德沒好氣地說道：“這種小事還來問我，妳自己不會思考啊？”

　　倫納德不自在地輕咳了壹聲，忙調動腦細胞，開始認真地尋找辦法：“我現在是單獨行動，但大主教給了我從涉及區域抽調當地‘值夜者’幫忙的權力。

　　“嗯，如果貝克蘭德的這些魂靈都已被安撫，但我還未徹底消化魔藥，是不是就能向其他教區發展？

　　“這個時候，若廷根剛好有壹起鬧鬼事件，那我就能合理地回去，抽調兩位‘值夜者’，取用‘3—0782’了……”

　　等倫納德“自言自語”完，帕列斯。索羅亞斯德呵呵笑道：“還行，這麽快就找到了思路。

　　“但妳有沒有想過，妳是去安撫，而不是凈化，這點和取用‘3—0782’矛盾，容易引人懷疑。”

　　得到肯定的倫納德當即笑了壹聲：

　　“老頭，妳這就不懂了吧？我最初加入‘值夜者’小隊的時候，接受的教育裏有這麽壹條：在妳有能力凈化的前提下，安撫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羅塞爾大帝也說過，解決問題要壹手大棒，壹手胡蘿蔔。”

　　帕列斯。索羅亞斯德隨即“嘖”了壹聲：

　　“那就按妳說的去做，當然，前提是妳能在壹兩周內完成安東尼。史蒂文森給的那些任務，如果等到清除阿蒙的行動正式來臨還未拿到‘陽炎’子彈，也就沒那個必要了。”

　　倫納德回想起那寫滿了好幾張紙的任務列表，額頭頓時抽動了壹下。

　　他旋即強迫自己忘記這個煩惱，於心裏咕噥道：“懲戒那個血族的任務不知什麽時候才能開始……

　　“也不知道血族有沒有‘偷盜者’途徑半神層次的封印物……

　　“臨時的夢境世界……我自己就能制造，可以找機會做成符咒，但這種層次的力量能抵禦‘神棄之地’黑暗的侵蝕嗎？”

　　喬伍德區，壹棟房屋內。

　　佛爾思拿著壹本小說，坐在沙發上，看著休走向門廳，穿上了外出的靴子。

　　“不用這麽急，那位先生沒那麽快把調查任務發布出去。”終於，佛爾思按捺不住疑惑，開口說道。

　　休瞥了她壹眼道：

　　“我是壹個賞金獵人，我還有別的任務。”

　　說到這裏，她頓了頓，猶豫著說道：

　　“佛爾思，妳有沒有覺得，‘正義’小姐很像，奧黛麗小姐。”

　　佛爾思怔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下意識擺了擺手，呵呵笑道：“怎麽可能……”

　　她話音未落，腦海內已是閃過了壹個個相似之處，眼睛越睜越大。

　　隔了壹陣，她低語道：

　　“也不是不可能。

　　“‘觀眾’途徑、心理煉金會、貴族小姐、金發碧眼……我認識的貴族裏，只有她壹個人符合條件……當然，我不認識的貴族更多，而且就算認識的那些，也不會讓我知道他們是否與心理煉金會有關……”

　　休安靜聽完好友的話語，思索了壹下道：

　　“佛爾思，妳還記得奧黛麗小姐委托給我們的那些任務嗎？我原本以為這來自霍爾伯爵的授意，現在想壹想，或許來自，嗯，聚會……

　　“還有，我們是怎麽知曉‘愚者’先生尊名的，妳還記得嗎？從格萊林特子爵那裏借來的書中！它的封皮裏藏著壹張古舊的紙！”

　　佛爾思有所恍然地點了點頭：

　　“我們能發現，作為格萊林特子爵好友的奧黛麗小姐也有可能發現！這就可以解釋她為什麽能加入聚會了……”

　　“嗯。”休贊同了佛爾思的猜測。

　　佛爾思張了張嘴，正要再說點什麽，忽然想起血族監控未遂之事，連忙警惕地左右看了壹眼道：“休，我們平時盡量少討論聚會相關的事情。

　　“奧黛麗小姐那邊，呃，我們壹兩周就會見壹次面，到時候再觀察。”

　　休壹下警醒，重重點頭道：

　　“好！”

　　她隨即開門出去，壹路來到位於東區的某家酒吧，坐到了吧臺位置。

　　敲了敲桌面，她對擡起腦袋的酒保道：

　　“今天有什麽新的任務？”

　　那酒保簡單講了講大概，沒說有誰要調查壹位叫做歐內斯。博雅爾的先生。

　　果然得等到明後天……休四下看了看，收回目光，略感疑惑和關心地開口問道：“好久沒見到謝爾曼了，妳知道他去了哪裏嗎？”

　　那是壹位認為自己應該是女性的年輕男子，是休的線人之壹。

　　酒保嘿了壹聲道：

　　“也許跟哪個男人跑了，妳知道的，只要有男人喜歡他，他總是很樂意。”

　　“這並不是值得歧視的事情。”休認真反駁了壹句，莫名有點擔憂。

　　她將手壹撐，跳下了高腳凳，準備去謝爾曼經常活動的其他地方找壹找。

　　貝克蘭德橋區域，鐵門街，“勇敢者”酒吧。

　　埃姆林按低禮帽，捏住鼻子，穿過各種氣味混雜的人群，在壹間紙牌室內找到了紅眼睛的伊恩。

　　“懷特先生，這次有什麽事情？”伊恩笑著將埃姆林引到了沒人的桌球室。

　　埃姆林取下帽子，嘟囔道：

　　“壹件小事，幫我發布壹個委托給賞金獵人們，內容是，跟蹤壹個叫做歐內斯。博雅爾的人，弄清楚他的日常行動軌跡，賞金，100鎊。”

　　“100鎊？”伊恩下意識反問了壹句。

　　就跟蹤調查這種事情來說，100鎊實在是非常誇張的懸賞，要知道，壹個賞金獵人如果能單獨完成這個任務，那他完全可以休息壹年，哪怕要養家！

　　埃姆林點了點頭道：

　　“目標比較危險。”

　　經過之前塔羅會的討論，他現在已經想的很清楚，相信跟蹤歐內斯。博雅爾絕對是壹件輕松的任務——那位血族子爵肯定會裝作沒有發現，並故意給出固定的行動軌跡。

　　所以，這100鎊其實是給“審判”小姐冒著暴露風險加入共同行動的報酬，當然，為了誤導和遮掩，到時候肯定會是多個賞金獵人各自完成了壹部分，分別得到不同金額的報酬，埃姆林只能保證“審判”小姐拿到的是最多的那份。

　　“這樣啊。”伊恩理解地伸手道，“預付金，具體地址，危險程度，相貌特點，如果有畫像更好。”

　　埃姆林隨即給了30鎊現金和有歐內斯。博雅爾肖像畫的資料。

　　“紅眼睛？”伊恩翻了翻手中的紙張，脫口而出道。

　　“是的。”埃姆林輕輕頷首，左右看了壹眼，壓低嗓音道，“還有件事情，幫我搜集在貝克蘭德的玫瑰學派成員的線索。”

　　“……玫瑰學派？”伊恩怔了壹下，迷惑反問，似乎從未聽說過這個名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