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孫胖子的條件

　　現在的郝正義和我之前認識的完全變成了兩個人，他茫然看著四周的壹切，嘴裏不停地在問：“我是誰？妳們誰能告訴我，我到底是誰？妳認識我嗎？告訴我，我是誰……”
　　孫胖子後退了壹步，瞅了壹眼楊梟說道：“不是我說，上次妳從無間地獄裏面被撈出來，也是這樣嗎？”
　　楊梟皺著眉頭說道：“不是，我出來的時候，除了帶著強烈的恐懼感之外，其他的也沒有什麽不壹樣的。”
　　孫胖子和楊梟說話的時候，我已經蹲在了郝正義的身前，說道：“還記得妳是什麽到這裏來的嗎？”
　　郝正義眨巴眨巴眼睛，想了半天之後，還是搖了搖頭，有些怯怯地說道：“我睜開眼睛就看見這裏了，別的事情都想不起來了，能告訴我是誰嗎？”
　　這時，已經幾個調查員經過這裏，他們看清郝正義的相貌之後，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要不是有孫胖子的淫威鎮著，已經過來問長問短了。就這樣還有人向郝正義這邊指指畫畫的看個不停。被孫胖子呵斥壹頓之後攆走。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孫胖子瞅了壹眼被攆走幾個調查員的背影，說道：“辣子，雨果主任，妳倆搭把手擡著他。我們換個安靜點的地方，先給他檢查個身體，別的事情慢慢再說。”
　　孫胖子說的安靜地方選在了地下三層，郝正義的情況比我們想象的要好得多，他幾乎就是壹路走著，跟我們到了主任級別專屬的地下三層醫療室。不久之後，護士出身的王璐趕到。壹番檢查之後，除了情緒還有些波動之外，郝正義的身體情況沒有發現任何問題，甚至血壓壹直偏高的孫胖子都開始有點羨慕他了。
　　在郝正義做身體檢查的時候，郝文明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消息，他光著腳，壹口氣從宿舍跑了過來。見到他哥哥的第壹反應，已經忍不住的嚎啕大哭起來：“我以為這輩子就看不見妳了……”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是郝正義就是郝正義，他猛地從床上翻了下來，瞪著眼睛對著自己的親弟弟說道：“妳認識我！拜托妳告訴我，我是誰！”
　　郝文明楞了壹下，隨後馬上對著孫胖子吼道：“孫大聖，妳給我說明白這是怎麽回事！”
　　孫胖子瞪大了眼睛，攤開雙手說道：“郝頭，天地良心，這事可賴不到我的頭上。發現妳哥哥的時候他就這樣了……”
　　郝正義的出現算是這次民調局的慘劇畫上了壹個稍微完美的句號。他的記憶在之後很長的壹段時間內都沒有回復，不過這樣也好，用孫胖子的話說：把不愉快的事情都忘了，現在這樣最好了，起碼不用再為高亮死在他手裏這件事自責了。
　　至於郝正義是怎麽出現在民調局裏的，雖然孫胖子和楊梟都猜想是歸不歸做的手腳，但是那個老頭子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證實不了到底是不是他做的，這件事情短時期之內就成了壹個謎。
　　本來我想著去找吳仁荻打聽壹下，就算以他的脾氣可能什麽都問不出來，但是能從吳主任的嘴裏得到壹點暗示，就能判斷出來壹些苗頭。但是我在民調局裏裏外外，甚至連地下五層都轉遍了，也沒有發現吳主任的影子。後來還是楊軍提醒的我：“找吳勉？死了這條心吧。現在誰都找不到他，起碼十三天之內，妳是不可能看見他的。”
　　我這才反應過來，吳仁荻這是到了三年的衰弱期。本來之前給廣仁送藥的時候就提起過這件事。但是後來民調局發生的那壹場突變，讓我徹底淡忘了這件事。
　　之後相當長的壹段時間裏，郝文明就天天守著他的大哥，將他們哥倆從小到大經歷的所有事情都和郝正義說了壹遍。只是郝主任說的忒細了壹點，壹個多月之後，我提著水果去看望他們哥倆的時候，郝文明已經說到郝正義小學畢業的時候，在學校裏點鬼火的事情了。
　　之後的日子裏，民調局的工作回到了正軌當中，而孫胖子的工作越來越忙了。我認識他這麽久，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忙成這樣的。不過他忙得事情說起來有點不地道，這段時間裏，孫副局長用盡了壹切手段，瘋狂打壓臺灣宗教委員會的勢力。
　　不管是在什麽地區，只要是委員會那邊接到了事件任務，孫胖子都會派出民調局的人前去截胡。而且孫胖子的目的明確，他不求民調局的人馬能解決問題，只求把委員會那邊的事情搞砸。甚至還把楊梟送到了臺灣，壹段時期之內，壹個白頭發的娃娃臉男人經常在委員會的附近轉悠，惹得那邊的壹些知道楊梟底細的資深元老都紛紛告假，甚至遠走他國逃遁。加上之前郝正義做會長時期，已經把委員會內部攪得壹團亂，那時就傷了委員會的根本，現在黃然只能焦頭爛額的勉強支持。
　　這段日子裏，黃然想盡了辦法聯絡孫胖子，但是孫副局長統統擋駕不見。黃然在臺灣氣得大罵，聽說他都掀了桌子，指著大陸的方向大罵孫胖子，說是沒有這麽欺負人的！別說是黃然，我都覺得孫胖子做的不太地道，不是都收了人家的錢還有東西嘛……
　　兩個多月之後，孫胖子終於看在金瞎子的面子上，同意和黃然見壹面。地點就在首都上次見面的會所裏面，因為有上次委員會搞小動作的先例，這次孫胖子不止帶了我壹個，還把二楊壹起叫上，三個白頭發男人站在孫胖子的後面，看著氣勢上就壓了黃然不止壹頭。
　　這次金瞎子沒有出面，孫胖子的對面只坐了壹個孤零零的黃然。這時的黃然頭發花白的更加厲害，他看到孫胖子出來之後，就壹直盯著他發狠。
　　孫胖子就座之後，黃然就直奔主題，他帶著壹些誇張的手勢說道：“孫局長，妳是不是解釋壹下妳們民調局最近做的事情？整整五十壹天，我們委員會什麽事情都沒有做成。如果說本事不濟我們也就認了，但是為什麽我們委員會每壹次處理事件的時候，都能看到妳們民調局的人？”
　　說到這裏，黃然頓了壹下，他站起來掰著手指頭再次說道：“日本、大馬、韓國、還有印尼、泰國……只要委員會的人壹露面，妳們民調局的人就出現。妳們那個姓熊的調查員怎麽說的來著？妳們在學雷鋒，為人民服務！我日！他們都是資本主義國家好不好，要妳們服務個屁！”
　　“老黃，不是我說妳，好好說話不行嗎？罵大街有意思嗎？”孫胖子斜著眼看向黃然，接著說道：“再說了，妳以為罵大街就能罵得過我？哥們兒不是吹，從現在開始，咱們倆對罵倆小時，要是我有壹句重樣的，就是哥們兒經師不到，學藝不高。”
　　孫胖子天然痞的作風讓黃然無力地嘆了口氣，他有些頹廢的再次坐回到椅子上，喝了口水之後，黃會長的火氣也降了下來，看著孫胖子，無力地說道：“孫局長，上次已經說好了，我們倆家的恩怨壹筆勾銷了。我們委員會不是沒有誠意，從民國三年至今的藏品被妳拿走了將近壹半。而且我還給妳私人壹億的現金支票，不是日元也不是韓元，是壹億人民幣的支票……”
　　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突然有人插嘴說道：“等壹下，孫胖子，這是怎麽回事？”說話的是楊梟，他聽到黃然說到壹億現金支票的時候臉色就變了。楊梟走到孫胖子的面前，似笑非笑的看著孫副局長，說道：“為什麽他給妳的時候是壹個億，在妳那裏存了壹會，給我的時候就變成兩百萬了？”
　　楊梟的話讓我想起來當時的場景，孫胖子收了黃然的支票放進了自己的左邊衣兜，給楊梟的支票是從右邊衣兜裏掏出來的。想不到孫胖子下手太黑，收了壹億，才分給楊梟百分之二……楊軍也聽明白了是怎麽回事，他低著頭咬住了呀才沒有笑出來。
　　孫胖子有點尷尬的沖著楊梟哈哈壹笑，說道：“細節，這都是細節，我們回去慢慢再說。放心，最多就是在我這裏存兩天，該是妳的還是妳的嘛。咱們都是人民內部矛盾，內部矛盾內部消化，別讓外人看了笑話。”楊梟回頭看了壹眼黃然，這才悻悻的轉回到孫胖子的身後。
　　這個小插曲也讓黃然楞了壹下，他像看怪物壹樣地看著孫胖子，等到小插曲結束之後，他不等孫胖子說話，自己搶先說道：“孫局長，給句痛快話吧，到底怎麽樣才能放過我們委員會？”
　　孫胖子絲毫沒有受到剛才小插曲的影像，他笑瞇瞇的看著黃然，不緊不慢地說道：“解散妳們的委員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