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高亮的遺囑

　　由於五室的突發事件，這次的會議宣告結束。剩下所有的調查員現行離開，會議室裏面只留下了我，歐陽偏左和尼古拉斯……雨果，還有壹個就是主事的孫胖子。
　　等到眾人離開之後，孫胖子又看了看盒子裏面的灰燼，隨後對著歐陽偏左說道：“能不能把這些符紙燃燒的先後順序排出來？”歐陽主任搖了搖頭，說道：“不可能，這些本來就斯要作廢地，因為怕對本主有影像，才沒有銷毀，只是按著人名擺著，哪裏還有什麽順序麽。”
　　孫胖子料到了八成會有這樣的回答，也沒怎麽過多的在意。他將目光轉移到了雨果的身上，說道：“不是我說，雨果主任，這事妳是怎麽看的。”
　　雨果似乎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看了看自己身邊左右的空氣之後，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孫，妳這是在和我說話嗎？”在高亮時代，類似這樣的會議，他壹般都是旁聽者。除了極個別牽扯到西方宗教的事件，高亮極少有向雨果詢問的時候。民調局換了主事人的新氣象，雨果他壹時半會有些接受不了。
　　孫胖子似笑非笑的看了雨果壹眼，說道：“妳身邊還有別人嗎。”
　　這時雨果主任才反應過來，他眨巴眨巴眼睛，像是將自己知道的知識和經驗在腦袋裏先過了壹遍，才說道：“在天主教的早期傳說中，有過類似的事件，那是該隱殺了他的兄弟亞伯，被上帝……”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孫胖子就壹臉無奈的攔住他，說道：“打住，就當我沒問可以嗎？”
　　最後孫胖子才扭臉看著我，說道：“辣子，妳有什麽想法，說說看吧。”我撓了撓頭皮之後，看著孫胖子說道：“按理說他們倆剛剛得了天理圖，這個時候應該找個山溝裏藏起來，先把天理圖上面的東西學全了再說。這個時候不應該這麽大張旗鼓的露面，上次林楓的損失也不小，我就不相信他還有什麽後手沒有使出來。就算老……吳主任不在民調局，這倆人基本上也沒有再回來踢場子的實力了。”
　　孫胖子瞇縫著眼睛點了點頭，看著我說道：“接著說啊，這哥倆到底想幹什麽？”我猶豫了壹下之後，說道：“我猜他們是在轉移我們的註意力，林楓和郝正義應該還要辦壹件重要的事情，先放出煙霧擾亂我們的視線，等到真正現身的時候，可能會被我們當做煙霧的壹部分而大意錯過。”
　　這番話已經是我能想到的極致了，本來當兵的時候，我還能動動腦筋。但是自打進了民調局認識孫胖子之後，尤其是最近壹段時間，似乎動腦筋這樣的活我已經完全依賴他了。
　　聽了我的話之後，孫胖子有些意外的眨了眨眼睛，盯著我看了片刻之後，他微微的笑了壹下，隨後扭臉看向歐陽偏左，對著他說道：“不是我說，不管怎麽樣，先把和符紙對應的地點搞清楚。看看林楓和郝正義這哥倆是不是同壹時間都在當地出現過。”
　　說完之後，孫副局長將目光轉向雨果。雨果主任略顯興奮的等著孫胖子下達任務。沒想到孫胖子張了半天的嘴，最後卻說道：“那什麽，以後看家的事情還是要麻煩妳。”
　　交待完事情之後，這個小會也算結束了。歐陽偏左和雨果回到各自的辦公室，就在我準備回六室的時候，卻被孫胖子突然叫住：“辣子，先別著急走，去我那裏坐坐。正好有點事情想跟妳說說。”說完之後，孫胖子微微的嘆了口氣。
　　孫胖子說話的時候，我竟然在他的語氣裏面聽出來壹絲傷感的味道。這完全就不是他的風格，這到底是出了什麽事？懷著好奇的心思，我跟著孫副局長到了他的辦公室。
　　孫胖子親自將辦公室的門反鎖，隨後在門前豎著耳朵聽了半天，確定了沒有人在門外偷聽之後，才回到他的座位上，卻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失神地看著眼前的電腦。
　　孫胖子半晌沒說話，我實在忍不住，對他說道：“大聖，有什麽事妳就說吧。要還是關於林楓和郝正義哥倆的，妳還是把歐陽偏左和雨果都叫過來吧，他倆怎麽說經驗也比我豐富。實在不行的話，我把老吳找來，妳放心，邵壹壹現在就在民調局裏，老吳不敢把妳怎麽樣。”
　　這時孫胖子的眼裏終於有了點神色，他哼了壹聲，說道：“指望不上他倆了，歐陽偏左對他專業的興趣要遠遠大於處理事件的興趣。雨果就更有意思了，不該裝傻的時候裝傻，該裝傻的時候卻比誰都精明。不是我說，表演的痕跡太明顯，就怕我看不出來。”
　　“雨果裝傻？”看到我臉上驚訝的表情，孫胖子淡淡的壹笑，解釋道：“可能也不是他的本意，最近出了這麽多的事情，梵蒂岡那邊應該對民調局多少變了點態度，雨果聽上面的辦事，也沒什麽錯。”
　　說到這裏，孫胖子頓了壹下，他看了我壹眼，再次說道：“好了，不說這些沒用的了。有個事情在我心裏憋了好幾天了，今天索性就把它抖出來，讓妳陪著我壹起堵心。”
　　說著，孫胖子從衣服內袋裏小心翼翼的掏出來壹個U盤，最後猶豫了壹下之後，還是將U盤插進了電腦的USB插口。同時嘴裏對我說道：“這是高老大的葬禮之後，他的大侄子給我的。妳現在看可能還是有點早，但是不管妳能不能接受看到的內容，今天看到的都要守口如瓶，如果泄露出去，可能顛覆這次民調局遭受襲擊的事實。”
　　看到孫胖子壹本正經地說的這麽嚴重，我的心已經懸了起來，當下對著孫胖子說道：“要不還是算了吧。大聖，我這人經不住事兒，妳可別嚇我。”
　　“晚了，憑什麽堵心的事情讓我壹個人攤上。”說話的時候，孫胖子已經電腦屏幕轉到了我的眼前，他打開U盤裏的壹個視屏文件，屏幕出現的竟然是幾天前死在郝正義手裏的高亮……
　　這段視頻的拍攝地點是高局長的辦公室，高老大坐在他的座位上，手裏面正把玩著壹個小小的烏龜殼，先是對著鏡頭笑了壹下之後，才說道：“胖子，妳看到這段影像的時候，我應該已經不在了。說實話，看不到自己的葬禮，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高亮將手中的小龜殼對著鏡頭晃了晃，接著說道：“還記得這個小東西嗎？這還是妳們幾個和吳仁荻在尹白的肚子裏找到的，今天能看到這段影像也是托了這個小東西的福。”
　　說到這裏，高亮頓了壹下，再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明顯帶著壹絲不甘心：“可惜就算有占祖，也只能知道到我死時那壹刻發生的事情。我死後發生了什麽，妳受累到墳頭說壹下，讓我在下面也明白明白。”
　　似乎下面要說什麽重要的事情，高亮將占祖放在自己的面前，看著鏡頭說道：“胖子，我知道妳在疑惑什麽。占祖有逆天改命的神通，那我為什麽要走這壹步？相信我，我嘗試著改了壹次命運，可惜讓我活過來的代價太大，這個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與其要承受那個代價，還不如我先走壹步。反正民調局交在妳的手裏，我也放心了。”
　　這時，高亮掏出來壹包香煙，自己點上壹根抽了幾口之後，沖著鏡頭笑了壹下，說道：“其實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要走也不是壞事，本來我還想戒煙的，現在可以理直氣壯的抽。”
　　笑了幾下之後，高亮說到了正題：“不說廢話了，有幾件正事要交待妳，第壹，棒槌的事情還要在麻煩妳。我許諾過給他招呼大戶人家投胎，雖然算不了那麽細致不知道他的結局，但八成也是被我坑的。這事我是指定趕不上了，妳去找楊梟，讓他幫幫忙給棒槌找個好人家投胎。憑著妳和楊梟的關系，他應該推不了。”
　　高亮頓了壹下，又抽了兩口香煙之後，才說道：“然後就是吳仁荻的事情了。當年我和他有過協議，我在民調局壹天，他就在這裏陪我壹天。我走了之後，他應該提出來要離開民調局的。本來我還想給妳出出主意的，怎麽把他留下來。不過再仔細想想，這個對妳就算是壹個考驗吧，如果連這壹關都過不了，那麽民調局妳也別想守得住。孫胖子，妳不會讓我在地下合不上眼吧。”
　　這時，高亮手裏只剩下了壹個煙蒂，他將煙頭扔進了煙灰缸裏之後，接著對著鏡頭說道：“還有就是民調局這個局長的位子，我走之後，部裏應該派人進民調局。這些人妳壹定要攔住，如果外人進來的話，外行人領導內行，民調局就會陷入泥沼之中。不過民調局局長這個位子也不適合妳，我建議妳讓給楊成武，讓他替妳擋住部裏的壓力，剩下的工作也就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