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承上和啟下

　　（機場。）
　　關 穎：妳也狠得下心。
　　姜允諾：長痛不如短痛，他會好起來的，忘了就好了。
　　關 穎：我應該說妳聰明還是傻呢？在壹段感情裏，女人容易滿足現狀，而男人，更向往在淒美的遺憾中迷失自己。妳這麽壹走，他這輩子恐怕是忘不了妳了。如果想讓壹個男人對妳念念不忘，最好的方法就像妳這樣，在他還愛著妳的時候轉身離開。小姜，妳這壹招真狠。
　　姜允諾：我不是這麽想的……如果選擇和他在壹起，就是壹輩子的事了，如果哪壹天，他不愛我了，我恐怕……連這條小命都會沒有的，所以，還不如沒有結果。我對愛情沒有把握。我親眼見過姜敏……我的母親如何痛苦，用壹場又壹場的戀愛來麻痹自己，她恨我的父親，連帶自己的兒子也恨上了，多可笑。
　　關 穎：人哪，總是在矛盾中掙紮。妳這是誤打誤撞使出的殺手鐧。妳不相信愛情，連帶自己愛的人也不相信了。
　　姜允諾：我不是不相信他，是不相信時間，不相信自己的承受能力。如果時光倒流，我不會回來。如果我回來，不會愛上他。如果愛上他，我不會讓他知道。
　　關 穎：沒有如果，這是妳們的劫難，也是緣分。
　　姜允諾：緣分，緣分……能在壹起就好好珍惜，妳和雷遠好好過吧，有時間過來看看我。
　　關 穎：不回來了？
　　姜允諾：我還敢回來麽？
　　（雷遠和陸程禹推著行李從後面走過來。）
　　姜允諾：我去托運行李，待會兒就直接入關了，哥幾個保重了。（她伸手去小包裏掏護照機票，卻意外地碰到壹個毛茸茸的東西，拿出來壹看，是會唱歌的機器貓。她這才想起，是收拾行李的時候隨手塞進來的。）
　　姜允諾：（拿著機器貓沖陸程禹揚了揚）哎，這個，我還沒謝過妳！
　　陸程禹：（不解的皺眉）謝我？為什麽？
　　雷 遠：（把機器貓壹把扯過去看了看）喲，這是咱們陸帥哥送的呀？
　　陸程禹：不是我送的。
　　關 穎：小姜過生日那天，不是妳讓我給她的嗎？
　　陸程禹：（顯然已經不記得鳥。）不是我送給她的。
　　雷 遠：（拉了壹下機器貓腦袋上的拉環，貼在耳邊聽了聽）這首歌啊……
　　關 穎：妳又知道？
　　雷 遠：不就是上次卡拉ok大賽，妳們倆跑上去唱的那首歌嗎？唉，丟臉丟到家了，CD都壞了還在那兒唱，有個人立馬變成大紅臉，餵，妳當時是不是想找個地洞轉進去啊……
　　關 穎：（沒好氣的錘了他壹下）怎麽妳也去看了？
　　雷 遠：許可也去了，我們三當時笑得不行……
　　陸程禹：（突然想起來）這玩意兒是不是裝在壹個花花綠綠的盒子裏啊？許可讓我帶給姜允諾的。
　　雷 遠：（把機器貓塞在姜允諾手裏）哦，這就對了。
　　姜允諾：（緊緊地抓著機器貓）晚了……我要走了。（她忍不住像大門外瞅了瞅。如果見著了，又能怎麽樣？）
　　雷 遠：（張開手臂）來，抱抱，代替某個人抱抱妳。
　　姜允諾：（轉身和關穎擁抱了壹下）謝謝，我接受妳代替妳老公代替某個人抱抱。
　　（四個人閑聊了幾句後，姜允諾推著行李進去了。）
　　關 穎：許可真不來啊？
　　雷 遠：聯系不上，手機關了。
　　陸程禹：無言的結局……
　　雷 遠：怎麽著，妳想在這兒高歌壹曲？
　　關 穎：妳老實說妳當時為什麽要去看卡拉ok比賽？是不是沖著看美女去的？色狼！
　　雷 遠：那麽多人都去看了，都是色狼？
　　關 穎：妳就是。
　　雷 遠：還別說，我倒真發掘了壹個美女！
　　關 穎：（瞪著他）誰？
　　雷 遠：我老婆啊！哎，我以前對她沒什麽好印象，覺得這人特冷，自持美貌高人壹等。看了比賽才發現，美女也有犯傻的時候啊，還傻得挺可愛，歌也唱得好……來，老婆，啵壹個。
　　關 穎：（避開雷遠挽起陸程禹的胳膊）別理他，咱們走。
　　雷 遠：餵，奸夫淫婦！
　　陸程禹：妳再亂說，我可真下手了。
　　雷 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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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雨綿綿。
　　許可走進去的時候，籃球館裏空無壹人。他抓起場邊的壹粒球，隨意擲向籃框，籃球在框邊左右搖晃撞擊，掙紮無果，居然進了。從沒遇到這麽好的彩頭，門被關上，窗卻被打開。也許情場失意，球場得意，他應該打壹場比賽，舒緩心裏的悶氣。他席地而坐，看著那粒籃球在地板上有力的跳躍，隨後越發的緩慢，滴溜溜的旋轉滑行，直到寂靜無聲，如同愛情死去時徒留下心靈的空曠。
　　都結束了。
　　他坐了壹會，起身走向門口，看見壹個窈窕的女孩身影在煙雨朦朧處漸漸呈現。那個瞬間，他的腦海裏閃過壹個讓人心旌搖曳的念頭，仿佛夜空裏絢爛的火花，他幾乎要感謝上帝賦予這個世間的奇跡。
　　只是，火花的生命何其短暫。
　　言兮蘿走過來，“我想，也只能在這兒見著妳了。”
　　再次見到他，仍是烏黑的短發，白色T恤，淡漠的笑容……然而，那雙眼卻少了往日的神采，曾經意氣風發又灑脫不羈的男生，他漫不經心的笑著，面容憔悴，無法掩飾靈魂深處散發的失意和憂傷。
　　言兮蘿頓時覺得沮喪。
　　想要厭倦壹個曾經迷戀的人，最好的方法，莫過於發現他的缺點，目睹他的脆弱，看他從心裏的雲端跌落，沾染凡塵俗世的泥濘。
　　長久以來，對她來說，他就像壹盤無子可落的殘局，不可觸摸，不可解釋。她不停的努力，力求在心裏把自己擡到和他壹樣的高度，她再也不堪忍受這種猶如塵埃壹樣的感覺。
　　而今，她終於看到了那個曾試圖窺探的另壹面，她如願以償，她沮喪不已。
　　仿佛壹種信念轟然倒塌，帶著令人心碎的聲響。
　　言兮蘿忽然發現，如果可以，她絕對不要見到這樣的許可，“要是真的在意妳，她是不會走的。”她想用銳利的話語刺痛他，激怒他，總好過現在的死氣沈沈，郁結於心。
　　他壹言不發，只是擡頭看著門外的天空，不復往日的碧藍。
　　她說，“許可，妳怎麽這麽幼稚呢，不值。”
　　他依舊沈默。
　　“許可，……”她還想說點什麽。
　　“走了。”他終於開口，卻是在向她道別，他揚了揚手說，“再見。”
　　意興闌珊的步入雨中，轉眼間，他的身影就變得模糊不堪。
　　言兮蘿怔怔的，眼眶泛起酸澀，過了壹會兒，她拿出手機撥通電話，“林軒，妳出來吧，我，我想見妳……”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突然覺得忙亂。年輕的時候，總是忙亂的，總是不停的懷疑自己的選擇。
　　幸好，這段時間很快就會過去。
　　雨中的校園變得格外寂靜。
　　許可背著行囊走出校門，他回頭看了看，雨水落入眼中，霧蒙蒙的壹片。
　　門邊的花壇顯出濕漉青白的輪廓，從前的某個晚上，有個女孩傻傻的坐在那兒，壹直壹直等著他……
　　回憶被雨水肆無忌憚的沖刷，帶來思維的空洞，仿佛壹個時代的結束。
　　那壹年，他大學肆業。
　　他記憶中的夏天，永遠是離別的季節。
　　【都市-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