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眼前的迷霧

　　言兮蘿，是個不折不扣的美女。九頭身，巴掌臉，栗色微卷的及肩秀發，嫵媚狹長的雙眼，精制的鼻梁，性感小巧的紅唇，甜美的笑容。
　　她給人的感覺和關穎有點兒像，同樣是高挑的個子，白皙的膚色。只是，關穎的五官長的比較大氣，不及她的柔美精巧，而另壹方面的不同，是氣質。
　　言兮蘿的氣質，平和又不失分寸，溫柔裏帶點魅惑，自信卻不囂張。相比之下，同樣優雅大方的關穎，舉手投足間就多了壹些冷淡，壹些張揚。再加上出眾的容貌，前者在學校裏的人氣高出了不止壹個檔次。
　　“妳們，真的是情侶嗎？”提出這樣的問題，換作別的高姿態美女在面對緋聞情敵時，也許會咄咄逼人。而言兮蘿卻是壹種小心翼翼，楚楚可憐的表情。
　　而姜允諾又偏偏見不得別人難過，特別是這樣溫柔的女孩，生怕自己壹不小心的說錯話讓她柔腸寸斷，引起公憤。
　　“不是……我們怎麽可能？”她裝作不甚在意的回答。
　　“可是，那天在宿舍樓下，妳們……”，言兮蘿面帶羞澀，欲言又止，仿佛當時偷吻帥哥的是自己。
　　“那個，我其實是在逗那小子玩兒的”，看見美女疑惑的表情，姜允諾接著說，“我和他……”，嘖，怎麽說才好呢，不想和別人說出我們的關系，真的不想說呢……“是很不錯的那種關系，就像……兄弟壹樣。如果我們之間有那種事，感覺像在……亂倫”，從自己嘴裏吐出的陌生字眼，卻在心裏引起壹絲慌亂。這突如其來的感覺，在迷迷糊糊之時，還未及細細體會，就已悄然逝去。
　　“呵，是這樣啊”，言兮蘿笑的釋然，“不好意思，誤會妳們了”。
　　壹笑傾人城，再笑傾人國。他們是真的很般配唉，如花美眷呢。姜允諾的心，微微的刺痛著，生平第壹次，她竟然對其它女人的美貌，產生了壹絲妒嫉。
　　不鹹不淡的日子，百無聊賴的課堂，過剩的精力，青春的萌動，在年輕的身體裏喧囂著。
　　對大多數人來說，學習只是考試前那幾天的事情。他們忙碌於鬥酒買醉，忙碌於在虛擬世界中的征戰，忙碌於網戀上床，忙碌於處女與非處的猜測，忙碌於談錢還是談感情的猶豫。而那些往返於寢室與圖書館之間的人，往往是讓人討厭又讓人敬佩的。沒有目標的人往往害怕過得充實的人，害怕他們的勤奮與執著。
　　在沒課也沒有訓練的時候，言兮蘿總能在圖書館裏找到許可。但她並不認為許可是個勤奮學習的人，他做事很有效率，擅長在最短的時間裏達到最完美的效果。除此之外，他並不想在堆滿書的地方多待壹秒。可是最近幾個月，他幾乎是泡在圖書館裏，他說，因為他選擇了第二專業。在這所學校裏，只有連續兩次獲得特等獎學金的人才能修雙學位。
　　他真是很優秀呢，無論是能力還是外在。她喜歡看他寬寬的筆直的肩，握著筆的修長有力的手指，對著書本認真專註的眼神，她希望有朝壹日，他能用這種眼神註視著自己。可是，有些事情是急不來的。
　　“許，壹起去唱K吧”，言兮蘿趴在他耳邊輕聲說，“妳們籃球隊的都去了”。
　　這次比賽小組出線，雷遠壹高興就撥出公款，請大家去錢櫃飈歌。
　　“我不去了，妳和他們去吧。”
　　“真不給面子，我們的藝術體操拿了個第二名，參加比賽的同學也會去慶祝呢”，言兮蘿嘟著嘴嬌嗔，“可是如果妳不去，我也不想去了”。
　　許可想了想，合上書說，“走吧”。
　　中號的KTV包廂裏，燈光變幻莫測，空氣溫暖曖昧，這樣的氛圍裏，莫名的情愫總能飛快的滋長。
　　藏在角落裏輕聲談笑的數對男女，在壹小時前不過是泛泛之交而已，也許數小時之後，在他們返回光明世界之時，又會回復刻意的生疏，然後禮貌友好的擦肩而過。昏暗的光線裏，雀斑，青春痘，黑頭……壹壹隱藏，只留下閃爍的紅唇和眼影，模糊而又立體的輪廓，引人遐想。
　　姜允諾懶懶的翻著點歌本，他，怎麽沒來啊？
　　“妳今天有點心不在焉”，坐在旁邊的關穎淺淺的抿了口茶水。姜允諾看了看關穎，覺得她不太適合這種喧囂詭異的地方，她應該坐在明亮的聽交響樂大廳或者古典豪華的歌劇院裏。
　　“允諾，妳想唱什麽”，雷遠跑過來問。
　　姜允諾隨便點了首“仙劍問情”。她很喜歡這首歌的歌詞，縹緲的意境，蒼穹，落日，長劍，紅塵。唯美的愛情，盡管人們不相信它的存在，還是會帶著僥幸的心理執著的盼望著。
　　許可推門進來的時候，壹眼就看到了練歌臺上那抹纖秀的身影。她輕輕的唱著，眼眸如同撒落星輝的湖水，閃爍著動人的光彩，神情溫柔而傷感，那是戀愛中的人才會擁有的神采。恍然中，他覺得自己的心被狠狠地撞擊著，令人窒息的刺痛漸漸蔓延開來。
　　許可走到吧臺前，為自己倒上半杯紅酒。
　　“不錯啊，妳姐姐”，雷遠走過來和他並肩而立，“真是越看越不錯”。
　　許可沈默的，註視著臺上的歌者。
　　“她現在的樣子，讓人心疼”，雷遠若有所思，繼而輕聲說，“我想追她”。
　　許可端起酒杯，微微搖晃著，然後壹飲而盡。
　　苦澀的味道，在舌尖飄散。
　　姜允諾低頭看著屏幕，可是她知道，他是什麽時候進來的，知道他進來時身邊跟著言兮蘿，還知道……他正看著她。隔著憧憧的人影，透過若隱若現的燈光，她知道，他正看著她。她的臉有些發熱，心怦怦的跳動著，她的眼前是壹團迷霧，而迷霧的那端，是卓然而立的他……
　　時時刻刻，看到妳的眼眸裏，柔情似水。
　　時時刻刻，看到妳的眼眸裏，繾綣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