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愛無岸

不經語

都市生活

他記憶中的夏天,曾是離別的季節。
江水穿城而過,空氣厚重而悶熱。烈日下的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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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上帝也惡搞

彼愛無岸 by 不經語

2025-3-5 20:27

  許可握著手機,掀開上面的滑蓋,然後關上,再次掀開,又關上,如此重復機械的動作N次以後,終於撥出那串熟記於心卻壹次也沒撥出過的號碼,真有意思,自己姐姐的手機號碼竟然還是從別人那兒知道的。
  “在哪兒?”
  “寢室裏。”
  “出來,我在樓下。”
  “雷遠呢?”
  “他說有事,來不了。”
  “哦。”
  宿舍樓下,人來人往,壹旁的道路上,泊著不同牌子的轎車。開車的人中,有父母,也有情人。陽光有些刺眼,姜允諾有些不適應得咪了咪眼,許可站在不遠處,頎長挺直的背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裏,竟顯出壹絲格格不入的清冷。
  許可看著姜允諾手裏的大號行李箱,皺眉,“這麽多東西,不就住二十來天麽?”
  姜允諾瞥了他壹眼,“又沒讓妳拿”。
  許可果然毫不猶豫的放下,袖手旁觀。
  姜允諾瞪了他壹眼,拖著拉桿就往前走。學校是建在山上,有不少高高低低的長長短短的坡路。她壹手拖著行李壹手拎著包,跟在閑庭信步的某人身後,亦步亦趨,揮汗如雨。雷遠這小子,自己不來也就算了,還讓這個沒同情心的傷殘人士跑來看笑話。
  終於在壹個超長大坡前,她累得壹下子坐在行李箱上。
  許可轉身,微笑,“需要我幫忙嗎?”
  繼續瞪他。
  許可毫不介意的拍著她的肩,指著前方的坡路,“妳看,如果拖著箱子走S形上去,這樣會比較省力,加油。”
  姜允諾已經沒力氣瞪他。
  許可輕笑著,拎起箱子,“傻女人,妳那些戀愛算是白談了。女人要學會在適當的時候示弱。男人是用來幹什麽的,就是用來使喚的。”
  “妳就這麽希望被人使喚?”
  “如果那個人是妳,我不會介意……”,許可脫口而出,微怔之間,他看見,她的笑容突然滯住,眼睛不知所措的望向別處,耳根微微發紅。暗自嘆息著,他接著說,“妳是我姐姐”。
  該死,他緊緊地握著拉桿,手指隱隱泛起青色,他的自制力,壹天不如壹天。如果她再細心壹點,恐怕早就有所覺察。
  沈重的羞恥感,如墨黑骯臟的影子,時時在心頭籠罩。
  如果說,兒時的依賴和親密,只是在那個冰冷的家庭裏,相互之間的慰籍,那麽現在又算什麽?
  五歲,她是他的姐姐,她是他的依靠,她總是那麽的槍勢,讓他崇拜卻也教他討厭。
  十歲,她是他的最親密的家人和夥伴,突然發現,她也不過只是個小孩子,於是喜歡捉弄她,看她氣惱萬分他就會得意開懷。
  十五歲,她是他的溫暖,她是他的思念。倫理道德,早已在腦海裏生根發芽,初時的親吻,是孩子間的玩笑,是懵懂的少年心思。可是,當思念泛濫成災之時,她溫暖的笑容歷歷在目,如陽光般攝人心魂,她便成了他的渴望。
  他的心,脆弱而又骯臟,他用逃避和放逐懲罰著自己,卻是遠遠不夠。
  二十歲,再見時,他們在咫尺和天涯之間徘徊。靠近亦或疏理,都是壹種煎熬。
  茫茫人海,大千世界,卻只會對自己的姐姐有感覺,難道上帝也喜歡惡搞?
  為什麽,她要回來,為什麽,他又會在這裏傻傻的等待。
  姜允諾偷偷的瞄了壹眼許可,現在,兩人之間的氣場有些詭異,自從林軒的那個電話開始,她不知道自己是害羞還是尷尬,她說服不了自己正大光明的看他。如果不是那個電話,他們還可以像以前壹樣相處,可是現在,似乎壹切都不同了。她不知道林軒說的對不對,但是,自己的心裏的確有些不壹樣了。
  姜允諾想說點什麽卻又找不著話題,許可面無表情的看著前方,雙唇緊閉著,看不出在想什麽。她又瞄了瞄他還裹著紗布的左手,開口說,“還是我來拿吧”。
  “我拿就好”,許可吐出四個字後,就再也沒開口。
  寒假到了,宿舍要封樓,姜允諾在學校附近租了間房,還準備去做做法語家教。自從她偷跑出來以後,姜敏就沒再往她的賬上匯過錢,她帶過來的錢已經花了七七八八,好在壹連找了兩份法語家教,至少可以解決溫飽問題。
  許可招手攔了輛出租車,說,“回家住,又不是沒地兒住”。
  “哪個家?妳那兒?不行”,絕對不行,萬萬不可。
  許可看了她壹眼,“是妳十四歲前呆過的家”。
  “不要”,她立刻拒絕,人家都不要她這個女兒了,還跑去做什麽。
  “許瑞懷不經常回去”,許可頓了頓,“再說,那房子現在寫著我倆的名字”,那是他對許瑞懷提出的唯壹壹次要求,因為那裏有關於她的回憶。
  “我們倆的”,姜允諾有些詫異,“許瑞懷良心發現了?我還老想著,我究竟是不是他女兒”。
  “那麽,我究竟是不是姜敏的兒子”,許可表情淡淡的,“誰叫我們攤上這樣的爸媽”。
  “都說問題家庭裏的孩子性格會怪怪的,可我們倆還湊合,都是我這個做姐姐的教育有方,是不是呀,可可”,姜允諾說著掐了掐他的臉,想到要回家,她有些莫名的興奮,似乎心裏的陰霾壹掃而空。家呀,在外面七年,壹個人住學校宿舍,或者呆在姜敏那兒,都沒有家的感覺。
  “妳教我什麽了,妳七年前就扔下了我”,許可扭頭看著窗外的街景,“好在我稟性純良,資質不錯,才能在人心險惡的社會裏茁壯成長。”
  “妳就chui吧,是誰不回信,不打電話的”,不知是誰扔下誰,姜允諾忍不住掐著他的臉,惡狠狠的問,“妳說,如果我不回來,妳是不是也不會去找我?”
  “不會”,毫不猶豫的回答。
  姜允諾嘆了口氣,林軒果然是胡說八道的,這家夥連壹點姐弟之情都不念,怎麽可能還會,還會……她心裏突然澀澀的,怎麽覺得就自己在瞎忙呢,人家該幹嘛還幹嘛,沒事人壹樣。林軒那小子瘋了,自己也跟著發瘋。
  許可把行李搬進姜允諾的房間,房間裏的擺設壹如七年前,床上仍然放著她最愛的叮當公仔
  “林姨還在這兒嗎?”她把叮當抱在懷裏。
  “我搬出去以後,她就走了,鐘點工會偶爾過來打掃。”
  姜允諾環顧著四周,往事歷歷在目。
  “餵,還我叮當的碟片”,她調皮的伸出手,“妳都借了……借了十三年了,外加利息。”
  “誰記得扔哪兒去了”,他看著她,悠然自得的坐在那兒,空蕩蕩的房子因為她而變得溫暖,他的心,被這種暖暖的感覺充盈著。
  姜允諾正自顧自說著什麽的時候,擡起眼,不期然的對上了那雙燦如星辰般的眼眸,許可正壹瞬不瞬的看著她。她的心跳漏了壹拍,有些慌張的低下頭。
  許可移開視線,眉目淡淡的,“我去洗個澡,等會兒出去吃飯,家裏什麽菜都沒有,搬箱子搬得滿身臭汗的,拜托妳以後別再整那麽多東西……”
  姜允諾看看他的左手,問,“妳都怎麽洗澡的?”
  許可奇怪的看了她壹眼,揚了揚右手,
  她眼裏微微有些酸澀,二十歲的孩子在許多家庭還是備受呵護的寶貝,而他卻早已失去了這個避風港。
  “我幫妳吧”,她說。
  “洗澡?”他好笑的揚起眉。
  “呃……洗頭”。
  她把洗發水抹在他的發絲上,他的發絲烏黑而有光澤,有些粗硬,和自己柔軟的發質不太壹樣呢。
  “洗發水流進眼睛了,難受”,他嘟噥著,向個孩子壹樣。
  她輕輕的笑了,只聽他接著說,“姜允諾,妳真夠笨手笨腳的,壹點都不像女人”。她幹脆抹了他滿臉的泡沫,壹會兒卻又拿起幹毛巾給他擦拭。
  他坐在浴缸的邊沿上,面對著她,眼睛緊緊地閉著,他的鼻梁挺直,眉毛濃黑,漂亮的眉骨使臉部的輪廓更為深刻,減淡了五官中性化的柔美,他的額頭光潔而又顯出男子的堅毅,真的和小時候不壹樣了呢,她想著,於是鬼使神差的,她的唇印上了他的額頭,然後是眉毛,接著是……絕對是鬼使神差,事後,某人曾伸出三根手指對天發誓。
  溫潤輕柔的觸覺,使他微微壹震,本能的伸出手,攬住了她的腰。
  當她的眼睛以極其曖昧的距離,對上那雙深沈幽黑的眼眸時,她倏的壹把推開他,卻無法掙脫他的懷抱。
  “我要走了”,她沒頭沒腦的說了壹句。
  “去哪兒”,他挑眉,壹副興致盎然的模樣。
  “回寢室”,傻傻的回應。
  “現在放寒假呢,妳應該呆在家裏”,他仍然摟著她。
  “呃,我現在想出去”,夢遊壹樣的表情。
  “至少先幫我把頭上的泡沫沖洗幹凈”。
  “好。”
  她想不通,怎麽還會和他壹起出來吃飯,她應該離他遠遠的才對。他會怎麽想自己呢,姐姐是色女?姐姐侵犯弟弟?天哪,救我救我救我……
  “姐姐”,看她魂不守舍的樣子,許可只好牽著她的手過馬路,“那只是個意外”。
  對的對的,她拼命的點頭,只是個意外而已。
  也許,是她著了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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