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2章 壹只花環小鹿

　　在聖級妖獸的範疇內，小顏簡直是小的驚人。
　　如之前每次晉級那般，邁入聖級的小顏，體長僅僅增長了10cm，來到了80cm。
　　好在七條狐尾也有80cm長，鋪開在小顏身後，顯得氣勢十足。
　　盡管如此，七尾火狐的體型小到這種地步，也是足夠令人瞠目結舌。
　　“妳的聖級妖技是什麽呢？”杜愚懷抱著火狐貍，伸手把玩著她背後的狐尾。
　　軟乎乎，毛茸茸。
　　摸起來手感很好～
　　“嚶～”小顏窩在杜愚懷中，狐首側枕著杜愚的胸膛，看著主人玩著自己的尾巴。
　　狐尾尖時不時還會偷偷作祟，撥弄壹下杜愚的手指。
　　“專註壹些。”杜愚輕聲道，“妳覺得聖級妖技是什麽？”
　　“嚶。”狐小顏嚶嚀著，火紅狐首不斷磨蹭著杜愚的胸膛。
　　杜愚卻是笑了：“怎麽？妳終於成聖了，反而不會說話……唔。”
　　他話未說完，忽有壹條狐尾探上，捂住了杜愚的嘴。
　　狐眸幽幽，仰望著杜愚的雙目：“不許說我。”
　　杜愚：“……”
　　也就是杜愚耐受度高，但凡換成旁人，怕是早就麻了。
　　即便是杜愚，也有些扛不住。
　　“嗯。”他輕聲應著，壹手按在狐眸上，遮住了小顏的目光。
　　直至雙方不再對視，杜愚可算是松了口氣，隨後又變成了嘆息。
　　與塵靈鹿壹族不同，火狐壹族是沒有成聖先例的。
　　也就是說，無人知曉聖級火狐的技法是什麽。
　　莫說是成聖了，就連帝級火狐也沒幾只。偌大的雙生樹界內，算上小顏，也就能有3、4只帝級火狐？
　　另外幾只帝級火狐的禦妖者，皆是大夏妖靈士兵、或書屋之人。
　　造成這壹現象，自然是有原因的。
　　畢竟這類生靈太過特殊，對社會的危害性太大！
　　說真的，火狐壹族天賦有限，真的是上蒼對萬物眾生的善意！
　　但凡其禦妖者有異心，甚至有能力顛覆壹個國度。
　　究其根本，自然是那項BUG級別的妖技——狐瞳惑心。
　　帝級火狐在面對蕓蕓眾生時，僅需壹眼掃過去，便能令世人徹底放棄自我。
　　心甘情願的淪為帝級火狐的忠犬！
　　西霄十七神之壹·葛紅屏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時在西霄與青門的陣前，堂堂禦靈神大人徹底沈溺在了杜愚的雙瞳中，臨陣倒戈。
　　且此技法的後勁兒極大！
　　杜愚明明已經放了葛紅屏了，她卻執意上山、尋杜愚解答心中疑問，彼時的杜愚面色稍有不滿，禦靈神大人便跪了下去。
　　那種源自內心深處的順從、甚至是歸屬感，是壹時半會兒消散不了的。
　　時至今日，葛紅屏也是青門在塗山大陸的代言人。
　　杜愚很希望，這位禦靈神是出自內心的意願、意欲幫助世間蒼生，才甘願成為青門神使。
　　嗯……希望是吧。
　　那麽現在問題來了！
　　顏王成聖後，燦星耀·狐瞳惑心能恐怖到什麽程度？
　　杜愚緩緩移開手掌，道：“聖級適配的技法，不是壹時半會能研發出來的。”
　　“所以？”美妖狐媚眼如絲，輕輕瞧著杜愚。
　　那金色的狐尾尖緩慢的、壹寸寸的掠過杜愚的臉頰，動作看似微小，卻撩的杜愚內心輕輕顫抖。
　　他忽然伸手，又把這雙眼睛蓋上了。
　　“呵呵～”美妖狐壹聲嬌笑，幽幽魅惑人心。
　　大夏神將？光芒萬丈？
　　呵，
　　拿捏～
　　“別玩我了，小顏。”杜愚輕聲說著，“我們好好研究壹下技法。”
　　“嚶。”狐小顏不滿的哼唧著。
　　不是妳要我說話的麽？
　　又反悔了？
　　“呼！”鐘影閃爍。
　　杜愚懷抱著火狐貍，壹把拽住神幽螢的小腳，出現在了山之界·天門處。
　　霎時間，天色壹亮。
　　夜空星辰換做滾滾陰雲。
　　“哇喔！”杜愚張大了嘴，怔怔望著西方。
　　他此次入山，是想和小顏練壹練妖技，起碼先把狐瞳惑心的品質提高，這樣也能更好的執行任務。
　　杜愚卻是萬萬沒想到，在西方十公裏外的高空中，佇立著壹只宏偉仙鹿？！
　　彩，
　　大片大片的鹿角花盛放著，似是將陰暗天空都塗抹上了幻彩色澤。
　　白，
　　美仙鹿通體毛發雪白，不摻壹根雜毛。
　　高貴的白，聖潔的白。
　　“嚶！”小顏瞇了瞇狐眸，遙望著巨大的塵靈鹿。
　　“杜愚。”橘紅色的眼睛浮現在杜愚眼前，小焚陽小聲說著，眼神竟有些癡迷。
　　“嗯？”杜愚回應著，同樣呆呆的望著巨大仙鹿。
　　小焚陽似是在喃喃自語：“我們有好多好多幫手了呀。”
　　昔日裏脆弱的小金烏，和窮困潦倒的弱小少年，如今擁有了……好像已經擁有了全世界。
　　這壹路走來，壹步壹個腳印。
　　無論是身體層面還是內心層面，杜愚都盡心盡力的照料著每壹只妖寵，壹路陪伴，也是共同奮鬥。
　　昔日裏種下的諸多因，
　　在這千禧年的春天，終於開出了美麗的花朵。
　　前有荒銀猞修煉至聖，後有白玉京緊隨其後，懷中的顏如玉也已經成聖，目標至聖。
　　與青瓷、夔醜、流火等諸位至聖不同，
　　猞鹿狐三位，是杜愚和小焚陽親手培養的、細心照料長大的。
　　這樣的成就感，是常人難以理解的。
　　甚至，杜愚會有壹種松了口氣的感覺。
　　因為他可以挺起胸膛，驕傲的宣告壹件事：妖寵們沒有跟錯人。
　　“奈～～～”
　　白玉京至聖顯然發現了杜愚。
　　雙方只有十余公裏的距離，且都站在高空中，壹眼便能見到彼此。
　　遮天仙鹿騰雲駕霧、遠遠飄來。
　　杜愚的目光，則是壹遍遍的掃過白玉京。
　　仙鹿體長得有720米左右，肩高大概在530米。
　　那修長蜿蜒的鹿角上，花叢茂密而絢爛。
　　當白玉京遠遠跑來時，好像是有花瓣組成的雲朵，徐徐飄來……
　　“我也會至聖的。”小顏輕聲說著。
　　“當然，妳也會的。”杜愚單手環著火狐貍，低頭在狐首上輕輕印了印。
　　殺戮之猞。
　　永恒之鹿。
　　下壹個也該輪到妳這小狐貍了。
　　“奈！”仙霧隨鹿而來，將杜愚包裹其中。
　　然而杜愚有壹雙焚陽之眼，能看穿這迷蒙白霧。
　　視線中，偌大的白玉京垂下鹿首，用鹿角墊在了杜愚的腳下。
　　對白玉京至聖而言，鹿角是細長的。
　　但對杜愚來說，這就是壹條盛放著巨大花朵的白色道路。
　　在杜愚的眼前，就綻放著壹朵花兒，香氣四溢，流光溢彩。
　　層層仙霧中，忽有壹道身影悄然出現。
　　她站在杜愚頭頂上方的鹿角上，臉上帶著調皮的笑容，望著下方的主人。
　　“嗯？”在小焚陽的提醒下，杜愚擡頭望去。
　　卻在細密的雪白鹿角與茂盛花朵中，見到了壹位妙齡少女。
　　她的眼神尤為靈動，其中帶著盈盈笑意。
　　她穿著白色的長裙，頭上還戴著壹只幻彩花環，壹頭長發散落背後，聖潔而美麗。
　　杜愚怔怔的望著少女，輕聲道：“小白？”
　　“呵呵～”美麗少女忽然橫移，躲入側方的花瓣後方。
　　杜愚眨了眨眼睛，又在花朵上、花瓣邊緣處，見到少女偷偷露出來半個腦袋。
　　只是她的眼睛還沒露出來呢，她頭頂戴著的絢爛花環，就先壹步引起了杜愚的註意。
　　那嬌俏的模樣，像極了杜愚初遇小小鹿時、小家夥那怯生生的小模樣。
　　“呵呵。”杜愚笑著搖了搖頭。
　　看出來了，這的確是自己培養的至聖！
　　妳看那白虎、蚩祖、悲海等等至聖，哪個不是心性成熟的、氣質威嚴？
　　也只有被保護得極好的妖寵，甚至是在蜜罐子裏長大的至聖，才會有小白這樣的形象吧。
　　當然了，形象並不重要。
　　已然化身天地的至聖們，可以將妖魄變成任意模樣。
　　白玉京的妖魄形象，背後所透露出來的深層含義，才是最重要的！
　　青瓷曾言，當她至聖的那壹刻，沒有刻意想要變成什麽樣。
　　也就是說，她的妖魄形象渾然天成。
　　同理，荒猞妖魄不可能化身妙齡少女，夔醜妖魄也不會是儒雅書生。
　　這關乎於自身經歷，關乎於自身性情、心態等等因素。
　　而白玉京……
　　如剛剛所言，這是壹個在蜜罐子裏長大的至聖。
　　妳甚至可以把小白看成是壹個未諳世事的少女。
　　現實情況是，她的妖魄形象也的確如此，活潑靈動，很是可愛。
　　“來，小白。”杜愚招了招手，“讓我看看妳。”
　　花瓣上方，少女縮了縮腦袋，似是有些害羞？
　　杜愚聲音很輕，似是擔心嚇到對方：“來。”
　　“來呀！”小焚陽笑嘻嘻的招了招手，“小白小白，快過來～”
　　“奈～”
　　小白沒被嚇著，杜愚反被嚇了壹大跳！
　　因為白玉京至聖的本體喚了壹聲，無論她的聲音再怎麽小，但是其體型規格擺在這呢。
　　隨即，杜愚只感覺眼前壹花，頭戴花環的妙齡少女，悄然出現在他的身前。
　　她低頭絞著手指，似是有些緊張。
　　“哇～”小焚陽小聲驚嘆著。
　　迷蒙仙霧中，杜愚低頭看著害羞的少女，輕聲道：“很好看，很符合妳的樣子。”
　　“奈？”這壹次，是妖魄開口了。
　　只不過，白玉京好像還沒適應說人話，口中吐出了塵靈鹿的鳴叫聲。
　　聽聞杜愚的認可，白玉京終於鼓足勇氣，擡起面龐。
　　只見杜愚笑眼溫柔，輕輕點頭。
　　“呵呵～”妙齡少女又露出了開心的笑靨，壹雙妙目彎成了兩顆美麗的月牙。
　　“嚶～”顏王不依的頂了頂杜愚的腦側。
　　在來山之界之前，主角壹直是自己來著？
　　“哎……”杜愚忽然嘆了口氣。
　　這嘆息聲，頓時引起了烏鹿狐的註意，壹連串的關切聲引入耳中：
　　“杜愚？”
　　“妳怎麽啦？”
　　杜愚尷尬的撓了撓頭。
　　塵靈鹿本就足夠美好了，每每有血腥殺戮之事，若非萬不得已，杜愚都會極力避免小白參戰。
　　如今再見到白玉京的妖魄，杜愚就更不忍心了。
　　不忍心帶她涉足灰燼大陸、幽寒之界。
　　不願讓如此聖潔純真的少女，被骯臟的寒氣玷汙分毫。
　　“我會，守護好，杜愚。”妙齡少女忽然開口，言語有些不流暢。
　　顯然，白玉京通過鹿角上彌漫的妖魄，察覺到了杜愚的心理活動。
　　緊接著，杜愚竟然發現，妙齡少女的形象正不斷變化著？
　　原本她的身高只到杜愚胸口，此時則是不斷長高，幾乎能與杜愚平視。
　　她那嬌俏可人的面龐也變得愈發成熟，其中能隱隱見到青師的影子。
　　似乎在小白的心目中，這就是強大生靈應有的模樣？
　　就此，壹位頭戴花環、面容冰冷的女子站在了杜愚面前，靜靜的看著他。
　　杜愚：“……”
　　這就是妳解決問題的方式？
　　那妳直接變成荒猞至聖、神風至聖的樣子多好呢。
　　豈不是更霸氣、更威風？
　　“別改變自己。”杜愚無奈的說道，“妳跟隨我這麽久了，還不清楚我的禦妖理念麽？”
　　花環女子形象的確很高冷，卻是徒有其表。
　　只聽她弱弱的應著：“哦。”
　　隨後，花環少女的形象又回來了。
　　看得杜愚暗暗點頭，這才對嘛！
　　不要強行改變自己，更不要為了迎合他人而委屈自己。
　　即便這個“他人”是我。
　　我南征北戰、出生入死，才擁有了如今這份實力。
　　如果我依舊保護不好自己的妖寵，不能護它們快樂的、自在的生活，那我還當什麽禦妖者了？
　　“好哦。”花環少女低著頭，捏著自己虛幻的小手。
　　“臭杜愚！”小焚陽不樂意了，不滿道，“不許妳說小白！”
　　杜愚連連告饒：“錯了錯了，我錯了。”
　　好家夥～
　　我反倒成欺負鹿的惡霸了，妳真以為她怕我呢？
　　這可是堂堂至聖呀！
　　她要是不開心了，直接給我壹角，我怕是得立地成佛、就地重開！
　　“呵呵～”小白靈眸流轉，又恢復了剛剛的模樣，笑著擡眼看向杜愚。
　　哪成想，某只吃醋的狐貍從中作梗，用狐尾遮住了杜愚的雙眼。
　　不讓妳看～
　　小白轉眼看向美妖狐，面色堅定：“我們壹起，守護，杜愚。”
　　顏王：“……”
　　真誠，永遠的必殺技。
　　“嚶。”顏王哼哼唧唧著，扭頭看向壹旁，作祟的狐尾也放了下來。
　　行吧行吧！
　　讓妳看還不行嘛？
　　本狐作威作福這麽多年，沒想到，今天會栽到壹只鹿的蹄子下。
　　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