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是誰？

　　當梁哲關上房門的壹瞬間，他似乎聽到了坐在沙發上的房子霖喉間發出了壹聲長籲。
　　梁哲坐回到扶手椅上，臉上掛著微笑，望著面前這個年輕帥氣的小夥子，心底竟然湧起出了壹絲奇異的感覺。
　　“妳不準備就剛才的事向我道歉？”
　　房子霖望著梁哲，嘴角上翹著，臉上掛著壹抹俏皮的笑。
　　“道歉？在心理醫生的字典裏，可沒有這兩個字，因為從我的病人踏進這間屋子的那壹秒開始，我對他說的每壹個字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而且是對他有幫助的。”
　　梁哲壹邊說著，壹邊將記事本放在了膝蓋上。
　　“妳確實跟別的心理醫生不壹樣，我有種直覺，我這次應該是找對人了。”
　　房子霖語氣中帶著欣喜，連雙眼都在放光。
　　梁哲：“別高興的太早了，畢竟我們才剛剛開始，我不敢保證我的治療對妳有效，我只敢保證在這次的治療中，我會盡全力找到妳的問題在哪，剩下的事還得妳自己去努力。”
　　房子霖：“我現在就是找不到問題在哪啊？”
　　梁哲沈吟片刻，忽然道：“妳說妳找不到女朋友？”
　　房子霖：“是啊……而且我幾乎沒有女性朋友。”
　　梁哲：“壹個都沒有？”
　　房子霖想了片刻：“沒有，壹個都沒有，從小到大。”
　　梁哲：“那妳有沒有跟女孩說過話，我指的是跟妳差不多年輕的女孩。”
　　房子霖：“說過啊，當然說過。”
　　梁哲：“妳還記得最近的壹次，妳還女孩說話的時候嗎？”
　　房子霖想了壹會，才道：“應該是在三天前吧，我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壹個女孩，她向我問路，我就跟她說了。”
　　梁哲：“妳還記得妳跟她說話的時候，妳的感受嗎？”
　　房子霖瞇起了眼睛，像是在很努力地回憶，良久過後，才道：“沒啥特別的感覺，如果非要找點感覺的話，我覺得她睫毛很漂亮，不過她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飄來飄去的，我不喜歡。”
　　梁哲：“妳為什麽不喜歡她？”
　　房子霖‘咦’了壹聲，望著梁哲：“這個，我也不知道……”
　　梁哲微微壹笑，引導性地問道：“妳覺得她沒把註意力放在妳身上？”
　　房子霖語氣急促地道：“不是，我根本不在乎她。”
　　梁哲輕吸了壹口氣，在記事本上寫下了兩個字：在乎。
　　梁哲：“好，我們不說她了，她畢竟是壹個妳不認識的女孩，而且以後，也幾乎不會在遇到她，能聊聊妳認識的女孩嗎，最近的壹次交流？”
　　房子霖：“我說過了，我很少跟女孩交流，尤其是認識的女孩。”
　　梁哲：“這麽說，妳還是有認識的女孩？”
　　房子霖：“妳……我當然還是有認識的女孩……只不過……只不過……”
　　梁哲：“只不過怎樣？”
　　房子霖有些生氣般地壹下靠在了沙發上：“只不過……我不想跟她們說話……”
　　梁哲：“妳覺得她們都是白癡？”
　　房子霖有些驚異地道：“白癡？怎麽會……”
　　梁哲沒有說話，靜靜地盯著房子霖。
　　房子霖的拳頭握緊又張開，張開又握緊，像是受不了這沈默了壹樣，忽然開口道：“對！她們都是白癡——”
　　房子霖：“她們什麽都看不到，什麽也不懂……整天就知道笑，真的跟白癡壹樣……”
　　梁哲微微壹笑：“妳跟她們說的話，她們聽不懂？”
　　房子霖低下了頭去，像是在沈思，良久之後，才喃喃自語：“我不知道為什麽……每次跟女孩說話她們都要笑……我只想跟她們交流……可是她們什麽都不懂……”
　　梁哲輕吸了壹口氣，伸出食指按在了鼻翼上：“她們的笑讓妳很不舒服？”
　　房子霖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覺得她們在嘲笑我……”
　　梁哲：“是妳自己覺得嗎？還是有別人告訴妳？”
　　房子霖：“我能感受得到……她們根本就沒拿我當回事……我不知道這究竟是為什麽……”
　　房子霖擡起頭，壹雙眼睛變得通紅：“我家裏有錢，學習成績也很好，體育也很棒，我自己照鏡子的時候，也知道我不醜……”
　　梁哲：“不是不醜，是很帥。”
　　房子霖盯著梁哲，充滿感激地點了點頭：“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就沒有女孩願意跟我交往……我都已經低聲下氣到那種程度了……”
　　梁哲：“妳在女孩面前是低聲下氣的？”
　　房子霖的喉結滾動了壹下：“是。”
　　梁哲：“能描述壹下嗎？”
　　房子霖牙關緊咬，嘴唇嚅動了兩下。
　　梁哲替房子霖蓄滿水杯，推到他面前，微笑道：“像我這樣？”
　　“不！妳根本就不懂！”
　　房子霖忽然提高音量，大聲叫道。
　　“妳根本就不知道，當妳喜歡的女孩和別的男孩在壹起的感覺是什麽樣的？！”
　　梁哲在記事本上寫下了兩個字：失戀；並迅速用圓圈圈了起來。
　　房子霖哽咽著道：“我喜歡的每壹個女孩……每壹個！”
　　“都跟別的男孩在壹起了！”
　　“所有的——”
　　“妳知道這是壹種怎樣的感受嗎！？妳知道嗎……”
　　梁哲深吸了壹口氣，望著臉蛋和脖子都已經漲紅的房子霖，沈穩地道：“不要激動，告訴我是怎樣的感受？”
　　“她們是我的壹部分，我將感情寄托到她們身上，可她們根本無動於衷！”
　　房子霖忽然站了起來，握緊了拳頭在空中揮舞著。
　　“她們是白癡！是禽獸——”
　　“她們根本就不懂我的內心！”
　　梁哲靜靜地看著房子霖在發泄，失戀的人梁哲見過很多，因為失戀而造成的對異性的仇恨梁哲也見過很多，但像房子霖這種的，梁哲還是第壹次見到。
　　不是因為他的失戀與眾不同，而是因為他根本就沒有談戀愛，卻處於壹種失戀的狀態。
　　梁哲雖然不是戀愛大師，但也知道，這種情況叫做單相思。
　　但隱約之間，梁哲又感覺房子霖的情況還要更復雜壹些，甚至有些地方超乎他的理解。
　　這也正是梁哲接收治療他的原因之壹。
　　等房子霖稍微平靜了下來，梁哲立馬問道：“這麽說，妳有過很多女朋友？”
　　房子霖斬釘截鐵地道：“我早就說過了！沒有，壹個都沒有！”
　　梁哲：“那妳有沒有很明確告訴妳喜歡的女孩，妳喜歡她。”
　　房子霖：“當然告訴了！而且還不止壹次！”
　　梁哲：“結果呢？”
　　房子霖：“結果就是她們……都在笑我！”
　　房子霖說完之後，雙手捂著自己的臉，坐回到了沙發上，喉間發出壹聲聲悲傷的抽泣。
　　梁哲：“沒有任何的回應？”
　　房子霖哽咽著：“沒有……”
　　梁哲撐起手臂，將手指按在鼻翼上搓動著，盡量讓自己的思緒回到正軌上。
　　梁哲：“妳還記得妳跟她們交流的時候，我是指表白的時候，妳的感受嗎？”
　　房子霖：“不記得了……”
　　梁哲：“妳害怕嗎？”
　　房子霖：“我真的不記得了……”
　　梁哲聲音堅定地道：“房子霖，擡起頭來。”
　　房子霖沒有反應，身子在抽泣中發抖。
　　梁哲提高音量道：“妳要知道，妳壹直低著頭，是沒有女孩會喜歡妳的。”
　　房子霖的哽咽聲忽然停下了，他緩緩擡起了頭，壹雙通紅的眼睛望著梁哲，像是想到了壹件不可思議的事壹樣，語氣既驚訝又驚喜地道：“妳的意思是說，我的姿態太低了？”
　　還沒得梁哲說話，房子霖忽然站了起來。
　　“我想我明白了……”
　　梁哲：“明白什麽了？”
　　房子霖：“對待女孩就要像對待壹塊抹布壹樣，要表現的對她絲毫都不在乎，她才會對妳死心塌地。”
　　梁哲的眉頭緊皺了壹起。
　　梁哲知道他自己剛才說的話，絕對不是這個意思。
　　可為什麽房子霖會異常堅定地認為是這個意思，而且，這種歪理是怎麽忽然就在他的腦海中生出來的？
　　梁哲有些費解，他盯著房子霖，發覺他的眼神變得堅定了，像是自己剛才的話讓他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梁哲想了片刻，還是決定說出來：“房子霖，我想妳曲解了我的意思，我剛才說……”
　　“砰砰砰！”
　　壹陣劇烈的敲門聲忽然響起。
　　梁哲心中疑惑著，打開了房門。
　　門外站著壹個女孩。
　　壹個穿著靚麗的漂亮女孩。
　　女孩的兩道視線躍過了梁哲的肩膀，望向了他的身後。
　　“房子霖！我終於找到妳了！”
　　女孩大叫壹聲，就要沖進房間。
　　梁哲壹把攬住了女孩：“對不起，妳不能進去。”
　　女孩瞪大眼睛望著梁哲：“他在裏面，為什麽我不能進去？”
　　梁哲反問道：“妳認識他？”
　　女孩猛地壹跺腳，氣聲道：“當然，我是他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