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五彩衣 by 雌蜂
2018-5-27 06:03
第四十五章
这次为专利之事,在贡江市多耽误了几天,已耽误了在汉川平原那支杂技团演出队特安排的我的几场演出。我急心火燎地赶往那里。那支演出队由杂技团二号人物老姜带队,他见了我很不高兴,因为在这里的约定演出我未能及时赶到,他受到了合同邀请方很大的压力。在我到的前一天,几乎给观众弄得下不了台。由于是我的错,虽然他对我发火,我也不敢吱声。让他发完火后,我又向他赔礼道歉。杂技团里都是江湖艺人,没有很好修养。
但他们都是一些吃软不吃硬的汉子,见我一点未拿当红演员架子,与他对抗,还卑躬屈膝地任他叫骂,最后他自己也不好意思了。其实以我的社会经验和修养,我己摸透了他们的脾气,应付起他们游刃有余,与他们关系都很熔洽。凭心而论,他们对我都挺好的。
为了弥补我的违约,当天晚场我就参加演出。下午海报贴出后,晚场的观众把能容纳二千人的杂技团演出帐蓬几乎挤的水泄不通,安排在这里演出的倩芳从后台把我拉到舞台出口说:
“倩兰姐,你看今天人好多!几乎比前几天多一倍,这都是来看你的呀。”
我从舞台布缝往外看,黑压压一片全是人头,整个场地挤得满满的,人声鼎沸。我自己都有些紧张。这地方是江汉平原圩区一个农业县下的小镇,我们杂技团的帐蓬搭建在已放寒假镇里小学校操场上,在这样交通不便僻远的圩区,能有这样多的人来看杂技团表演,确是少见。
现在正是年底,隆冬时节,晚场从夜里九点开始,我是压轴节目。在前面演出的演员,非常卖力,这样冷的晚上,下场后个个是汗流夹背,作为江湖艺人讨点生活实在不容易。
由于我出场,倩芳的《锁链捆美人》节目就不上了,她为我做演出准备,并任我的助手。晚饭后她就开始给我化妆,夜间演出,她把我的妆化得特别浓,头发往上拢起在后脑挽了一个大发髻,涂了很多发胶。杂技演出不同戏剧,在舞台上要作翻腾,跳跃剧烈的动作,这样在演出时头发不散,头上首饰不会脱落。我将身上各处穿的环小心固定好,演出时,同夏天一样,只穿了黑色皮革文胸和三角裤,穿了一双高十五公分黑色皮高筒靴,身体除几处敏感地方都裸露着,冻得直哆索,在裸露的皮肤上均匀地抹上一层护肤油,这样皮肤更光滑,绑在身上的绳索易滑动,便于更容易脱缚。
妆扮好后,我在穿衣镜前仔细看了看,镜子里是一位妖艳,放荡,性感的美丽女郎,与贡江市里的赵艳芝高雅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可能贡江市里那些头头们,做梦也不会想到我会这样打扮出现在江湖艺人草台班子上,这种强烈反差我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
按照冬梅老师教授过,在正式表演前要做好热身动作,我在后台一个僻静小房间里,由倩芳把着门,我一招一式地做起了热身体操。
经过近一个小时的运动,身体活动开,全身发热,不感到冷了。我又按规定将上身双肢从肩以下关节拉脱臼再复原,感到能运行自如后,将倩芳唤进来。她从我专用导具箱里拿出一束手指粗的麻绳。这绳是表演专用的,有十米长。这长度我们作过专门研究,绳太短,束缚者往往想绑些花样,怕绳不够用,往往从上绑开始就用力勒,所以绑得很紧,增加脱缚难度;绳长一点,上绑时我就没有那些耽心,因为绳长,在上绑时要不断整理绳索,这样被绑的人乘机悄悄挣,这样即使开始绑得紧,七挣八挣,到上完绑绳,也弄松了。但太长也不行,耽误演出。
我们的表演,即要让上台参入表演的观众可以用力绑,上绑真实性强烈,增加刺激性;又要让演员脱缚时,不要太困难而失败。这种悄悄挣扎非常有技巧,即要为脱缚留下空隙,又不能为上绑绳观众发现。这点冬梅做得非常巧妙,我发现她有个重要策略,就是在上绑时,要运功将胳膊,手腕,用内力保持一种僵硬状态,与紧缚后绳索对抗,待别是两手腕,一定要保持半指宽空隙,为关节活动保留余地,所以从表面看绳索深深勒入肉中,其实那是内力对抗麻绳的结果。
这种表演用的麻绳,还经过特殊处理,用油反复煮,使它吃透油,不吸水,遇水不变硬,而且看似毛糙,实很光滑柔软,还有一定弹性,在皮肤上易滑动。若没有这些技术和技巧,我与冬梅老师表演不可能保证场场成功与精彩。
为了保证成功,在表演前,我在后台这要排演一下。所以倩芳看我热身好了,拿出绳来,毫不客气转到我身后,对我腿膝盖处猛踢了一脚。我这段时间未演出,人不在状态,猝不提防,一下给踢跪在地上;膝盖砸在地上痛得还未叫出声,倩芳手上绳子已扣了一个圈套上我的脖,往后勒。
我用手抓住胸前颈脖下绳圈,昂着头对倩芳叫道:
“倩芳。慢点,绳套在项圈上了,快松一下!”
倩芳笑了,将手中绳松了,我乘机把颈脖上项圈拿到套在脖子双股绳圈上面,对她说:
“手脚轻一点,绑犯人啦!你刚才弄疼我了。”
倩芳手中绳这时才收劲,边用力抹肩缠臂,边口中嘲弄地说:
“哟!才走几天,就变得这样娇贵。你不知道你给团里带来那身锁链,捆得我们多痛苦。”
“你真是找不上阎王怪小鬼,那锁链锁了我大半年,我本身就是受害者,你们才几天,就叫苦不迭。要有本事去找老倪头,你敢吗?自演上这《锁链捆美人》的节目后,你每月多了那样多的进帐怎么不说,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乘。……,唉哟!你疯了,别再用力勒了。啊呀!我的胳膊要断了,脖子勒得气都出不来了。”
倩芳乘我讲话不备,突然收紧绳索,全身绳索收劲,我近乎光身,勒得同刀割一样痛。她见我叫痛,一点也没放松,迅速把绳结打好离去。我直挺挺地跪在那里,收起我刚才暗暗发出内力,放松全身肌肉,绑在身上的绳子才有些松动,这才喘口气。
作了几下深呼吸,开始将左胳膊的肩关节和肘关节拉脱臼,左胳膊软瘫下来,紧棚棚的麻绳立刻松驰了。我迅速弄松了绑在手腕上绳圈,将右手从绳圈中褪出来,扒下左胳膊上缠绕的麻绳,将左胳膊关节复位。这样绑绳松垮垮地挂在身上,己基本完成脱缚。虽然倩芳绑得紧,我也没超过三分钟,若经过准备充分,一般表演时,在二分钟内就能自行脱缚。
经过热身运动和预演,全身己处在最佳状态;我仍做了些热身动作,准备迎接上台演出。突然,前台观众暴发出热烈掌声,口哨声和呼叫呐喊时彼此起伏,灯光也暗了下来,倩芳紧张地跑进来说:
“倩兰。快!快!马上你就要上台了。快!下边的观众都叫翻天了。”
我稳定了一下自己情绪,与倩芳手拉着手往前台走去。舞台上一片黑暗,借着窗口微弱的星光我与倩芳并肩站在台中间,台下一片燥杂声。一会儿灯光慢慢亮起来,我一看台下是黑压压的人头。
报幕小姐茜云穿一件长袖长旗袍,婀娜多姿走到前台。台下顿时鸦雀无声,她首先对观众弯腰鞠躬,然后朗朗高声说:
“今天最后一个节目,由我们《野玫瑰杂技团》当红明星倩兰和倩芳合作,为大家演出传统节目《空箱换人》,希望大家喜欢。”
话音刚落,台下响起暴风雨股的掌声。待掌声稍平息下来,茜云小姐又高声说:
“为了演出真实,我们特邀清本次演出邀请单位汉川农科发展公司代表秦小风先生,作为观众代表合作演出。”
这秦小风是汉川农科发展公司董事长的公子,是个三十岁左右壮小伙,只见他穿了件皮夹克,一个箭步麻利跳上台,激动得脸涨得通红,兴致勃勃,头上都冒汗了,走到我面前。茜云忙走过来,拿出一张手纸递给他说:
“秦先生。谢谢你上台配合我们演出,请擦擦汗。”
这次来汉川演出,这家公司出了主要费用,所以我们谁也不敢怠慢他。秦小风用纸巾擦干了额头汗,兴奋地握着我的手说:
“倩兰小姐。我代表汉川农科发展公司和这里父老乡亲,先给你们拜个早年,热烈地欢迎你。大家都盼望,能亲眼看到你的表演,今天终于如愿以偿了。”
这时倩芳走上来,双手捧着一束麻绳对他说:
“秦先生。请你先检查一下这麻绳结实否?”
茜云小姐乘机将秦小风拽到前台,面对观众说:
“先生们,女士们!我们现在请秦先生检验一下,这根粗糙的麻绳结实不结实,能否容易挣断。”
秦小风抖开麻绳,分段用力拽,检查完后,茜云小姐对他说:
“秦先生。请你对大家说,还绳怎么样?”
秦小风在台上舞动着手上麻绳,对台下高喊道:
“结实,非常结实!”
“用它把我们美丽苗条倩兰小姐反绑上,还要绑得结结实实,她能挣开吗?”
“那要看是真绑,还是假绑。”秦小风狡佶地瞅了瞅我说:“若我认为真正绑紧了,她是挣不开的。”
茜云小姐对台下观众说:
“真绑,还是假绑,马上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请倩芳小姐配合秦先生,把我们的大明星,漂亮的倩兰小姐用中国最严厉地勒项式五花大绑,反绑起来;用这种捆绑死刑犯的方法,将我们弱不经风的美女上绑后,我想没人的帮助,她是无法挣脱的。好了。节目正式开始,希望大家开心。”
茜云退回后台,倩芳将我拉到台前,将秦小风拉到我身后。从秦小风手中接过麻绳,边整理麻绳,边将上绑程序讲给他听。在表演这种节目时,我们要控制表演时主导权。就怕观众演员在手腕处反复打上绳节,增加脱缚难度,根据节目进行的每个环节时间安排,脱缚时间不能超过两分钟,
倩芳将绳对拆后,又在对折绳头处打了一个双股绳套,从前面套住我的脖子,然后绳分两股,她与秦小风各持一股,在我左右两边分别抹肩缠肩,上下臂各三道后,秦小风将我双手反拧在背后,双手腕交叉,倩芳将双股余绳在手腕上对绕两圈后,打上死结;再将绳头合成一股,从后颈窝处双股绳套结处穿过,绳头交给秦小风。
她将我双手往上,托我的肘部,秦小风将绳头往下用力拉,我穿着演出用的特高根鞋,全凭脚尖承担身体重量,本来就站不稳,给他俩一拉一拽,人给他俩绑得东倒西歪,我咬紧牙关默默运着内功,努力抗拒着绳索的紧缚,但身子失去平衡,腿一软,跪倒在舞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