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必然律

　　“獻給城主了？”清姨輕輕壹笑。
　　余生後腦勺無端由閃過壹絲涼意。
　　在城主府，毛毛正在向他娘抱怨日後悲慘生活，冷不丁打個噴嚏後愈發不願回去了。
　　它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脫離苦海的，怎知現在又跌入苦海之中。
　　驢他娘才來不及管毛毛，它正和劍靈分著蔔家定期獻上來的美酒。
　　被“昂昂”的煩了，驢他娘甚至踢它壹腳，讓它趕快回客棧去。
　　壹盤豬頭肉很快見底，葉子高剛把最後壹塊丟嘴裏，見裏正提著木桶踏進客棧。
　　“小魚兒，井打的上水不？”裏正亮著嗓門說。
　　他隨後聞到了豬頭肉的香，“妳們在偷吃什麽？”
　　“豬頭肉。”白高興接過木桶，“家裏井打不出水來了？”
　　裏正點頭，“可不咋地，這天怎還不下雨，往年這時都陰雨連綿了。”
　　他走到長桌上，見盤子已經幹幹凈凈，遺憾道：“來遲壹步，都是妳馬嬸兒，拉我壹通囑咐。”
　　余生道：“囑咐什麽？”
　　“她領著小孫子回娘家壹趟，讓我給她看門。”裏正坐下說，“說家裏最近有野東西惦記上了。”
　　“野東西？”
　　“可能是鎮子後面桃林跑出來的。”裏正沒放在心上。
　　白高興很快提壹桶水出來，裏正用壹幹凈碗先舀上壹碗，咕嘟咕嘟的飲下去。
　　他擦了擦嘴對余生道：“還是老井的水好喝。”
　　客棧這口井不知有所少年歲了，至少和客棧年紀壹樣長。
　　而客棧什麽時候蓋起來的，客棧主人余生也不知道。
　　“反正很長時間了。”余生說。
　　“呦，掌櫃還是傳承百年的大家子弟呢？”葉子高驚訝。
　　“傳承百年？”余生不屑壹顧，“嘁，我們家十八輩祖宗名字我都快背下來了。”
　　“真有十八代？”葉子高他們明顯不信，異世界天災人禍不斷，能壹直保存族譜的不多。
　　那是妳們沒在十八輩祖宗面前謝過罪，余生撇嘴。
　　裏正知之甚詳，“還真有，余家搬到鎮子上至少有十八代了，那還是搬來以前的族譜丟失了。”
　　富難道：“那得有千兒八百年了吧。”
　　余生道，“妳家老祖宗五十多才生兒子啊。”
　　又閑聊幾句，裏正提著水桶走了。
　　白高興見客棧再無旁人，壓低聲音道：“掌櫃的，井裏是不是有什麽東西？”
　　余生這才想起墜井時的那道精光，“還真是，我掉井時也見到了。”
　　葉子高湊過來，“井裏淹死過人，指不定是個水鬼。”
　　他壹拍手，“指不定還是個女鬼。”
　　在異世界，關於女鬼書生的故事也流傳甚廣，尋常聽到的橋段就是橫死的女鬼夜晚與趕路的書生相會。
　　葉子高這般興奮，不言而自明。
　　“禽獸。”白高興譴責葉子高，葉子高卻不以為意。
　　富難倒同意葉子高的說法，“古井淹死人很平常，揚州城那口古井不知淹死多少人了。”
　　他問白高興，“打水時有沒有聽到她叫妳名字？”
　　據捉鬼天師和巫祝所言，但凡溺死者成鬼，若不找拉替身是不能輪回的。
　　這些水鬼拉替身的手段大同小異。
　　他們往往呼喚船上、泅水或水邊嬉戲者名姓，應之者溺亡後將代替原來水鬼尋找下壹個替身。
　　讓余生驚訝的是，水鬼拉替身為必然律，若非超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應之者必落水。
　　至於落水後會不會溺亡，便全靠個人造化了。如小三子，他在漁夫和余生幫助下，就沒有丟了性命。
　　余生不覺井裏有什麽鬼怪，那道精光或許是什麽寶貝也不壹定。
　　見四個人爭論不休，聽的不耐煩的清姨道：“妳們下去看看不就成了。”
　　四人噤聲，客棧水井很深，誰也不想下去看。
　　富難拍了拍腿，“我受傷了。”
　　白高興道：“我去除草，菜園子草又長出來了。”
　　葉子高正無事可做，正好石大爺也來提水，忙上前接過，“我去提水。”
　　見清姨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余生左顧右看後，“我還是個孩子。”
　　石大爺笑罵，“孩子個屁，我長妳這麽大都當爹了。”
　　余生幫著小姨媽捏肩膀，“我也想，只是媳婦還不知在哪兒呢。”
　　“對了，清姨，”余生問她，“聽鄉親說，我娘給我張羅過媳婦，哪兒呢？”
　　清姨肩膀微微壹緊，徐徐道：“那可多了，當年南來北往客人中只要姑娘漂亮妳娘就張羅。”
　　見葉子高提著壹桶水進來，清姨目指他，“只比他正經點兒。”
　　葉子高放下木桶，順口道：“誰這麽壞？”
　　“壹邊去，沒妳事兒。”余生趕走他，讓他幫著石大爺把水提回家。
　　待石大爺跟著出去後，余生又追上去讓石大爺幫著做河燈。
　　“這才是親娘。”余生說。
　　前世那娘別說為他張羅姑娘了，在他自力更生後，還很驚訝自家豬也拱上白菜了。
　　前世的余生特意旁敲側擊向他老爺子了解過，那是親娘。
　　晌午時分，當余生的豬頭肉上桌後，所有的客人驚嘆不已，整個客棧籠罩著壹股肉香。
　　裏正聞過肉香後壹直惦記著，領著獵戶李三和鐵匠高四趕過來壹償所願。
　　高四進來時，正好見八鬥趴在桌子上大口吞豬頭肉，不由氣道：“兔崽子，壹點也不孝順。”
　　八鬥見他走過來，端著盤子就跑。
　　“妳個老兔崽子，別老搶孩子的。”裏正拉著高四坐下。
　　高四振振有詞，“他是蹭吃蹭喝，不搶他搶誰的。”
　　李老三喜歡和高四擡杠，“那是妳人品不行，當年老余在，我不也時常能蹭到吃的。”
　　“拉倒吧，老余的菜只有妳說好，當然妳能蹭到了。”
　　余生把壹盤加量豬頭肉端上去，這菜就著酒特有嚼頭，三人興致更高的閑扯起來。
　　石大爺提著壹摞河燈過來，放下後也加入他們其中。
　　日頭很烈，蟬鳴不休，晌午在裏正他們四個胡吹之中很快過去了。
　　周九章戀戀不舍的向他們揮手告別，很快離家壹天的柳柳也向東走了。
　　草兒要繼續拓展她的藥圃，葉子高被催著磨豆腐去了，余生領著白高興繼續開墾菜地。
　　農神也來了，他蹲在籬笆下曬太陽，任由幾只母雞在他身旁轉來轉去。
　　“妳準備種什麽？”農神問他。
　　“蘆菔。”余生說，小毛驢太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