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屋內響徹蚯任的笑聲，雙面佛計劃了二十年，似乎連我也考慮到了其中。
百萬生靈的因果業力，沒有哪壹個人能夠單獨承受，連他雙面佛也做不到。
不過雙面佛擅長布局，以命格、人心為棋子，早就想好了退路。
蚯任無意間的話，讓我更加明白雙面佛的可怕，也讓我在同壹時間感受到了陰間秀場的恐怖。
他們兩個的存在超出壹般人理解範圍，如果說眾生為棋，那他們很可能就是超脫棋盤的對弈者。
在我和蚯任說話的時候，命鬼已經將屋子裏的鬼影全部吞噬，濃密陰森的長發散在我身後，將蚯任逼到角落。
“縱然背負罵名又有何？我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心，而且妳恐怕也看不到雙面佛成功的那壹天了。”我雙手握住刀柄，不願多說壹句廢話。
“去死！”
刀鋒劃在地面上，割開了雨幕。
我大步邁出，好像古戰場上陷陣的死士，雙眼通紅，殺意翻騰。
蚯任自知不敵，單手揮出壹張黑符，其中鬼怪慘叫，化為壹團猙獰鬼影想要阻攔。
“殺！”蹬地跳起，揮刀而出，斬鹿刀中凝練的百戰殺意在我手中被催發到了極致，“神擋殺神，佛當碎佛！”
鬼影好似壹張薄紙被我從中間劈開，那恐怖的鬼臉還未近身就被斬成兩半。
“妳這是什麽刀？！”蚯任大驚，看著碎裂的黑符，眼珠子狂跳。
我壹步不停，欺身而上：“這是誅邪、滅魔，取妳狗頭的刀！”
泵房內空間不大，供蚯任躲閃的地方不多，我刀刀致命，砍向他的要害，蚯任也手段齊出拼命招架。
兩三分鐘後我覺察出異常，他好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但事已至此我已經殺紅了眼，五年時間積攢的怨氣在這壹刻全部爆發出來。
我的命運就是因為他才改變，五年前我成為了蚯任的替罪羊，我不想五年後仍舊如此。
“如果法律無法證明妳有罪，那就讓我來審判妳，今天，我要替樂園地下所有埋葬的孤魂伸冤！我要替那個被妳折磨致死的紅衣小女孩，替那些被妳剝下臉皮、做成蠟像的遊客，替五年前那三個無辜的死者討回公道！”
雙眼血紅壹片，胸口的紅狐也好似活了過來壹般，我將蚯任逼入死角，橫刀而立！
“妳們本就該死，妳們不配稱佛！”
我讓命鬼捆住他的身體，腳步越走越快，高高揚起手中的斬鹿刀。
“死！”
壹刀劈下，血濺三尺！
我對準了蚯任的脖頸，但是他在關鍵時刻向旁邊躲了壹下，丟車保帥，主動將自己的另壹條胳膊擋在身前。
鮮血飛濺，壹條手臂應聲落地，看到蚯任扭曲痛苦的臉，我沒有露出任何同情：“罪有應得！妳也會害怕？妳也知道疼痛？”
對準蚯任的身體又是壹刀，這次他沒有躲閃，拼著肚子被剖開壹個大洞，壹口咬住舌尖，含混不清的念出了壹段咒語。
散落在地的血跡好似鐵索壹般暫時將我束縛，動彈不得。
他惡狠狠的看了我壹眼，身體貼著墻壁朝外面狂奔。
“碎！”
斬鹿刀瘋狂劈砍，血液凝成的繩索很快就被我掙斷：“妳跑不掉的。”
讓命鬼藏在影子當中，我向外面追去。
暴雨沖淡了血跡，但是逃不過追眼，蚯任被我嚇破了膽子，倉皇逃命，壹路留下很多線索。
到現在為止，我也不在乎什麽隱藏身份了，提著刀快速追擊。
泵站在大壩偏上的位置，看蚯任逃跑的方向應該是往壩頂去了。
“故意引誘，還是說他要去和祿興匯合？”
洪水到來之時，大壩頂部是最危險的地方。
洪峰沖撞，濺起的浪花有幾米高，壹旦沒有站穩，很可能會被洪水打落。
大壩壹側是蓄水庫，另壹側可是落差接近四十壹米的下遊河面。
從十幾層樓高的地方摔下來，就算僥幸沒有碰到巖石，可僅僅只是和水面碰撞產生的沖擊力，就足以對人體產生巨大的傷害。
沿著狹窄危險的鐵制樓梯不斷向上追，路過的搶修人員也發現了我，他們驚疑不定，紛紛站到兩邊，有的跑去叫警察，還有的則放下手中的工作，想看看我到底在幹嘛。
顧不上跟這些搶修工人解釋，我提著刀、紅著眼，壹路追到了壩頂。
通往大壩頂部的鐵門被上了鎖，鎖頭是在鐵門裏面。
“餵，妳想幹什麽？壩頂禁止進入！”原本在水電站的陶工被叫了過來，壹看見我，立刻認了出來：“妳不是那個高壓電工嗎？跑這幹什麽？妳手裏那是什麽東西？”
我沒跟他廢話，雙手舉刀，對準鐵門鎖頭砍下。
“呯！”
火花四濺，脆響讓所有人吃了壹驚。
“餵！妳要幹什麽？壩頂很危險，千萬不要上去！”陶工對著我大喊，又朝四周揮手：“快！攔住他！”
周圍幾個搶修工人相互壹看朝我圍了過來，他們也不敢靠的太近，畢竟我此時的狀態看起來很不穩定。
“都給我閃開！”
“呯！”又是壹刀砍在門鎖之上，那聲音讓所有人止步：“退後！”
“放下刀具！舉起雙手！”通道下面傳來警察的聲音，聽到搶修工人的報告，幾名負責看守的警察也跑了過來，其中壹人更是拿出了配槍：“馬上停止破壞大壩的行為！放下手中刀具！”
“破壞？我是在保護妳們，我才是在保護妳們！”我反手又是壹刀砍下去，刀鋒和鐵門摩擦的聲音十分刺耳，在這壹剎甚至壓過了天上雷鳴。
“馬上停止，否則我就開槍了！”大壩涉及百萬人的生命安全，在這種危急關頭，警察當然有權利先斬後奏，排除壹切不安全因素。
回應警察的是幾聲金屬交鳴，我連續落刀，劈砍向同壹個位置。
“我最後警告妳壹遍！立刻停止”那個警察話說到壹半，槍口忽然被人輕輕壓了下去。
“別走火了。”吳猛從大壩底部趕來，示意警察收起槍支。
“吳隊，那個人手中拿著管制刀具，而且他的狀態很不正常，我怕會惹出大亂子。”
幾名警察和現場維修人員把事情的前後因果告訴吳猛，吳猛聽完後眼神頗為復雜，他看著我的身影，半晌才說出壹句話：“誰有通往壩頂的鑰匙？馬上幫他把門打開。”
“可”
“快去！”
幾個工人跑向大壩底部尋找管理員，吳猛壹手緊緊抓著配槍，手指冒汗，似乎下這個決定並不容易。
“嘭！”全力劈砍，鐵門終於承受不住，門軸被砍斷，我將其壹腳踹開。
踩著鐵制臺階繼續向上，眼前的血跡很新鮮，越來越多。
當我踏上最後壹級臺階，整個身體站在大壩頂部時，雙眼透過狂風暴雨，死死的盯向了正前方。
“祿興！”
壓抑了許久的聲音，終於再也不用掩飾，我站在四十壹米高的天門之上，對著壩頂長廊中央那個天生兩面的人怒吼。
電閃雷鳴，巨浪狂擊，但是誰也不能阻擋我的腳步。
“我要殺了妳，今日，我必殺妳！”
拖刀而行，我在攔江大壩頂部狂奔，壹邊是洶湧咆哮的洪峰，壹邊是百丈絕壁，就在這中間，不足三米寬的壩頂長廊上，我不會再給祿興機會。
狹路相逢，不是妳死，就是我亡！
大壩全長二百米，此時祿興正站在壩頂長廊中間，自我上來的第壹時間他就發現了我。
“高健，妳還真是陰魂不散。”他俊朗無暇的半張臉壹片冰寒，另外半張布滿疤痕的臉卻露出興奮的笑容：“也好，今天我就當著妳的面，殺了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