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修長的雙腿跪在濕滑的地面上，鎖鏈鎖住了她的腳踝，凹凸有致的身體上僅僅披著壹件單薄的睡衣，裏面若有若無，似乎是故意想要誘人犯罪。
通常身材如此火爆的女人，長相都很壹般，可眼前這位就算素顏也能給九分。
她和我目光相對，臉上的表情十分復雜。
有意外，有驚喜，也有羞澀和不安，好像被我看到這副落魄的模樣是壹種天大的恥辱。
“江霏？”我的反應和她相比就簡單的多：“不要激動，我是來救妳的。”
不管最後能不能救人，至少先在道義上站住腳，裝出壹副我是為了她才陷入絕境的模樣。
這樣做不是為了讓她感動，只是為了給自己出現在這裏編造壹個合理的緣由。
“妳是為了我？”江霏壹字壹頓，她心中此時早就掀起狂瀾，本以為陷入最深的絕望，沒想到峰回路轉又遇到了最美的意外。
心中感動，但她臉上卻不願意表達出來：“是不是我爸爸給了很多錢？我聽嫂子說過，妳明面上開著成.人店，實際上接受各種委托。”
她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對誰都頤指氣使，早已習慣用高人壹等的語氣說話，就算淪落到此，糟糕的性格也不是壹時半會能夠改變的。
“江霏，妳這種性格其實特別受人歡迎，妳知道嗎？”我含笑看著如落地鳳凰的江霏，堂堂江家董事長的女兒，江錦地產的掌上明珠，此時跪坐在冷硬骯臟的地面上，就好像失去了法力的女妖精，只能任人欺負。
“妳少冷嘲熱諷，我的性格我自己清楚！”江霏還在嘴硬，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我在幹什麽啊？他歷經千辛萬苦，把生死置之度外只為了救我，而我卻說不出謝謝，他會不會生氣？難道我在他眼裏真的是個那麽糟糕的女人嗎？”
“我並沒有冷嘲熱諷，妳強硬蠻橫的性格，對於酷愛折磨、追求心理享受的罪犯來說堪稱極品，再加上妳絕美的面貌，我想妳應該是他心目中最完美的玩具了。”我並沒有靠近江霏，而是坐在水渠的另壹邊，掌心被劃破，鐵銹以及汙水都混入其中。
我雙手用力擠開傷口，想讓血流出，可是效果並不好。
“妳受傷了？”江霏眼中露出幾分擔憂，這是自然流露，沒有任何修飾，甚至連她自己都沒有註意到：“妳、妳過來。”
江霏有些不好意思的朝我招手，她被鐵鏈鎖著移動範圍有限，我正覺得莫名其妙，誰知這女人雙手抓住睡衣下擺，滋啦壹聲，從高檔睡衣上撕下壹塊布來。
她單手捂住平坦沒有壹絲贅肉的小腹，另壹只手朝我揮動：“包紮壹下吧。”
江霏是出於好心，這點我能看出來。
起身朝她走去，可我剛邁過水溝，她又尖叫了壹聲，嚇得我立馬蹲下，屏住呼氣傾聽門外走廊裏的動靜。
許久過後，沒有腳步聲響起，我才松了口氣，皺著眉看向江霏：“妳到底準備幹什麽？”
“妳。”她咬著嘴唇把臉轉到壹邊：“妳的褲子呢？”
被她壹提醒，我才覺得有些尷尬，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過去也不是，不過去也不對。
“布料妳先拿著，我傷口裏進了鐵銹，暫時不能包紮。”壹本正經的板起臉，我坐回原位。
褲子在塑料袋裏，我壹會還要前往其他房間查看，所以並不急著穿。
壹開始我也沒在意，但被江霏特意點出來後，總感覺身上涼絲絲的。
“好了，剛才是我態度不好，下面我問妳幾個問題，妳要如實回答。”江霏臉色泛紅，我也不知道她在姻緣紅繩誘導下會胡思亂想些什麽，所以直接進入正題。
“恩，妳問吧。”
“妳被綁架的時候有沒有看清楚對方的面目，或者對方的某些特征，無論長相還是穿著說的越詳細越好。”我滿懷期待，但江霏的回答卻給我澆了壹盆冷水。
“我什麽都不知道，本來在家裏，後來感覺特別困，等我再睜眼時就已經在這裏了。”
“這麽說妳是在家裏，忽然就失去了意識，對嗎？”我摸著下巴，露出不解：“妳在昏迷前，有沒有喝飲料或者服用安眠藥之類的東西？”
江霏搖了搖頭：“沒有，我什麽都沒做。”
她失蹤的時候，我曾被陳警官強行帶入案發第壹現場，當時我也觀察過，門窗完好，沒有被撬動的痕跡，而且陳建國也說了，江霏是壹個人外出的，並沒有遭到挾持。
“排除熟人作案的可能，妳平日裏有過夢遊的經歷嗎？”
“從沒有過，那壹天我只是有些失眠，很晚才睡。”她偷偷看著我，失眠的對象現在就坐在不遠處，雖然不是時候，但她的心還是跳得飛快。
“這就奇怪了。”江霏沒必要撒謊，除非這是她自導自演的鬧劇，我有些不甘心：“妳在感覺到困意之前有沒有發生什麽異常的事情，別急著回答，想清楚，不要遺漏任何細節。”
江霏雙手托著臉，坦白說這個女人認真思考的樣子挺美：“我那天晚上睡不著，起來打開窗，本想吹壹吹夜風冷靜壹下。對了，我好像聽見公主慘叫了壹聲。當時半夢半醒，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杜賓犬算是名貴犬種，在主人身邊溫順聽話，遇到陌生人則兇狠勇敢。”我陷入沈思，江霏失蹤的那天晚上我正巧在醫院追查降頭師，對方最後消失的方向也是南方。
“壹路往南都是動物的幹屍，江霏的別墅也在南方，他的狗會不會就是被降頭師殺死的？江霏的癥狀和蔣詩涵臨死前恍惚的表現壹樣，都像是被操控了心神，好似夢遊般做出違背自己意願的事情。”可惜我沒有見過杜賓犬的屍體，否則現在就能確定綁架者的身份。
“降頭師逃往南方，江霏的別墅在南方，李主任深夜撥打電話，裏面提及的恨山精神病院也在南方，這三者間又有什麽聯系呢？”
捆綁我雙手的繩子壹長壹短，用的是控制精神病人的老虎咬，砍斷手指的刀法非常專業，這壹切似乎都在暗示。
我慢慢將壹切串聯起來，看似雜亂無序的人物和地點，其實好像是被壹根看不見的線連接。
“妳在這被關了壹天壹夜，他們沒有把妳怎麽樣吧？”我打量著江霏，其實也差不多能猜到答案，如果她被欺負恐怕現在就是這個狀態了。
“沒有，我醒來就被鎖鏈鎖著，也沒見到其他人，要不是妳過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在這裏呆了多久。”江霏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她斜著身體，半坐在地上。
“對方有沒有給妳送過飯或者水？妳沒有聽到過他們之間的交談？”
“飯送過兩次，是從門下面那個小窗口扔進來的，不過我沒吃。”按照江家大小姐的標準，對方送的東西，估計還沒有她家狗吃的好。
江霏從衣服裏取出兩個饅頭，我放在鼻尖聞了聞，就是很普通的食物。
“至於聲音，除了慘叫，我好像還聽見過壹個女人的哭聲，很傷心，很詭異，我形容不出來，等壹會妳可以自己聽聽。”
“哭聲？”隔壁房間的小男孩也聽到過類似的聲音，往後的幾個房間裏應該還囚禁著壹個女人。
“饅頭收好，盡量別吃，小心裏面註射有藥物。”我邁過水渠，看向江霏。
她的小腿被鎖鏈勒出青紫，有些地方還磨破了皮。
蹲下身，捧起她的腿：“疼嗎？”
江霏咬著嘴唇，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