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看著瞬間蒼老了許多的黃伯元，我突然發現，這個縱橫商海，花費二十年時間從小小業務員變為上市公司執行董事的人，也有自己脆弱的壹面。
他並非永遠堅強，寬厚結實的肩膀也慢慢被重擔壓彎。
許久之後，黃伯元才從地上爬起，他將畫卷收好，手指輕輕擦拭眼角，看著我問道：“妳怎麽知道畫卷藏在這裏？二十年前的事情，連我都快要記不清了。”
我沒有正面回答，只是輕聲說道：“是妳女兒黃雪告訴我的，她昨天晚上做了壹個夢，夢見了二十年前的事情。”
“黃雪”提到這個名字，黃伯元眼神中透著幾分心疼。
“有時間妳就去多陪陪她吧，畢竟妳是她的父親。”我不知道黃伯元為什麽要給女兒起名為黃雪，但其中的含義似乎並非如黃雪自己所說的那樣。
看到黃伯元點頭，我試著又對他說道：“如果妳信任我，我希望這幅畫由我來保管，雙面佛壹直在找它，那些人不擇手段，有些做法不是妳能夠想象出來的。”
沈默無言，過了很久，黃伯元才開口：“妳想要什麽？金錢？地位？房產？”
他只字不提畫卷的事情，反而說起了其他東西。
“妳已經支付過我報酬了，所以”
“妳不會不要的，我再給妳十倍的報酬，壹百萬！查出那些人，找出雙面佛！”他有些激動，但拿著畫卷的手卻很溫柔。
“我只要這副畫。”我已經看出了黃伯元的心思，他似乎並不願意把畫卷交給我。
陳列著破舊家具的屋子裏變得安靜，黃伯元的手摸過壹件件家具：“這裏面的東西有些是我自己做的，有些是親戚朋友送的，都是些老玩意，但我就是舍不得扔，看到它們我好像就想到了婉君。”
“或許妳應該向前看了，保護活著的人才是妳應該做的事情。”
黃伯元搖了搖頭，把畫卷放在懷中：“妳不懂這種感覺，沒有失去過根本不知道珍惜。妳走吧，想要什麽盡管對張秘書說，我們的協議依然有效，等委托完成後我會另外支付妳十倍的酬金。”
“妳還是不明白。”我心裏清楚這副畫卷對黃伯元意義重大，但是那些窺伺畫卷的人都是窮兇極惡的狂徒，他們的手段不是黃伯元能夠防住的，讓他來保管，最後很可能會被祿興偷走。
“不明白的人是妳，妳根本不清楚婉君在我心中的地位。”黃伯元揮手打斷我的話：“張秘書，送他離開，還有把下午的日程通通推掉，我想壹個人安靜壹段時間。”
站在門外的張秘書帶著兩個保鏢進來：“高先生，請吧。”
“妳會後悔的。”我看了壹眼獨自坐在屋子深處的黃伯元，嘆了口氣跟張秘書壹起離開。
張秘書開車將我和白起直接送回汀棠路，下車時，他又把我叫住：“高先生稍等！”
“怎麽了？”
我回頭看去，張秘書從後備箱中拿出兩瓶精裝的白酒：“妳那個童仙酒的藥方已經破解了，不過因為其中有幾味藥材比較珍貴，所以還沒有投入量產，這是試做的，黃董事特意讓我給妳留兩瓶。”
“謝謝了。”
接過白酒，我的手又被張秘書抓住，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和壹張支票：“來的路上黃董事發信息特意囑托，讓我把這二十萬給妳，算是幫他找到那張畫的報酬。”
“酒我收下，支票妳拿回去，那張畫不屬於他，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明白的。”我拿著白酒頭也不回進入小店，留下豪車旁邊的張秘書獨自楞神。
他看著我掉了漆的廣告招牌，又看了看我“嘩啦嘩啦”亂響的卷簾門，最後目光落在手中的支票上：“這可是二十萬啊。”
進入店內，我放下酒瓶子先去沖了個涼，洗完澡後盤坐在二樓運行妙真心法。
幾個大周天過後神清氣爽，督脈通暢，氣力流轉於百脈之間，更喜人的是我的意念莫名其妙得到了加強，引氣入體非常輕松，這可能也和入夢有關。
修煉完畢，我換上嶄新的西裝，別扭的系上領帶，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尷尬得摸了摸鼻尖：“怎麽還有點緊張呢？”
到了晚上六點五十，壹輛別克君威停在門外，穿著休閑裝的鐵凝香走進店中，壹眼就看到了坐立不安在屋子裏亂走的我。
“哎呦，處變不驚的大偵探今天這是怎麽回事？羞澀了？”
“走路有助於思考，妳以為我現在心亂如麻，其實我冷靜的很。”我找了個看起來還不錯的袋子將壹瓶試做童仙酒裝起來：“現在就去嗎？”
“東西就別拿了，沒必要。”鐵凝香看我手裏還提著禮物，捂嘴笑道。
“那怎麽行？快走吧，別讓妳家人等急了。”
我跟鐵凝香壹起走出店門，臨上車前她又把我叫住：“高健，妳平時很少穿西裝吧？”
“怎麽了？”
“領帶不是這樣系的。”鐵凝香無奈的捂著臉，走到我面前，壹雙玉手搭在我胸口，解開領帶又重新系了壹遍，她的動作很溫柔，像個賢惠的妻子，女人味十足：“恩，這麽壹看順眼多了。”
壹路無話，等到了鐵凝香父母所住的小區，我突然覺得有些後悔。
我壹直覺得鐵凝香應該算是工薪階層，但到了她父母住的地方壹看，這裏是江城屈指可數的高檔住宅區，江辰和葉冰的新房就在這裏。
“學姐，妳家以前是幹什麽的？”我跟在鐵凝香後面，壹起走在空曠的地下停車場裏。
“都是警察啊，不過壹代不如壹代了。”鐵凝香俏皮壹笑：“爺爺是省公安廳的，我爸沒退休之前是江城公安局副局，結果到我這就變成壹個普普通通的刑偵大隊長了。”
“怪不得二十多歲就當上刑偵大隊大隊長，妳這背景有點可怕啊！”
“高健，妳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要跟我切磋壹下拳腳？”
“算了吧”當初在警校時我就聽說過鐵凝香的故事，無限制自由格鬥能在三分鐘內把教官撂倒，中距離射擊全校第壹，彈孔偏差值在零點三厘米以內。
“天生警察世家，怪不得命帶將星神煞。”
我和鐵凝香在小區裏走了五六分鐘才來到她父母家門口，推門而入，屋內飄著飯菜的香味，還有鐵媽媽嘮嘮叨叨數落鐵副局的聲音：“妳動作快點，壹會凝香就帶人回來了，磨磨唧唧，真不像個爺們。”
鐵副局在自己老婆面前那是壹點脾氣沒有，忙裏忙外，不時從廚房端出壹兩個菜來。
餐桌被擺的滿滿當當，依依坐在旁邊看著電視。
“爸媽，我回來了。”鐵凝香這壹說話不要緊，鐵媽媽、鐵副局，還有依依全都停下手裏的活跑了過來。
“是妳！那個走錯屋子的小夥！”
“當初我就覺得妳看我們家女兒眼神不對，原來如此啊！”
“叔叔，快來坐，妳要喝點什麽？”
被三人圍在中間，我肌肉僵硬，連先邁那只腿都不知道了：“伯父伯母好”
鐵凝香的父母十分熱情，飯菜壹上桌，還壹直給我夾菜，他們好像是誤會了我和鐵凝香的關系。
期間我曾輕輕碰了碰鐵凝香，但她完全忽視了我的求助，壹臉看熱鬧的瞅著我，有時實在忍不住還會偷笑幾聲。
“高健，妳之前救了依依，這次又救了凝香，對我們家來說是大恩，這杯酒我先幹了。”
“不敢不敢。”我趕緊起身跟鐵副局碰杯，不過喝慣了童仙酒再喝其他酒總覺得不怎麽對味。
我看鐵副局也是好酒之人，正好順勢將那瓶試做的童仙酒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