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0章 地圖

　　丁二苗默默起身，給王大爺倒了壹杯酒。
　　這時候，或許他需要壹杯酒。
　　可是丁二苗沒有想到，王大爺端起酒杯，卻緩緩轉身，把杯中酒分幾次，傾灑在地。
　　不用說，說起了往事，王大爺在祭拜故友。
　　“王大爺，是誰放的槍，打死了妳們的兩個同夥？”萬書高問道。
　　王大爺悵然出神，道：
　　“我和小余慌亂中繼續逃跑，誰知道黑雪的包圍下，我們看不清楚，竟然壹起跌落懸崖。因為積雪深厚，所以我們都免於壹死，但是也摔得昏了過去。第二天早上醒來，發現天已放晴。
　　我和小余互相攙扶著爬了上去，發現兩個同伴的屍體，還睡在上面的雪地上。看了他們身上的彈孔，小余斷定說，那是漢陽造的步槍，威力巨大，壹顆子彈，穿透了我們的兩個同伴……
　　但是是誰開的槍，我們並不知道。當時黑雪茫茫，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情景。”
　　萬書高皺起眉頭，問道：“那麽第二天，妳們看到地上的雪，是白的還是黑的？”
　　“夜裏看起來是黑的，第二天看，是白的。”王大爺說道。
　　“那個僵屍部隊，穿著什麽樣的衣服？能不能看出來，是哪個方面的軍裝？偽軍，還是日軍，還是其他的部隊？”丁二苗問道。
　　王大爺想了想，道：
　　“後來我和小余，無數次分析回想，覺得那僵屍部隊的軍裝，就是雜湊班子，非常不正規。有黃色的軍裝，也有民國時期保安團的藍色軍裝。而且，大多數都沒有肩章，衣服看上去非常破爛……就像是壹個打了敗仗的逃兵部隊，狼狽的很。”
　　丁二苗苦笑，本來想通過服裝，判斷壹下僵屍部隊的歷史和出處，現在看來，王大爺也搞不清。
　　“有沒有別的情況了，後來，有沒有再遇到過？”丁二苗問道。
　　王大爺搖搖頭，突然說道：“哦，忘了說，那晚我和小余，都受了傷，都被劈了很多刀……”
　　“等等，王大爺，妳說妳和小余，被劈了很多刀？”丁二苗立刻覺得不對。
　　根據王大爺先前的描述，僵屍部隊的攻擊，是用刺刀的。刺刀的殺敵方式都知道，是捅，是戳，而不是劈。
　　“是劈，或者說是被……劃了很多刀。”王大爺猶豫了壹下，站起身，背對丁二苗卷起了上衣，露出了古銅色的脊背。
　　萬書高瞪大了眼睛：“臥槽，這麽多的刀痕？”
　　只見王大爺的後背上，雜亂無章的，都是觸目驚心的傷痕，總共大約有二三十道。
　　丁二苗凝神細看，覺得下刀之人，根本就沒有殺人之心，要不，稍微劃深壹點，王大爺都不可能還活著。
　　顯然，傷口的深淺可以隨意控制，可見那人的刀法非常高明。
　　“這都是僵屍部隊的刺刀劃的嗎？”萬書高心有余悸地問道。
　　王大爺放下衣服，點頭道：“是的，我們那晚突圍的時候，刺刀在我們背後劃的。衣服都劃爛了，差點沒被凍死。而且，小余的背後，也和我壹樣……”
　　丁二苗緊鎖眉頭，道：“王大爺，妳的背後刀痕，其實是駝峰嶺的地圖，對吧？”
　　“沒錯，小夥子，妳真是好眼力。我正要問妳們看出來沒有。”王大爺吃了壹驚。
　　“小余的背後，也是壹模壹樣的地圖？”丁二苗又問。
　　王大爺點頭：“沒錯。所以這件事，我們想了幾十年，也沒有想明白。為什麽僵屍部隊的人，要在我們的身上，刻上地圖？”
　　“這件事，過去幾十年了？”
　　“四十年了，整整四十年了。”
　　王大爺長長地壹聲嘆息，道：“壹開始的時候，這事兒是不讓說的，只是最近這些年，我和小余才敢對外說出來。”
　　丁二苗和萬書高對視壹眼，準備告辭。
　　“王大爺，都過去那麽久了，妳也不要放在心上了，就當是壹場夢吧。”萬書高從口袋裏掏出壹千塊錢，道：“這點錢，我們跟妳買些幹糧和燒刀子，帶進山裏去。”
　　丁二苗斜了萬書高壹眼，道：“再加壹千。”
　　中午還吃了人家壹頓飯，難道不用結賬嗎？
　　王大爺卻很豪氣地壹揮手，道：“哪裏要這麽多？肉幹又不值錢，都是打獵打來的，沒有成本。”
　　壹番推辭，王大爺最後收下了壹千塊，卻給了萬書高和丁二苗，足足三十斤的肉幹。都是上等的肉幹，不帶骨頭的那種。另外，王大爺又給準備了五斤燒刀子，分別裝在五個塑料瓶裏。
　　丁二苗和萬書高滿載而去，順著王大爺的指點，向北出了村子。
　　剛壹出村，看看前後沒有人，萬書高就把東西放了下來，嚷嚷道：“範八爺，麻煩妳們出來壹下，幫我們搬運糧草。”
　　黑無常現身，道：“這是進村出村的主幹道，還有行人。我們卷著東西在天上飛，不好吧？等過了前面的知青營地，我們再出來。”
　　“妳們不會繞路走，到前面等我們嗎？”丁二苗翻了壹個白眼。
　　黑無常沒轍，只好招呼六大陰帥壹起現身，各自發力，化風卷著這些“糧草”而去。
　　丁二苗和萬書高輕裝前進，邊走邊看北國風景。
　　“二苗哥，我覺得這次的情況比較復雜，估計我們這壹戰，是兇多吉少啊！”萬書高打量著四周，故作高深道：“妳看……”
　　“我看妳可以閉上烏鴉嘴了！”
　　丁二苗大怒，恨不得用萬人斬把萬書高給劈了：
　　“還沒有開戰，妳就說這種晦氣話，是不是真的想兇多吉少啊！告訴妳萬書高，要兇，也是妳兇。必要的時候，我完全可以不管妳，獨自突圍！”
　　對於萬書高的烏鴉嘴，丁二苗是真的怕了。
　　不管兇吉，只要他開口胡咧咧，都有三分像。
　　現在還沒有看到壹個鬼影，他就說兇多吉少，讓丁二苗心裏有些發虛。
　　萬書高咧嘴壹笑，道：“二苗哥，我就這破嘴，妳別計較，我該死，行了吧？”
　　“不提這個死字，不行嗎？”丁二苗壹陣蛋痛。
　　“呃……是是是，我該活，我活該。”萬書高訕笑，道：
　　“但是王大爺說的情況，不可不防。僵屍會開槍，太可怕了。我們行動之前，壹定要摸清這個底細。要不，僵屍隊伍亂槍齊發，神仙也逃不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