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童子

　　丁二苗聞言壹笑。搖搖鈴，可不是幺幺零！
　　明天的陣法，必須四個人守住鎖龍潭的四角，把鈴鐺沈入水中，在水中搖鈴，才能把那幫水鬼逼出水面。
　　但是水中搖鈴，可不比平時的搖鈴。因為水的阻力作用，必須用力才能搖響鈴鐺。這樣的體力活，壹時半會兒好堅持，但是要長時間做下來，非把胳膊搖腫了不可。所以，剛才丁二苗特意強調，需要臂力好的人才能勝任。
　　“兩位兄弟，明天妳們就是幺幺零了，甚至比幺幺零還要風光。”丁二苗笑著說道：“現在妳們回去休息，明天壹早我們就出發。事成之後，必有重謝。記住，和別人不要提起。”
　　丁二苗考慮過了，鎖龍潭底的金銀多的是，都是百年前的客商或者渡船人落水留下的，被水鬼們搜集在壹起。到時候捉了水鬼，撈出來金銀，給他們壹人壹塊黃金就是。
　　但是現在不能說，現在說出來，不是害人嗎？害得人家興奮壹夜不能睡覺！
　　楊鑫和陳堂高高興興地回去了，辦公室裏只剩下丁二苗萬書高和李偉年。
　　“二苗哥，怎麽妳每次捉鬼，都要這麽多人？”萬書高問。這家夥聰明，他聽見剛才丁二苗說的、必有重謝的話，就擔心楊鑫陳堂明天會分他的金銀財寶。
　　丁二苗沈吟了壹下，道：“鎖龍潭面積太大，水鬼又在水下。我要是直接去抓他們，他們打不過，肯定要逃。壹旦他們分頭逃跑，我沒把握壹網打盡，知道了吧？”
　　“哦，我明白了。”萬書高不懂裝懂地點頭，卻又問道：“那這裏幸好有人手，要是人手不夠，那不是大問題？”
　　“唉……”丁二苗嘆了壹口氣，說道：
　　“聽我師父說，以前的茅山弟子很風光，壹般出門都帶著四個護法童子。現在鬼少了，道法也在沒落。尤其是命字為貧的茅山弟子，自己都難養活自己，還有誰來當童子？再說了，帶著四個小孩到處跑，說不定會被幹警抓起來，說妳拐賣兒童。所以啊，我要用人，都是臨時找。”
　　“嘿嘿……”萬書高沒皮沒臉地笑道：“二苗哥，要是不嫌棄我年紀大了點，收我做個童子唄？”
　　“童子必須是童子身，妳的童子身還在？獻給夏冰了吧？”丁二苗沒好氣地問。
　　“不是，第壹次獻給了右手。”萬書高倒是坦蕩，又問：“既然做不成童子，幹脆，二苗哥收我做徒弟好了。”
　　丁二苗緩緩搖頭，眼神有些飄忽。
　　“做妳徒弟也不行？”萬書高可憐巴巴地問。
　　“妳以為茅山弟子很風光？”良久，丁二苗才緩緩說道：“妳羨慕我有道法在身，可以到處抓鬼顯本事。但是我卻羨慕妳，可以平平淡淡過日子，找壹份糊口的工作，粗茶淡飯。找壹個相愛的老婆，雞毛蒜皮過日子。”
　　李偉年先前被丁二苗訓斥了壹頓，心頭有氣，壹直不怎麽說話。現在他聽見丁二苗說的傷感，不由得問道：“二苗哥，為什麽說的這麽淒慘？茅山弟子，有什麽不好嗎？”
　　“不是做個茅山弟子不好，而是，每壹個茅山弟子，都有不得已的緣由。”丁二苗嘆了壹口氣，說道：“事實上，每壹個茅山弟子，都是該死不死的人，或者是想死都死不掉的人。”
　　萬書高和李偉年壹起搖頭，表示不懂。
　　“唉，這麽說吧。”丁二苗又嘆氣，道：
　　“妳們看我師妹吳展展風光吧？可是我看她對誰都兇巴巴的，所以斷定她，百分之百，命字為孤。命字為孤的人，克親克友，所以，她的兇巴巴脾氣，實際上是不想別人跟自己接近，而被克死。她不敢有朋友，她的兇是裝出來的，這其實是壹種仁慈。但是世間，有幾個人能理解？”
　　萬書高和李偉年壹起點頭，恍然大悟的樣子。
　　“每壹個茅山弟子，都有不為人知的身世。”丁二苗繼續說道：“比如我師妹吳展展吧……”
　　“吳展展有什麽淒涼身世？二苗哥說來聽聽。”萬書高來了精神，急忙催促。
　　“比如我師妹吳展展吧，她的身世啊……其實我也不知道。”丁二苗突然咧嘴壹笑：“現在都給我睡覺，明天壹早就去鎖龍潭，今晚都要養好精神。”
　　壹夜無話。
　　丁二苗下午睡了很久，夜裏也沒怎麽睡。四點多的時候，他就弄醒萬書高和李偉年。
　　李偉年又叫醒了楊鑫和陳堂，洗漱過後，簡單吃了些面包和餅幹。丁二苗帶著捉鬼法器，其他人都帶上潛水工具，壹起走向河邊。按計劃，捉鬼以後，要潛水下去撈金銀的。沒想到上次買的五套潛水服，這次全部派上了用場。
　　昨天下午就和陸開軍聯系好的，今天仍然用他的漁船，直下鎖龍潭。
　　來到河邊，天還沒亮。曉風清冷，薄霧裊裊。
　　萬書高掏出電話，催促陸開軍快點過來。陸開軍在那頭連連答應，說這就過來。
　　掛了電話，萬書高問：“二苗哥，為什麽這麽早？不是說中午的時候陽氣最重，捉鬼最方便嗎？”
　　“日出時候，正是陰陽交替的時分，有壹個小時的左右，所有的鬼都會感覺遲鈍。這時候我們沖進鎖龍潭，把妳們四個人送到指定位置，那些水鬼不會察覺。”丁二苗解釋道：
　　“等妳們各自到位以後，潛伏下來，八點鐘開始搖鈴，我同時在北岸做法，那些水鬼就插翅難逃。”
　　楊鑫和陳堂同時吃了壹驚：“這次是去捉鬼？”
　　感情這兩個家夥，還以為是去旅遊或者水上觀光。
　　丁二苗嘻嘻壹笑，道：“放心吧，捉鬼是我的事，妳們只要負責搖鈴鐺就行了。”
　　當下，丁二苗趁著這個空當，把註意事項跟李偉年四人說了壹遍，又給了四枚銅錢，讓他們四人含在嘴裏。
　　“為什麽要含著銅錢？好腥氣啊……”萬書高含著銅錢試了試，卻被銅錢腥氣熏了壹下，忙不叠地吐口水。
　　“天機不可泄露。”丁二苗高深莫測地壹笑。
　　壹陣晨風吹過，上遊隱隱傳來陸開軍的漁船馬達聲。丁二苗看著眾人，鄭重地道：“含著銅錢，上船以後，都不要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