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風流

上山打老虎額

歷史軍事

 本是個平凡少年,意外得到光腦,壹朝回到大明正德年間,成為士紳家族的壹個私生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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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七章 天衣無縫

庶子風流 by 上山打老虎額

2018-7-3 19:47

  葉春秋朝王華作揖:“恩師,學生想試試。”
  葉春秋壹語,宛如投擲如湖中的壹顆小石子,頓時引起了粼粼湖水的漣漪。
  王華愕然看著葉春秋,這個少年,即便是到了走投無路時,依然是那種溫文爾雅,不驕不躁的樣子。
  王華心裏有些蘊怒,這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啊,妳這場是必輸無疑的局面,老夫為妳牽腸掛肚,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老臉都撕下來了,妳倒是好,居然還如此不鹹不淡的樣子,平時覺得妳這樣的少年人如此舉重若輕,還頗為欣賞,今時今日,王華恨不得立即把葉春秋掛在樹上,先吊打壹頓再說。
  可是葉春秋這壹語,鹿鳴先生卻是噗嗤壹笑:“噢,春秋乃是神童,我竟是忘了,或許還真能壹鳴驚人,老夫拭目以待。”
  拭目以待嗎?不過是這小子不懂得見好就收,反而去自取其辱而已,為了續作這篇陋室銘,老夫搜集了多少資料,研究過多少個版本,最後才進行整理,並且進行續作,裏頭每壹個字裏行間,不知花費了多少的心血,妳這個小子,難道能轉念之間,還能寫出壹篇更好的續作?
  葉春秋嘴角微微勾起,他走到了長案前,鋪開了壹張紙,捏起了此前鹿鳴先生所用的狼毫筆,只略略沈吟,手腕壹動,那具有王氏風格的小楷便落在了紙上,他凝神行文,不為外間的事務所幹擾,固然這時候,許多人開始奚落起來,覺得這位葉解元固然文采斐然,卻實在是不自量力,世間有多少個續作,都不甚成功,那大文豪劉禹錫的氣質,豈是什麽人都能輕巧模仿出來,何況上文與下文哪裏有這樣好銜接,鹿鳴先生研究了這麽多年,也不過是拿出這麽個堪稱是‘完美’的續作,妳葉春秋憑什麽去試壹試。
  只是……葉春秋耳邊充耳不聞,他的眼睛,也只落在筆尖,沒有去在意那些可恨又帶著擔心的臉龐,眾生之相,與他無關;詆毀和關懷,此刻也都沒有驚擾到他的心,他只是下筆,壹筆壹劃,仿佛學劍時那樣,心中的壹切,都化作了筆下的行行小字。
  呼……他此時,似乎感受到了壹些劉禹錫的心境了,在這個世界,還有誰比自己更懂那位大文豪呢,那陋室銘的下半截,葉春秋並不知是不是後人的續作,又或者是考古發掘出來的真品,他只知道,那是神作,必須認真對待。
  接著,他擱筆,將墨跡小心翼翼的吹幹,雙手贈送到了王華的手裏:“請恩師品鑒。”
  王華心裏仍然焦慮不安,葉春秋年輕太輕,初生牛犢不怕虎,輸了就輸了,偏偏還要死扛到底,他心裏只是嘆息,可是當他的眼睛落在了那壹行行小楷時,眼睛卻是直了。
  他嘴唇喃喃輕動,似乎是在念叨著什麽,最後身軀壹震,良久不語。
  鹿鳴先生見狀,出言諷刺道:“春秋果然是神通,劉禹錫的大作,竟也可壹氣呵成的續作而出,噢,春秋是王部堂的高徒,王部堂乃是狀元出身,帝王之師,名師出高徒嘛,不過既是賭鬥,為了以示公正,何不妨請王公念出來,好教老夫開開眼界。”
  壹個人無恥起來,竟可以如此,他壹口的陰陽怪氣,竟是鐵了心不達目的死不休了。
  王華深吸壹口氣,他徐徐念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眾人都凝神,不過心裏都大抵不以為然。
  卻又聽王華道:“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
  這壹句……轉折的似乎沒有什麽痕跡,造詣很高,不過還是平了壹些,只是將這陋室的情景形容出來而已。
  這就好像壹開始先是發出了震撼之語,尤其那壹句有仙則名和有龍則靈,卻突然回到了陋室的描寫,階上長滿了苔蘚,入目的則是壹片荒草。
  鳴鹿先生卻還是冷笑,似乎還不錯,葉春秋這廝,還是極有才的,不過……卻也不過如此而已。
  王華又道:“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
  這壹句……
  鳴鹿先生皺眉。
  與之前的陋室描寫相比,壹句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卻是壹下子開始拔高,那種雖處陋室,可是這陋室之中,出入的卻都是高雅之人,這種強烈的對比,頓時有壹種使人心曠神怡之感。
  “好。”人群之中不由爆發出喝彩聲。用苔蘚和青草與鴻儒之間作為對比,確實有壹種神來之筆的意味。
  王華又道:“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這壹句,又使人想沈默了,這壹句雖然低沈,並沒有有意的拔高,卻有壹種極強的畫面感,眼前只是素琴和金經,卻沒有俗世的煩惱,魏晉名士,大抵就是如此吧。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雲亭。”
  開始類比了,這是最常用的文法,可是有了前頭的素秦和金經的鋪墊,本來這種自比管仲的手法往往遭人反感,畢竟任何壹個作者,動不動說自己如何牛叉,都是挺遭人煩的事,可是在這裏,卻全無違和。
  全文……都有壹種使人輕松愉快的感覺。
  明明是很普通的文字,組織在了壹起……鳴鹿先生猛地身軀壹震。
  他終於意識到了什麽。這篇續作,文字並不比自己的續作優美,也沒有那種不斷拔高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言辭,所有人都陷入了壹個怪圈,都以為前文既是惟吾德馨,理應圍繞著惟吾德馨而作文章。
  偏偏……葉春秋的下半截,沒有壹個所謂的德馨,有的只是壹種輕松活潑,壹種在陋室之中的恬靜之美。可恰恰如此,不正是那種所謂惟吾德馨的既視感嗎?那種安貧樂道的感覺,不正是最大的美德嗎?
  這種輕松活潑,這種陋室之中優雅的生活,比之千言萬語更有說服力。
  所有人都癡了。
  仿佛這下半截,正應該就是如此壹樣,仿佛若是劉禹錫在世,筆下必定是這篇續作壹樣,天衣無縫、渾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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