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8章 了卻余憾

　　經過幾天的修建，原本化為半座廢墟的程宅已基本恢復了往日整潔。而隨著寧塵等人的入住，此方清靜悠閑之地也變得熱鬧了許多。
　　“來咯來咯，今天我就要和姐姐好好較量壹下！”
　　九愛穿著華麗長裙，笑吟吟地蹦跳穿過走廊。
　　“小愛，慢著點！”
　　櫻奴急匆匆地跟隨在九愛身後，壹臉的哭笑不得：“可別摔著了！”
　　直至聖傀不知何時現身在前，壹把將猝不及防的九愛順勢抱起。
　　“先，回去，課業。”
　　“等、等壹下，姐姐她們還在等我呢。先讓我們切磋壹下，再——”
　　“半柱香。”
　　“不要嘛！”
　　遠遠望去九愛等人嬉鬧遠去的場面，靠坐在涼亭內的寧塵不禁輕笑了兩聲。
　　自從自己將惡之化身的事告知於家中眾人後，並未給大家帶來多少煩惱，生活依舊是壹如既往的和諧與安寧。
　　而且九愛這丫頭也比當初要活潑了許多，偶爾也會稍微鬧騰壹下了。“——妳這人，盯著自己的女兒還笑得那麽滲人，遲早要把九愛那丫頭嚇壹大跳。”
　　恰至此時，略帶戲謔的調笑聲驀然從亭外響起。
　　寧塵連忙轉頭回望，看著意料之外的身影，不禁挑眉笑道：“今日沒有在皇宮裏忙活，我們的武皇娘娘怎得大白天就有空專程回家壹趟了？”武懷情身上還穿著黑金色澤的龍袍，甚至連鳳冠佩飾都未曾取下，壹副雍容尊貴的姿容打扮。
　　只是她嬌顏上的神情卻相當悠閑輕浮，環抱著雙臂，笑吟吟道：“我武國治理得當，如今各地恢復的更是迅速。只要有舒玉她們在，倒無需朕這個女皇無時無刻都待在皇宮之中，回家來見見妳也不算是玩忽職守。”說著，武懷情邁步走進了亭內，搖晃起纖指失笑壹聲：“更何況聽了妳前兩天告訴我們的‘事實’，我心裏可著實是忐忑不已，哪裏還有那麽多的心思去治理國家。”
　　“妳這幅笑意盈盈的模樣，看起來可不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寧塵笑著拉住了她的柔荑，讓其順勢坐到了自己身旁。
　　“其實，只是想與我獨處壹陣？”
　　“臭美。”
　　武懷情擡手輕輕戳了壹下他的額頭，嗔道：“說得朕像是粘人的小女孩似的。”
　　寧塵晃了晃兩人握在壹起的手掌，調侃道：“我看這架勢，是挺黏糊的武懷情略帶風情地橫來壹眼，嘴角笑意卻是更顯柔媚。
　　“好啦，朕說實話就是了…既然再過幾天會有壹場生死之戰，朕當然想著盡量與自己的夫君好好相處，免得留下什麽遺憾。”
　　言至此，她稍稍輕籲了壹聲，撩發柔聲道：“不僅僅是我，我們所有人心裏或多或少都是這樣想的。”
　　寧塵輕笑道：“不過，妳倒是第壹個偷偷溜回來的。”
　　“誰叫朕是壹只狐貍精呢～”
　　武懷情略顯狡黠地拋來壹記媚眼，抿唇淺笑兩聲：“當然得暗中過來偷偷腥才行，不然豈不是對不起狐貍精這個稱呼？”
　　說著，她索性趴進了寧塵寬厚的懷裏，分外愜意地嚶嚀呼氣：“還是這裏靠著舒服，可比皇宮裏的龍椅和書桌舒服多了。”
　　“聽見這番話，我是該高興嗎？”
　　寧塵有些哭笑不得，還是擡手輕輕撫了撫她的柔順長發。“若是累了，就靠著睡壹會兒吧。”
　　“...不要。”
　　武懷情頭也不擡地低聲道：“若是睡去了，本就不多的相處機會就更少了。”
“......”
　　寧塵臉上笑容漸隱，化作壹聲溫和輕嘆。
　　“懷情心中果然還是會有些不安？”
　　“這是當然的了，哪怕是再開朗樂觀的人，聽聞此事都會心中發怵。”武懷情聲音發悶地說道：“哪怕妳們說有戰而勝之的機會，但也只是機會而已。壹旦落敗，我們”
　　她沈默了片刻，很快氣惱道：“哪裏還有親熱纏綿的機會！”
　　寧塵：“......”
　　這狐貍精，原來滿腦子都在想著這檔子事？
　　武懷情這才擡起螓首，看著他啼笑皆非的微妙表情，不禁撲味壹笑：“所以才得抓緊時間好好享樂，免得留下什麽遺憾，不是嗎？”
　　“雖然聽著古怪，但還算有些道理。”
　　寧塵摸了摸她的細膩臉蛋，失笑道：“所以，妳想的是個什麽享樂方法？＂
　　聽出其言下之意，武懷情頓時耳根微紅，好似嬌羞般連忙將其手掌挪開：“哎呀，這些羞人之事之後再聊，還是先說說正事吧。”
　　“原來還有正事？”
　　“當然有了，我又不是滿腦子都是...”
　　武懷情嘴唇微抿，臉紅紅地輕聲道：“開戰之前，我也會壹同施展小師傅的法訣，將力量與魂魄交托給三娘使用。”
　　寧塵聞言神情壹怔，很快皺眉道：“為何突然做此決定？”
　　“那還用說？”
　　武懷情輕輕拽了拽他的側臉，無奈笑道：“妳們若是輸了，妳覺得我們這些人還能活得下來嗎？”
　　寧塵聳了聳肩膀：“說不定那惡之化身被我們感化，到時候又不會對萬界動手？”
　　“笨蛋。”
　　武懷情目光灼灼，語氣倏然變得認真不少：“妳若死了，妳真以為我們還能活得下去嗎？”
　　相同的話語，但在此刻卻是截然不同的含義。
　　寧塵壹時啞然沈默，只是默默握緊其右手。
　　“所以說——”
　　武懷情神情稍柔，重新露出了壹絲笑意，道：“讓我陪妳到最後壹刻吧。無論是生是死，是勝還是敗，都由我們壹同見證。”
　　言至此，她不由得莞爾壹笑：“雖說我們這對夫妻當的時日尚短，在旁人看來也沒多少堅不可摧的情誼。但在我看來，妳便是不可取代的唯壹“沒想到，武皇娘娘也會有說這些肉麻話的時候。”
　　寧塵這才揚起笑容，調侃壹聲：“要是叫頌情她們聽見了，可得好好笑妳壹頓了。”
“......”
　　武懷情目光未曾挪開分毫，眼底似乎還帶著幾分笑意。
　　寧塵心思壹動，很快壹臉古怪道：“難道除了妳之外，頌情她們也…”“大家都已經做好了決定。”
　　武懷情螓首微歪，輕笑道：“妳覺得，家中哪位夫人會臨陣脫逃嗎？”寧塵心頭微顫，不免嘆息壹聲：“若有可能的話...哪怕只是壹線希望，我都想要為妳們爭取過來。”
　　“不必。”
　　武懷情笑意柔和，細語低喃道：“只要能陪著妳就好。”
　　寧塵不再多說什麽，只是將懷中的美婦緊緊抱住。
　　這壹刻，懷情不再是虛狐族的公主、也不再是武國的女皇娘娘。僅僅只是屬於自己的…妻子。
　　“要是叫她們知曉我偷偷摸摸溜過來單獨與妳親熱，定然得氣得咬牙切齒。”
　　武懷情枕靠在懷裏，忍俊不禁道：“晚上的時候可不許與她們說呀。”“當然，我…等等。”
　　寧塵怔了怔，又連忙道：“那小愛接下來又該怎麽辦？”
　　“嗯？＂
　　武懷情再度擡起螓首眨了眨美眸。
　　沈默片刻後，她露出壹副略顯意味深長地曖昧笑容，擡手拂過寧塵的嘴唇：“妳這花心壞小子，就沒想過那丫頭對妳...”
　　言至此，武懷情又故意閉上了嘴，只是投來壹記頗具深意的笑意眼神寧塵啞然失笑道：“我瞧她今天還在家裏嬉鬧歡騰的很，沒想到也考慮了這些事？”
　　“外表雖是孩子，但內心可沒有那麽稚嫩。”
　　武懷情擡臂環勾住了寧塵的後頸，穿著龍袍的嬌軀悄然間緩緩挪動貼近上來。
　　狐女眼波漸蕩，嘴角揚起的笑容也變得愈發嫵媚，吐氣如蘭道：“好啦，既然要好好過完這最後幾天，趁現在我們更得好好珍惜時間，趁此機會就在這裏…嗯？”
　　只是話音未落，武懷情驀然神情壹楞。
　　寧塵見她如此反應也輕咦了壹聲，還以為發生了什麽變故，順著其發滯的目光連忙回頭。
　　“——哎呀？”
　　夢不知何時趴在涼亭的欄桿上，托腮笑瞇瞇道：“還想在暗中偷瞧壹陣子了，沒想到壹不小心就現形出來了。要不然我再躲回去，讓兩位繼續甜蜜親熱會兒？”
　　武懷情很快回神，無語道：“妳覺得可能嗎？”
　　她不禁嘆了口氣，又失笑壹聲：“早就從相公和三娘她們口中聽聞妳溫柔體貼的性子，但如今看來也會有吃醋的時候？”
　　夢歪著螓首，輕笑道：“倒不至於吃醋，只是想提個醒而已。”
　　說著，她順勢指了指不遠處：“這院子裏不僅僅只有妳們二人，可莫要教壞了孩子。”
　　寧塵與武懷情齊齊壹怔，順其手指方向望去，頓時瞧見不遠處有些手足無措的白裙少女，正壹臉尷尬難言地駐足在原地，儼然壹副進退兩難的模樣。
　　“是…連夜？”
　　“調情是好，但莫要冷落了其他佳人。”
　　夢溫柔淺笑道：“這孩子或許也有些想法。”
　　武懷情美眸微轉，很快搖頭失笑兩聲，從寧塵懷中施施然地起身退開“好啦，朕明白了。”
　　“懷情...”
　　“白天就纏著妳做這些事，的確有點不太文雅，索性晚上再說吧。”武懷情略顯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背後仿佛都有狐貍尾巴在興致盎然地來回搖擺。
　　“至於現在，趁著最後的時間好好將這些小丫頭壹網打凈，可莫要讓朕失望哦～”
　　“…聽妳這語氣，怎麽比我還更熱切主動壹些？”
　　寧塵壹時都感覺有些好笑。
　　但武懷情卻掩唇竊笑兩聲，饒有興致道：“可別忘了朕是武國之皇，壹國之君。而妳身為朕的相公，當然得坐擁後宮佳麗才行。不然我身為武皇的面子往哪裏擱？”
　　寧塵哭笑不得道：“比面子都比到這方面上了？”
　　“這是自然。”武懷情環抱起雙臂，笑吟吟道：“妳要是沒找到多少好姑娘，往後朕都想著幫妳在北域各地選壹選妃子呢。不過眼下倒是有好姑娘送上門來，可莫要錯過。”
　　留下這樣壹番滿是笑意的話語，她便拉上了亭外偷笑的夢悄然離開。只是在走前，還轉頭拋來壹記滿懷深意的眼神，看得寧塵是啞口無言“我、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而在這時，秦連夜踩著滿是遲疑的腳步走了過來，望著兩女離去的方向，小聲說道：“剛才好像是武夫人在與您獨處...”
　　“沒什麽。”
　　寧塵定了定神，很快溫和笑道：“她正在和我談論有關幾天後的事。”秦連夜眼簾微垂，低吟道：“幾天後，就是之前說的那場...與惡之化身的大戰？”
　　“是啊。”寧塵伸手拉著她坐到壹旁，語氣溫和地說道：“終究是關乎生死的最後壹戰，所以懷情她心中會有些感慨，便跑來與我談談心。”
　　“…是有關融合之事嗎？”
　　“嗯？＂
　　聽著秦連夜突然提及，寧塵眼神微動，有些好奇道：“連夜何時也知曉了此事？”
　　他雖然將有關惡之化身的存在、以及十天後大戰的事告知給了眾人知曉。但有關融合成初元壹同出戰的事，並沒有過多提起。
　　但眼前的少女卻…
　　“我是從師尊口中知曉的。”
　　秦連夜側首望來，清秀白凈的臉蛋上滿是認真之色，堅定道：“我此番前來，也是想要盡可能助您壹臂之力。哪怕...這只是我的壹點微末修為沒等寧塵開口回應，她漸漸握緊了平放在膝上的雙手，咬牙專註道：“這並非是臨時起意、又或是對其他夫人們有樣學樣，是我自己的決定。我想...z”
　　“連夜，妳是壹個好姑娘。”
　　寧塵驀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秦連夜訝然望來，卻是迎上他滿是溫和的笑臉：“事到如今，我也不會說些拒絕之言。妳能在此刻還做出這份決定，我很高興。”
　　“...嗯！”
　　秦連夜很快綻放幸福笑靨。
　　寧塵輕撫著她的秀發，感慨道：“仔細想來，我們之間還未真正確定什麽關系。若稱感情深厚、興許哥哥與妹妹更為妥當壹些。”
　　秦連夜誒了壹聲，連忙搖頭：“不、不是的，我——”
　　“別著急。”寧塵笑著安撫道：“當初的我是這樣想的，讓感情循序漸進順其自然更好些。但今日時刻，我的想法早已改變。”
　　秦連夜怔了怔，輕聲道：“您現在的想法是…”
　　“不留任何心事與遺憾。”
　　寧塵主動張開雙臂將少女抱入懷中，輕撫其細膩玉背，而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十分鄭重。
　　“我要娶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