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女請留步

枚可

武俠玄幻

長街上。
冷面劍客肅穆無言,抱劍垂首,任由蕭風拂面。
喋血刀客執刀佇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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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亂臣之勢 5K

妖女請留步 by 枚可

2025-3-9 21:16

  寧塵有些意外。
  天狐衛向來來去神秘,鮮少會出現在自己面前。即便偶有現身,也是幫忙傳話。
  而現在出現在家門前,難道是舒玉或武皇有何消息——
  “咳...”
  可還沒等他開口,天狐衛突然咳嗽幾聲,似有鮮血在其衣裙上逐漸染開。
  “妳受傷了?”寧塵頓時壹驚,伸手將其攙扶住:“是何人傷的妳?”
  腰腹間被壹劍貫穿,傷口中有極為深厚的劍意環繞。
  天狐衛呼吸粗重,斷斷續續道:“殿下還請、速速回皇庭壹趟...”
  寧塵瞳孔緊縮:“皇庭發生了何事?”
  “是內亂...”
  天狐衛軟倒在臂間,聲音愈發模糊:“陛下已被...限制...”
  寧塵面露愕然,連忙拍了拍其肩膀:“姑娘?!”
  但此女螓首歪靠在胸前,已然陷入了昏迷。
  他面色壹沈,立刻為其運功療傷。好在傷勢不算太過沈重,並無性命之憂。
  “情況不太對勁。”
  九憐出現在旁,眼神嚴肅:“這女人受了內傷,出手之人修為定是不凡。”
  “能將天狐衛重傷,武國內何人有這種本事?”
  寧塵幫忙療傷之際,心頭亦在思忖。
  如今武國兩大聖宗都被鎮壓,魔門勢弱,能在皇庭中出手傷人者,其身份...
  “或許會是皇庭內的某個人,來歷定與余下的幾大聖宗有關。”
  寧塵與九憐對視壹眼,神情略顯沈重。
  才與武皇和舒玉分別不到壹個月,究竟發生了什麽變故?
  “前輩!”
  朱琴霞此刻也閃身趕來,急切道:“我聞到了壹絲血腥味,門外是何...咦?”
  話音驟止,她壹眼看清現狀,臉色微怔,驚疑道:“這是舒玉姐姐身旁的天狐衛?”
  “...皇庭內有些變故。”
  寧塵略作思忖,幹脆將天狐衛打橫抱起,回身沈聲道:“現在武國才剛安定下來,不得有失,況且舒玉她們還在皇庭內,我得盡快去看看情況。”
  朱琴霞正色點頭:“此事莫要耽擱。”
  武國才經歷幾番波折,若連武皇又遭危險,整個國家上下怕是都得陷入混亂。
  她自然懂得事情孰輕孰重。
  寧塵眼神微動,看見美婦從長廊處快步走來。
  “三娘,我...”
  “奴家已經聽到了。”程三娘蹙眉輕聲道:“不必擔心這邊,舒玉妹子安全更為重要。”
  她又看向了少女:“琴霞也跟公子壹同前去吧,二人攜手,更能處理些麻煩。”
  朱琴霞抿緊粉唇,回首看著寧塵:“前輩,我...”
  “此事或許會有危險,可有準備?”
  “早有準備。”朱琴霞深吸壹口氣,認真道:“況且我也有不少底牌,足以與元靈武者壹戰,不會拖前輩後腿。”
  “...好。”
  寧塵與程三娘目光相匯,正想開口,但很快發現大堂內坐著壹道女子身影。
  程珂珂壹臉懶散地斜靠長椅,托腮擺了擺手:“有本座在。”
  寧塵安心許多,點頭道:“多謝前輩。”
  旋即,他心念壹動,厄刀與紫金長劍從屋內飛出,連鞘負於背後。擡手虛托,攜身旁少女壹齊騰空飛起。
  “......”
  目送二人迅速離去,程三娘揪緊衣袖,面露幾分擔憂之色。
  她又回首看向堂內,低聲道:“您是否早已知曉此事?”
  “當然不知。”
  程珂珂嘆了口氣:“但料想是這武國的‘前朝余孽’又想亂動邪念。”
  “...舒玉姑娘可會有危險?”
  “吉人自有天相,總歸無事。”程珂珂眉頭微挑:“妳倒是不擔心寧塵?”
  “公子和琴霞定能安然歸來,奴家不會瞎操心。”
  看著三娘臉上的堅定神色,程珂珂失笑兩聲。
  “寧小子已不是往日青澀,本座也信他能將麻煩妥善處理好。”
  ...
  安州縣與皇庭兩地,距離甚是遙遠。
  寧塵如今雖已踏足玄明境界、可掌微弱天地之力,但要想跨越這數千裏的距離同樣需要壹段時日。
  而在皇庭之中,正籠罩著壹股風雨欲來的肅殺之氣。
  嗒、嗒、嗒——
  腳步聲回蕩不休,壹道身著華美盛裙的尊貴倩影緩緩走來。
  直至殿前站定,殿內的年邁老者才轉過身來,撫須笑道:“皇後娘娘,今日怎得這般有興致來此壹趟?”
  “鄭丞相應該心知肚明。”
  葉舒玉瞇起雙眼,寒聲道:“武國才剛有壹息安寧,沒想到妳身為武國丞相,竟膽敢做出這種禍事。”
  同時,她視線微掃,殿內十幾名大臣臉色復雜地閃躲開眼神,不敢與她對視。
  “還夥同不少亂臣賊子,當真包藏禍心。”
  “皇後娘娘這可說錯了。”
  鄭丞相笑了笑:“臣等只是盡了自己的應盡職責。”
  “所謂職責,就是叫妳膽敢軟禁陛下?”
  葉舒玉語氣愈發冰冷,呵斥道:“皇庭不可壹日無君,妳做這種無謀之舉,是要將整個武國的秩序踩在腳下,是要禍及武國上下億萬百姓的性命安危!”
  “——‘君’?”
  但鄭丞相的笑容變得冷淡幾分。
  他擡手拍了拍,很快有侍衛將壹疊文書呈至壹旁。
  “皇後娘娘熟讀詩書典籍,應該能識得此物是什麽吧?”
  葉舒玉見狀瞳孔壹縮:“皇族祖冊,為何會在妳手中!”
  鄭丞相譏笑著將文書隨手攤開:“此事當真諷刺可笑,我等侍奉多年的壹國之君,沒想到竟是個偷梁換柱的冒牌貨色。在數十年前就攛掇了皇位,神不知鬼不覺地奪走武國江山,滿朝文武百官都成了他肆意戲耍的蠢貨。”
  葉舒玉捏緊袖中雙手,眼神冷冽萬分。
  見其不再言語,鄭丞相反而抖了抖文書,笑道:“皇後娘娘若是不信,不妨自己瞧瞧,如何?”
  說著,他壹把將之扔了出去。
  看著淩亂散落在地的古樸文書,葉舒玉深吸壹口氣,冷冷道:“胡編亂造的偽證,這就是妳意圖叛亂的原因?”
  “哼!偽證!?”
  鄭丞相長袖壹甩,怒聲道:“本官會做出此舉,妳以為只憑這點淺薄證據?!數十年前的所有人證物證都在,諒妳有萬般辯解也洗清不掉這個罪名!”
  話音剛落,四周頓時湧出大量士兵,提槍齊喝壹聲。
  葉舒玉沈聲道:“妳如今還想將本宮擒下?”
  “...呵,皇後娘娘身份高貴,老臣自然不會委屈了您。”鄭丞相冷笑著朝旁側壹攤手:“只希望皇後娘娘能知趣壹些,莫要再牽扯到此事之中。您這般冰雪聰明,該懂得何為明哲保身的道理。”
  “......”
  葉舒玉深深看了他壹眼,轉身離去。
  見其背影消失在殿外,四周壹些官員面面相覷,眉頭都是緊鎖。
  “鄭丞相,葉皇後與武皇關系匪淺,如今她都已來到此地,為何不順勢將其直接擒下。”
  “是啊,讓她回去,豈不是徒增些麻煩,她終究不是只知詩書的閨中女子。”
  “諸位莫急。”
  鄭丞相老神在在地笑了笑,抄手入袖,回身看了眼龍臺上空無壹人的龍椅皇位。
  “葉皇後背後有些勢力,我們如今再隨意招惹只是打草驚蛇。眼下重中之重,還是武皇之事。”
  “這...”
  身旁壹名蒼老大臣猶豫片刻,低聲道:“我等雖已看過鄭丞相交代的證據,但武皇畢竟坐鎮皇位多年,又身負驚世修為,又怎會允許我等...”
  “他可沒法反抗。”
  鄭丞相冷冷壹笑:“這武國皇庭,從來都不是壹人說了算。”
  ...
  皇庭,皇陵。
  威嚴森然的壯麗石殿內,赫然有壹條條栩栩如生的石龍盤踞,交織成壹座囚籠石牢,似有無邊鎮壓之力。
  群龍鎮壓下,卻是壹張晶瑩剔透的白玉臥榻,雕鳳刻紋,盡顯奢華奪目。
  而在玉榻間,壹位纖細美人正斜靠其中,似剛蘇醒般幽幽睜眼。
  但醒來後,她便撫了撫長發,托腮莞爾道:“朕才剛閉關養傷幾日,妳們就鼓搗出這種東西。都過了那麽多年,妳們這些人也終於露出些獠牙,想反咬壹口主子不成?”
  輕靈女聲回蕩四周。
  片刻後,才有壹道沙啞聲音緩緩響起:
  “武懷情,妳從來都不是我們的主子。”
  “呵。”
  武懷情交疊起雙腿,笑道:“藏在皇陵內那麽多年,爾等不就是壹群不敢見人的小卒,還有何膽量說出這番話?”
  “所以此役之後,該由我們奪回皇位,另尋皇者。”沙啞聲音再度傳來:“妳,不再是武皇。”
  “只奪了朕的皇位,妳們倒是仁慈。”
  武懷情嘴角壹咧,語氣嘲弄道:“朕剛才半夢半醒,渾身上下破綻百出,不正是直接將朕斬殺的最好機會。可為何妳們連靠近百丈都不敢,各個都藏頭露尾,大氣不敢多喘壹口?”
  “...念在妳這些年治理武國有功,我等不會再多為難妳。”
  “笑話。”
  武懷情臉色驟冷,眼底似有龍威綻放,霎時籠罩整座石殿。
  空氣中隱隱有重威碾壓,每壹寸土地都在震顫抖動,仿佛有足以震撼當世的恐怖怒火正在逐漸升起。
  “朕當初給妳們留有顏面,是為了尊重爾等皇族血脈。而非讓妳們在百年後勾結外敵,圖謀不軌!”
  哢嚓!
  四周的石龍上皸裂驟綻,整座石殿都在搖晃,砂石漸落。
  下壹刻,數道模糊身影出現在殿外,齊齊出手,將石殿封印重新穩固下來。
  武懷情見狀再露譏笑,緩緩道:“總算舍得露面了?”
  “......”
  現身之人,皆是無比年邁的老者、老嫗。
  他們臉色沈重無比,迎著武懷情的譏嘲目光,只能眼神復雜地暗暗嘆息:
  “武皇,我等眾人敬妳,但這其中...”
  “妳們背後,是何人作祟。”
  武懷情驀然打斷了她的話。
  見其神情肅穆,他們幾人心下微動,正要再開口,壹股詭異力量驟然降臨。
  “唔!”
  他們皆是神色壹變,壹言不發地閉上了嘴。
  旋即,不再多言,轉身便直接離開。
  “......”
  武懷情瞇起雙眸,深深凝視著他們離開的反向。
  ...
  另壹側,幾道虛影閃爍而過,護送著葉舒玉返回寢宮。
  待踏入院內,她看著周圍幾十位舊臣,不禁搖頭嘆了口氣。
  見其如此反應,眾人臉色都是壹沈。
  “這...皇後娘娘,難道當真是鄭丞相意圖叛亂不成?”
  “本宮已作試探。”
  程三娘回到主位坐下,捏著眉心沈吟道:“鄭丞相的確是幹了這等蠢事。”
  不少老臣都是垂首嘆息,神情復雜至極。
  這場叛亂變故,發生的實在太過突然。
  雖不清楚眼下具體狀況,但他們往日也曾與鄭丞相交情頗深,怎料竟會做出這...
  “他知曉諸位都聚集在本宮這裏,所以還沒貿然出手。”
  葉舒玉面容稍肅,繼續道:“本宮已在事發第壹時間求援幾位將軍,援兵很快便會趕來皇庭。但這段時日需要盡量與鄭丞相等人周旋,爭取更多機會。”
  “皇後娘娘,不知陛下如今被困於何處?我等可有辦法將他先行救出?”
  “應該是在皇陵,至於營救方法,我們還需要...”
  “娘娘。”
  恰至此時,壹道虛影在身旁浮現,令四周群臣都為之壹驚。
  見天狐衛突然現身,葉舒玉柳眉緊蹙:“發生何事?”
  “外面已有大批武者趕來。”
  “是何身份?”
  “天恩寺和縹緲三閣。”
  葉舒玉頓時臉色壹變。
  七聖宗之二,竟也摻和到了此事之中?!
  “鄭丞相也是小心,沒有貿然出手,倒喚來這等幫手。”
  她神色凝重地率先走出,眺望宮門外,已然看見浩浩蕩蕩的武者正朝此而來。
  感受到那股凜冽殺機,身後隨行的眾臣們皆是臉色難看,背後暗生冷汗。
  果真不是臨時起意的叛亂,鄭丞相早與兩大聖宗暗中沆瀣壹氣,圖謀已久!
  “——皇後娘娘,沒想到您的寢宮內竟是這般熱鬧。”
  壹位頗有仙風道骨之氣的中年男子踏空而來,負手睥睨下方,輕笑道:“應該不介意我們這些粗野武夫,也在此地呆上壹段時日?”
  葉舒玉冷冷地看了他壹眼:“縹緲三閣,東閣之主韓永。未得允許擅自踏足皇後寢宮,妳這是何意。”
  “皇後娘娘智慧過人,我們可不敢與妳多說什麽,免得被妳給套去了情報。”東閣之主淡淡笑道:“還請放心,我們此行並非是為了圍剿殺人,只是奉命前來看守監視而已,以防在場諸位在私底下又偷偷摸摸做些什麽。”
  “貧僧也是這樣想的。”
  空中緩緩現身出壹名老僧,雙手合十,垂首沈聲道:“皇後娘娘慈悲為懷,還請莫要再做些無謂之舉,白白葬送了在場那麽多文武大臣的性命。”
  “妳們身為聖宗之主,為何要聽叛臣命令。”葉舒玉緩緩開口,語氣更是冰冷:“安安穩穩當妳們的聖宗之主,難道不好?”
  但韓永卻搖頭失笑壹聲。
  “皇後娘娘身份高貴、又得武皇信任手握不菲權力,自然不覺有何不妥。但對我們而言,這不過是另擇明君之舉,想要爭取更多的機會——”
  “韓宗主,莫要再多說了。”
  老僧人出聲打斷了他的話,又合掌微鞠壹躬:“皇後娘娘,我們二人可以保證不傷此地眾人,但還請諸位回到宮殿內,莫要再踏出半步。”
  “娘娘...”
  群臣紛紛暗中投來視線。
  現在形勢復雜、敵人剛露頭角,眼下應當先穩住這些敵人,再另尋辦法才好。
  葉舒玉略作斟酌,片刻後拂袖回身:“本宮乏了,爾等速速退去,莫要再踏入此宮半步。”
  “娘娘識大體,自然再好不過。”
  空中的二人默默交換了壹下目光。
  旋即,韓永驀然笑道:“不過,皇後娘娘最好由我們看管,可不能叫妳們鬧出些事端。”
  話音未落,其右手已然隔空攝來!
  元靈強者突然出手,頓時令場面驟亂。
  伴隨群臣驚呼,數道虛影也同時在葉舒玉身側浮現,欲要出手阻攔。
  但天恩寺之主嘆息壹聲,反手壹掌壓下,當即將幾名天狐衛的手段強行擋開。
  “幾名玄明巔峰的護衛,可保不住皇後娘娘您的貴體。”
  吸力驟襲,葉舒玉已是踉蹌兩步,仿佛要被直接抓走。
  但,韓永與老僧兩人很快察覺到了壹絲異狀。
  ——此女臉上的神情,為何會這般鎮定?
  心思急轉間,他們眼神微變,連忙收招。
  可如此應變終究遲了壹步,壹股玄妙氣勁在半空陡然浮現,席卷起他們二人揮灑出的元靈之力,織成兩道純白劍氣在上空瞬間炸開!
  “什——”
  劍光陡現,爆炸驟亮。
  兩名聖宗之主從煙塵中飛身退開,神情壹陣變幻。
  韓永更是眼神沈下,緩緩道:“沒想到,衍天道宗竟也摻和了進來,還是妳李副宗主。”
  而在葉舒玉身旁赫然走出了壹位冷傲女子,壹甩拂塵,雙目如鋒芒般直射上空:“爾等能行叛亂之舉,我們又為何不可出手護駕?”
  ...
  距離皇庭所在,莫約還有數百裏。
  寧塵專心趕路之際,心思壹動,很快低頭看向懷間:“傷勢如何?”
  壹旁的朱琴霞倏然睜眼,連忙豎耳。
  天狐衛輕咳兩聲,剛蘇醒回神,頓時急切道:“殿下,皇庭內有麻煩!”
  “我已有猜測,是不是鄭丞相夥同些亂臣和其他聖宗,想將武皇——”
  “不對!”天狐衛卻猛地搖頭:
  “是詔龍谷!”
  寧塵臉色當即壹沈。
  這四玄之勢,竟在眼下插手武國內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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