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誅魔大會 6K

　　雅芳閣外，窄巷內。
　　兩名負劍青年皺眉凝視，側耳細聽閣坊內傳出的動靜。
　　這等拳風威壓，怕是武宗交鋒。
　　片刻後，激鬥逐漸平息。
　　“...看來，已經結束？”
　　“哼，此人下場定然淒慘。”
　　其中壹人神情陰沈道：“這葉舒玉性情冷酷，唯我獨尊，不知多少武林人折在其手中。這初出茅廬的小子，怕是要被扒皮拆骨。”
　　“好事。”身旁的青年撫掌而笑：“也算為那兩位師弟報仇雪恨了，三少爺若知曉，定然爽極。”
　　“呵呵——”
　　伴溫和輕笑，黑衣老嫗悄然現身：“兩位盤龍閣弟子縮在此地，何不入閣壹見？”
　　他們連忙抱拳賠笑：“宋管事，叨擾了尚書大人，還望見諒。”
　　黑衣老嫗眼睛壹轉，失笑道：“看來，剛才那莽撞小子是妳們盤龍閣盯上的？”
　　“是啊。”男子哂笑道：“此人曾傷過門下弟子，廢了二人胳膊，引得內族三少爺震怒不已。此次本是跟蹤，卻不料他隨壹女子走進了尚書大人的閣樓...”
　　黑衣老嫗恍然：“怪不得這小子如此張狂傲慢，竟還有膽子傷盤龍閣的諸位好漢，實在有眼無珠。”
　　男子遲疑道：“宋管事，可否與我們說說，此人現在究竟如何？也好讓我們回去與長老交差，免得三少爺再動怒。”
　　“此人壹上門，便喊著要成為我們大人門下的客卿，實在太不要臉面。”
　　黑衣老嫗笑瞇瞇道：“只可惜，此人雖有些小本領，但屢次口出不遜，甚至覬覦大人芳容，被我們幾名武宗圍攻打斷了手腳，如今正掛著給大人用鞭子抽打。”
　　兩人表情壹僵，似想到了某種慘烈畫面，不禁幹笑兩聲。
　　但還是繼續道：“不知此人身上是不是帶著什麽...”
　　“哦？難道這小子還偷了盤龍閣的東西？”
　　“倒不是偷盜，我們懷疑此人或許與魔宗有染，身上可能帶了些魔門之物。”
　　黑衣老嫗笑了笑：“我們早已搜過身的，此子身上就帶了些藥，料想只是個貪圖美色的賊子。”
　　兩人對視壹眼，斟酌片刻，苦笑著拱了拱手：“尚書大人既然要親自處置，我們盤龍閣就不多插手了，只希望能好好關住此人，莫要將其放出來...今晚誅魔大會無比重要，門內長老多有叮囑。”
　　黑衣老嫗笑容很是慈祥：“兩位少俠請放心，大人屆時只會在白月樓內安靜旁觀，不會插手。至於那小賊，待大人玩膩了，老身等人自然會將其‘處理’掉，不留任何痕跡。”
　　兩名盤龍閣弟子拱手告退。
　　“......”
　　直至四下無人後，黑衣老嫗才暗暗壹嘆。
　　怕是，處理不掉啊。
　　...
　　雅閣內。
　　葉舒玉手捧金紙遺書，瀏覽默讀，柳眉不時緊蹙，神情很是專註。
　　寧塵直勾勾盯著她看，嘴角含笑。
　　這讓夾在中間的朱琴霞莫名有幾分尷尬。
　　她本想說前輩別太失禮，可細細感受，又沒察覺什麽澀澀念頭，話到嘴邊憋了回去，只能跟塊木頭似的悶坐在旁，不知該不該開口。
　　“安州縣的風氣，就是盯著女子看個不停？”
　　葉舒玉放下金紙，壹臉淡然：“還是說，這是妳的怪癖。”
　　寧塵笑了笑：“我只是好奇，夫人如此年輕，是怎麽當上的武部尚書、又成陽江都督？”
　　“得皇上信任，特此委任。”
　　葉舒玉淡淡道：“倒是妳，壹家小茶館的掌櫃，明知我重臣身份，非但沒有敬畏，反而愈發輕浮，該說妳是不畏權貴，還是不怕死？”
　　“在下惜命，只是在觀察大人是否可靠。“
　　寧塵指了指金紙：“裏面的內容，是否看完？”
　　“筆跡對得上、與案宗細節也壹致。”
　　葉舒玉將之小心收起：“李氏族長此番冤情，我已悉數知曉。再加上我收集來的線索證據，待上報朝廷、公之天下，足以讓盤龍閣名譽大損。”
　　寧塵笑意漸斂：“但葉夫人應該知道，這遠遠不夠。”
　　“今晚這場誅魔大會，盤龍閣謀劃許久。”
　　葉舒玉明白他話中含義，斜睨道：“神意門已陸續潛進縣內，待落入網中，在群雄各派見證下，他們盤龍閣將在武國正道無立足之地。”
　　朝廷壹方的想法，算是與寧塵不謀而合。
　　都想順勢而為，等盤龍閣自己動手後，抓個現行。
　　“想法很好。”寧塵攤手道：“但葉夫人可還有更多情報？”
　　葉舒玉側首微瞥，身後侍女取出壹份詳細地圖，在桌上徐徐展開。
　　寧塵眼神微動。
　　此地圖詳盡，遠非民間之物可比，山川河流、村莊所在都籠絡其中，看得人眼花繚亂。
　　葉舒玉撚起壹根絨棒，輕點地圖：“妳可知，我武國是如何抵禦境外之敵？”
　　寧塵眉頭漸皺，道：“天帷之山，高聳入雲，綿延萬裏，自成天塹屏障。”
　　“這是其中之壹。”葉舒玉隨手劃過天帷山脈：“而山脈外，還有壹層國境之陣，借武國龍脈、匯星河之力，可擋壹切魑魅魍魎，讓我武國子民不受外敵侵擾。”
　　寧塵心頭壹跳。
　　此事，他身為武國子民還真不知。
　　“可既然有此大陣，為何神意門的人會...”
　　“此陣雖強，但終有弱點。”
　　葉舒玉再看向了壹旁的朱琴霞：“譬如攔不住修為較低的武者。”
　　朱琴霞壹縮身子，小聲道：“我是規規矩矩進來，有通關文牒的。”
　　九憐暗聲道：“應該是為了保證陣法強度足夠，有意削弱壹部分威能，挪去強化另壹方面，抵擋能上天入地的強者。”
　　葉舒玉又繼續道：“這天帷山本就是天然屏障，修為低劣的武者，很難攀過這等險峻天山。皇朝祖輩應該也是如此考慮的。”
　　寧塵皺眉：“但縣內的魔門之人是...”
　　“天帷山並非將武國徹底包圍，也要與其他國家貿易往來。”
　　葉舒玉在地圖上來回指點，不急不緩道：“東北方國門敞開，魔門壹半是從此地潛入。還有壹半是在東南側流竄。雖有軍隊駐紮鎮守，但終究會有疏漏。待有魔門入國，便如野火般起勢，另起門庭...江湖風氣，魔道總歸會有人喜愛。”
　　寧塵深以為然地點點頭。
　　正魔兩道，有時不過是壹念之間。要想天下無魔，可謂天方夜譚。
　　“但國境各處，我們都沒有得到神意門的壹絲情報。”葉舒玉點了點天帷山：“所以我懷疑山中可能被發現了通道，或是某種特殊秘法，穿山鑿洞來到安州縣。”
　　見寧塵沈思，她娓娓而談道：“我已暗中派出精兵悍將，在天帷山四處巡邏搜查。若有發現，便可阻斷神意門退路，甕中捉鱉。
　　至於安州縣內的敵軍兵力，共有神意門十三人、及其麾下魔宗共壹百零六人。大多都在我朝廷的眼線捕捉之下...但武宗戰力，沒有莽撞探查，容易被發現端倪。”
　　葉舒玉將計劃與情報大致都闡述了壹遍，臨到細節之際，又會轉口不談。
　　但寧塵已聽得頗為滿意，這位聞所未聞的尚書大人，的確是有點真材實料。
　　還有最為重要的壹環——
　　寧塵沈聲道：“盤龍閣如此大費周章、甚至不惜與魔門合作，他們究竟圖什麽？”
　　“雙魔燈是其壹，但真正的緣由，應該是為了研究。”
　　寧塵壹怔：“研究？”
　　葉舒玉淡然道：“盤龍閣近些年隱隱不太老實了，不再安於‘七聖宗’這名頭，他們想要更多權利、更多資源...而這壹切都建立在實力上，為此自然不會再局限於‘正道手段’。”
　　寧塵臉色微變。
　　他腦海中閃過諸多魔門的詭異儀式。
　　“廣華郡本就是武國的偏遠省郡，而安州縣更位於偏隅壹角，算是動手的好地方。”葉舒玉悄然揚起壹絲笑意：“至於我這昏庸奢靡的新官，跑來湊點熱鬧自然不受懷疑，大不了將我壹同卷入局中...橫死於此，上報個‘魔門妖人’作祟的理由便可。”
　　“誅魔大會上，他們想做什麽？”
　　“不知。”
　　寧塵壹楞：“妳還不知道？”
　　葉舒玉輕嘆壹聲：“我與妳說過了，我接任武部尚書的職位不過壹年，對於這些瑣事了解不多。此次前來已是竭力周旋運轉，而盤龍閣顯然也不是篩子，能任由我們隨意安插內應。”
　　寧塵神情漸肅：“那妳還敢涉險？”
　　“此事，終究要辦的。”葉舒玉搖了搖頭：“身處局中，才有機會插手破局。若待在外面坐山觀虎，等再行動，怕是人走茶涼，壹切都成定局。
　　這盤龍閣之變事關重大，朝野間唯有寥寥幾人能擔得了責任，我自然得站出來。”
　　寧塵眼神閃爍壹瞬，輕浮之心也收起不少。
　　暫不論此女性情如何，這份果敢決絕，值得稱贊。
　　“今晚誅魔大會，我會參加。”葉舒玉平靜道：“妳隨我壹同行動，若發現異舉，聽我命令行事。只要壞了盤龍閣和神意門的安排，我還有留守在二十裏外的壹支奇兵，可及時支援，將他們壹網打凈。”
　　寧塵長籲壹聲，拱了拱手：“能與葉尚書合作，果真是壹件幸事。”
　　葉舒玉笑意微露：“我已給出誠意，希望妳莫要壞了事。”
　　“請放心，即便幫不上忙，至少不會拖後腿。”寧塵莞爾道：“我原以為葉夫人不會笑，如今看來是我猜錯。”
　　“冷便冷、笑便笑，無甚好遮掩的，那樣活的太累。”
　　葉舒玉優雅站起，轉身輕吟道：“朱姑娘，妳隨我侍女暫時離開此地，莫要輕易靠近白月樓十裏地內。”
　　朱琴霞微楞，但很快乖乖點頭。
　　以她通脈修為，強留此地怕是要出事，自然不會耍什麽脾氣。
　　葉舒玉又繼續道：“寧塵妳隨我去白月樓之前，先讓侍女給妳換身行頭，免得暴露。”
　　寧塵好奇道：“夫人要讓我扮作什麽身份？”
　　葉舒玉腳步微頓，側首打量了兩眼，莫名壹笑：
　　“——男寵。”
　　寧塵：“......”
　　朱琴霞：“......”
　　九憐當即大怒：“這女人不要臉！”
　　...
　　時辰漸逝，白月樓外人影愈雜。
　　諸多盤龍閣眾人坐鎮，默默俯瞰樓外縣景。
　　籌備數月有余，此番計劃已箭在弦上，只待最後的時機到來。
　　而他們眼下也在等合作之人的應邀而至...
　　“羅長老。”
　　壹名弟子快步而來，抱拳低聲道：“葉舒玉壹行已到樓下。”
　　“按照計劃，將三樓的香閣分給他們。”羅長老平靜道：“如無必要，無需招惹。那葉舒玉恃寵而驕，事後給點甜頭便可堵嘴。”
　　弟子猶豫道：“但在葉舒玉身旁，還跟著壹名男子。”
　　羅長老眼神壹凝：“寧塵？”
　　“這...葉舒玉說此人是她私人護衛，戴著鬥笠，不讓我們窺其真容。”
　　壹旁有其他長老嗤笑：“這瘋癲女子，說是護衛，怕是男寵才對。”
　　羅長老繼續道：“可有查過她們之前落腳的閣坊？”
　　弟子連忙道：“閣坊內還有壹名武宗留守，我們不敢太過放肆。但能看見壹名男子滿身血汙的被吊在房梁上，生死不明，穿戴衣物的確是寧塵無誤。”
　　“沒做細查？”
　　“黃師兄眼力非凡，勉強能看見寧塵的長相，腳下有壹柄黑色刀具，腰間行囊散落壹地，看起來都是些普通物件。”
　　“...罷了。”
　　羅長老捏了捏眉心，輕嘆道：“就這樣吧，監視好葉舒玉壹行就好。”
　　“呵，沒想到大名鼎鼎的盤龍閣長老，竟也有如此勞心費神之時。”
　　粗野笑聲從旁側響起。
　　幾名盤龍閣長老臉色漸沈，目光冰冷視之。
　　陰影之中，負手走出壹名紅袍男子，似笑非笑道：“妳們都不是初次行惡事了，難道還要我們神意門再指點幾回？”
　　“廖全，此地休得大放厥詞！”羅長老語氣低沈道：“雖是合作，但眼下我們亦能揮劍斬了妳這妖人。”
　　“還想當什麽七聖宗？”
　　廖全大大咧咧地入座，譏笑道：“今夜壹過，妳們還有何臉面自稱正道魁首？”
　　“......”
　　盤龍閣眾人皆冷然無言。
　　但羅長老還是猛然拔劍直指，森然出聲：“我若成魔，第壹個便會斬了妳。”
　　閣樓內殺氣四溢，仿佛有驚雷怒火醞釀湧動，爆發在即。
　　廖全喝了口茶，冷冷壹笑：“拭目以待。”
　　話音剛落，其背後宛若鬼魅般走出十數名血袍身影，陰冷氣息充斥此間。
　　“羅長老，暫且冷靜。”壹俊朗男子嘆息道：“我們大計未成，還需忍耐。”
　　羅長老狠狠吐氣，閉眼無言。
　　...
　　白月樓門前。
　　葉舒玉壹行踏入樓內，神色淡漠。
　　有武宗開道，更沒旁人膽敢靠近半步，紛紛投以敬畏目光。唯有壹名碧雲軒的儒雅弟子上前引路，介紹著白月樓之景、還有今晚誅魔大會的安排。
　　寧塵身穿黑衣、頭戴鬥笠，默默跟隨在葉舒玉身後。
　　雖說平白被按了個男寵身份，但其實也沒讓他穿什麽奇怪裝束，而是壹身幹凈利落的黑色武服，鬥笠遮掩，暗中打量四周環境也方便許多。
　　“好像，有不少棘手人物藏身各處。”
　　寧塵撫了撫鬥笠，暗道：“有何發現？”
　　“藏於暗中的武宗好幾位。”九憐低聲道：“但幾名武者體內有些古怪氣息，或許有問題。”
　　“能不能探個究竟？”
　　“此地環境雜亂，我不好太明目張膽。”
　　“先上了三樓，再...”
　　“等等！”
　　九憐突然驚聲。
　　寧塵壹怔：“怎麽了？”
　　九憐催促道：“看看大廳紅臺之上。”
　　寧塵連忙凝神望去，就見有幾名弟子正將壹個櫃子搬上臺，旁邊還有明竅境的弟子隨行，看起來搬運之物頗為貴重。
　　“那箱子裏...有什麽東西？”
　　“是壹柄劍，但不重要。”
　　九憐沈聲道：“重要的是劍裏有極強的禁制，還有真魔寄宿。”
　　寧塵神色陡驚。
　　真魔？
　　就在這箱子裏？！
　　想起之前紫衣介紹的真魔之恐怖，他背後頓時冒起壹陣寒意。
　　盤龍閣之前在秘境內收走真魔，難道要在這誅魔大會上...召出來？
　　“急什麽。”但九憐的語氣卻很快輕松下來：“這場面，我能解決。”
　　寧塵愕然：“四周那麽多人看著，妳怎麽解決？”
　　“若是探測其他強者，當然不行。但若是壹件兵器，無妨。”九憐冷笑：“別忘了，我同樣也是器靈。”
　　說著，寧塵感覺眉心壹抖。
　　九憐出手了。
　　他屏息凝神，不敢打擾。
　　走在前面的碧雲軒弟子正溫和笑道：“諸位請看臺上之物，那裏面裝著囚龍劍，乃是今晚的壓軸之寶。屆時會讓在場眾位英雄豪傑，壹同登臺試劍。”
　　寧塵暗暗咂舌。
　　看來，盤龍閣今晚的計謀，就是這種路數？
　　只能說幸好有九憐相助，如若不然，今晚在場群雄說不定都要遭真魔暗害。
　　九憐的聲音驀然響起：“做點小動作，幫忙分擔壹點註意力。”
　　“...好。”
　　寧塵心念壹動，立刻貼近了葉舒玉的身子，湊至耳畔。
　　“——葉夫人。”
　　葉舒玉身子微顫，仿佛被嚇了壹跳，但又故作鎮定地繼續踏上樓梯：“何事？”
　　寧塵趁此機會，壓低聲音將劍中隱秘交代了壹遍。
　　葉舒玉眼神壹陣變幻，輕咬下唇：“能成麽？”
　　“我在嘗試。”
　　“謝謝...但，不必靠的那麽近。”
　　寧塵故意又湊近幾分：“葉夫人之前稱我為男寵，如今反而怕了？”
　　“此事...”
　　“夫人有意，我也得‘回禮’才行。”
　　寧塵輕輕按上其香肩，低語道：“比如，當壹回我的樂師琴女？”
　　入手之際雖隔著衣襟，但依舊能感受到那份滑嫩細膩，清香淡雅。
　　壹旁隨行的老嫗和侍女們差點把眼珠瞪出來，臉都憋的壹陣青紫，而碧雲軒弟子更是看得暗暗心驚，滿頭冷汗。
　　這位仁兄當真...好魄力。
　　連尚書大人都敢調戲。
　　葉舒玉高聳胸脯起伏不定，顯然也有些心緒漸亂，垂首無言。
　　這幅場面，自然被不少暗中窺視的武宗看在眼裏。
　　“...此人，果然不是寧塵。”
　　“壹介鄉下小子，不會入葉舒玉的法眼。”
　　有人暗中冷笑：“此女來參與誅魔大會，還有如此閑情逸致，實在可笑。”
　　“......”
　　直至眾人壹行踏上三樓香閣，碧雲軒弟子拱手告退，順勢將房門關上。
　　在確認此地沒被動過手腳後，在場侍女們都以壹種無比古怪的視線望來。
　　寧塵則視若無睹，壹路半攬著肩旁美婦，來到樓欄屏風旁坐下。
　　“現在，足夠了麽？”
　　葉舒玉淡淡開口，語氣清冷依舊。
　　寧塵笑了笑，收回雙手：“夫人反應出眾，臨危不亂，實在令人敬佩。”
　　葉舒玉默默看了他壹陣，平靜道：“妳是男寵，我算琴女，就當扯平。”
　　正要回話，九憐很快嬉笑壹聲：“成了。”
　　寧塵面色壹喜。
　　“封印了真魔？”
　　“我將它吸進了厄刀裏。”
　　“......”
　　寧塵壹臉木然，感覺掛在腰間的厄刀頓時壹重...這是帶了個定時炸彈啊。
　　葉舒玉蹙眉低語：“情況如何？”
　　寧塵輕咳壹聲：“囚龍劍陷阱已解。”
　　葉舒玉頓時柳眉壹展，露出些許笑意：“多謝。”
　　“呵。”九憐譏笑：“狐貍精的尾巴總算露出來了。”
　　寧塵松開攬肩雙手，坐開壹些，心底裏再道：“憐兒師尊，此行辛苦，要不要休息會兒？”
　　葉舒玉見狀眸光壹動，也不再言語。
　　九憐呃了壹聲，支吾道：“不、不算辛苦吧，只是隨手幫幫妳而已。”
　　寧塵失笑：“狐貍精再香，哪有憐兒可愛？”
　　九憐：“......”
　　沈默了片刻，她猛地嚷嚷道：“去去去！去調戲旁邊那個狐貍精去，別來戲弄我！”
　　但寧塵神情壹驚，感覺腰間厄刀溫度變高了些。
　　“刀內有變？”
　　“...沒事。”
　　九憐語氣飄忽道：“什麽都沒發生，妳專心應付旁邊的女人就行。”
　　“...害羞？”
　　“......”
　　腦內聲息俱無，寧塵有些哭笑不得。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