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

蕭鼎

玄幻小說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自太古以來,人類眼見周遭世界諸般奇異之事:電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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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蕭墻

誅仙 by 蕭鼎

2018-7-18 14:39

  大殿之上,道玄真人還沒有回來,但眾人之中,隱隱都傳出竊竊私語之聲。
  水月師徒三人重新走回來的時候,但見眾人分立兩旁,而張小凡卻依然孤單地跪在地上。陸雪琪仿佛猶豫了壹下,但在水月嚴厲目光橫掃過來之後,終於還是默默走到她的身後站住了。
  片刻之後,道玄真人緩緩從後堂裏走了出來,回到了座位之上,大殿上頓時安靜下來。
  道玄真人卻沒有立刻向張小凡問話,反是面有歉意,向旁邊的普泓神僧道:“普泓師兄,我門下弟子無禮,讓師兄見笑了。”
  普泓微微壹笑,合十道:“道玄師兄哪裏話!”
  這時,蒼松道人走了過來,手中拿著張小凡的那根燒火棍,放到了道玄真人手邊的茶幾上,道玄眉頭微皺,向他看去,眼中微有疑惑之意。
  蒼松道人低聲道:“師兄,剛才妳走之後,形勢稍有混亂,此物關系甚大,為防萬壹,我便將它收起,現在再放回在此處。”
  道玄點了點頭,道:“師弟有心了。”
  蒼松道人隨即退了回去,道玄真人的目光,也再壹次地回到了張小凡的身上。眾人壹時都緊張起來,知道接下來的,只怕便是決定這個少年命運的時刻。
  “張小凡,我最後問妳壹次,妳可有話要說?”
  張小凡額頭之上隱隱冒出了汗珠,眼下形勢實已惡劣到了極點。只是他在青雲門中多年,深知正道之中對刺探他門秘傳真法的忌諱,若果真說了出來,他自己下場如何尚未可知,但入土多年的普智和尚,只怕多半不止是名聲受損,就連法骨埋葬之處,也要從天音寺的“往生塔”中被移了出來。
  更何況,普智和尚乃天音寺四大神僧之壹,眾人會不會相信自己,更加是個問題?
  他在這裏內心交戰,壹時想到普智音容,壹時又想到師門深恩,但要他出賣普智,卻又和逼他去死壹般,短時之內,斷然是無法想清楚的。
  只是,這大殿之上的所有人,卻都不會再給他時間了。
  道玄眼看著張小凡在聽了自己的問話之後,臉上神色陰晴不定,額上雖有汗珠,但竟仍是始終未發壹言,再聯想到剛才眾弟子為他求情時的情景,內心深處,忽然有壹陣沈眠多年的無名之火,熊熊燃燒而起。
  仿佛百年之前,那個白色身影,也像這般跪在玉清殿上,在三清神像面前,在眾位師長長老面前,甚至是在眾位同門苦苦為之求情之中,卻依然那般桀驁,那般的不可壹世,睥睨世間。
  坐在最後的水月,遠遠望著道玄真人的臉色,身子震了震,眼中有壹絲悲哀壹閃而過,緩緩低下了頭。
  “砰!”
  壹聲大響,眾人震駭!
  道玄真人仿佛終於失去了耐心,霍然站起,手指張小凡怒道:“孽障,當年我看妳身世可憐,將妳收留在青雲門中,不料卻是養虎為患!”
  張小凡身子搖了壹搖,擡起頭來,張大了嘴,似乎想說些什麽。
  但道玄真人面色如冰如霜,寒聲道:“今日若不除去妳這個孽障,我青雲門如何向天下正道交代?也罷,就讓我成全了妳這……”
  眾人失色,田不易霍然站了起來,眾人中陸雪琪、田靈兒、林驚羽等人臉色都刷的白了,便是坐在旁邊的天音寺普泓神僧,也仿佛隱隱有些不忍,向道玄低聲道:“道玄師兄,這個是不是再斟酌……”
  道玄哼了壹聲,冷然道:“這孽障身懷魔教邪物,又犯我正道大忌,罪孽深重,”說著順手拿起放在茶幾上的燒火棍,道:“今日就讓妳死在自己這魔教邪物之下……”
  張小凡腦海中嗡的壹聲,壹片空白,眼前仿佛壹切都失去了顏色,只茫然望見道玄伸起了手臂,師父田不易面色鐵青,似乎正要說話,而周圍青雲弟子,亂成壹團。
  大殿之上,眼看就要有人血濺五步。
  “呀!”
  突然,壹聲大呼,震懾全場,眾人無不失色。驚駭之中,赫然竟是道玄真人身子劇顫,怒吼壹聲,將燒火棍扔了出來,如被燙手壹般。
  那燒火棍在空中劃過壹道黑影,掉在地上,當當當反彈幾下,竟是滾到了張小凡的身前。
  也就在這個時候,眾人看到燒火棍上,飛起了壹道黑影,片刻之後停頓在半空之中,發出吱吱怪聲。
  那是手掌壹般大小的異種蜈蚣,色彩絢麗,尾部竟有七條分岔。此刻震動飛起,搖頭擺尾,模樣驕橫之極。
  張小凡呆住了,整個身體突然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目光直直地瞪著在半空中的那只怪物,那只深深烙印在他記憶深處的東西:“七尾蜈蚣!”
  時光剎那間如倒流而上奔騰咆哮的巨流,將他帶到了多年前那個黑色的夜晚,那個普智與神秘黑衣人決鬥,而他同時失去了自己所有壹切的血腥之夜!
  他整個身子都抖了起來,深心處泛起的無邊血腥氣息,將他團團包圍。他伸出手,壹把將燒火棍緊緊抓在了手中!
  但這個時候,卻根本沒有人註意到張小凡的異樣,所有人的目光和註意力,都在道玄真人身上。
  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其見識閱歷豈是常人可比,眨眼間即將道玄真人圍了起來,特別是與那只七尾蜈蚣隔開,待眾人向道玄真人看去,不由得盡皆失色。
  只見道玄真人右手顫抖,中指處赫然有個傷口,顯然是被那七尾蜈蚣所傷,只見在這片刻間,流出來的血已然是黑色的,更要命的是,從指端傷口之處,壹道觸目驚心的黑氣,幾乎以看得見的急速向上攻去。
  七尾蜈蚣以天下絕毒著稱,便是道玄真人這般得道高人,竟也為之所困。
  道玄真人片刻間只覺得頭昏眼花,氣悶難忍,但他道行何等之高,尤勝過當年的普智和尚,立刻強自定住心神,左手並指如刀,向只片刻間幾乎已經麻木的右手連點數下,淩空畫符,登時將那道黑氣上攻之勢擋緩了下來。
  此刻蒼松道人沖到他的身邊,緊緊扶住他的身體,壹看道玄真人傷口,轉頭向張小凡大喝道:“張小凡,妳個孽障,竟然膽敢暗害掌門!”
  眾人大驚失色,張小凡失聲道:“不,不是我……”
  被眾人簇擁著的道玄真人,此刻面色已經稍好,但七尾蜈蚣何等劇毒,便是在他臉上,也隱隱望見黑氣,薄而不散,不過盡管如此,他神誌卻還清楚,深深呼吸之後,道:“快將這孽障擒下,好好審問。”
  蒼松道人轉過頭來,道:“師兄放心,有我在。”
  道玄真人大口喘息,但心倒放了壹半,點了點頭,向他看去,正待說:“那就……”
  他的聲音忽然停了下來,蒼松道人在他眼前的那張臉,突然從焦急神態,變得猙獰無比。也幾乎就在同時,道玄真人腹心壹涼,瞬間劇痛傳來,身子大震,原本移往右手壓住毒勢的壹身精元,突然消散。
  “啊!”
  道玄真人壹聲大吼,左手倒切下來,蒼松道人左手立刻迎上,兩相撞擊,蒼松道人身子大震,倒飛出去,落到玉清殿門前,片刻之後,嘴角緩緩流下壹道血痕,但神色間卻在冷笑。
  在他右手之上,橫握著壹把短劍,晶瑩如水,壹看就知非是凡品。而此刻劍身之上,血痕累累,鮮紅的血,從劍刃之上,緩緩地壹滴壹滴流了下來,滴到大殿上的青磚之上。
  剛才還壹片混亂的人群,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如死壹般的寂靜。
  ※※※
  道玄真人墨綠色的道袍,腹部之處轉眼間已然變做了深色,他整個人的臉色也頓時蒼白之極,只是,他此刻臉上的驚愕之色,卻遠遠勝過了身體上的痛楚。
  “妳,妳做什麽?”他嘶啞著聲音,向著站在大殿門口處的蒼松道人,問出了所有人的疑問。此刻,甚至連龍首峰的弟子齊昊、林驚羽等,也都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個個張大了嘴,望著那個曾經是這青雲山上最有權勢之壹的人。
  “我?”蒼松道人仿佛突然變做了另外壹個人般,猖狂地大笑出來:“我在暗算妳啊!妳難道看不出來嗎?”說著,他用手壹招,半空中的七尾蜈蚣頓時向他飛去,轉眼間消失在他袖袍之中。
  齊昊再也忍不住,聲音中帶著困惑與驚駭,大叫道:“師父,妳、妳瘋了嗎?”
  蒼松道人向他看了壹眼,隨即目光又落到了站在齊昊身邊但神色幾乎與他壹樣的林驚羽,還有更多的龍首峰弟子,甚至於其他青雲門各脈的弟子,都用壹種看待瘋子般不能置信的眼光望著他。
  “哈哈哈,瘋了?是啊!我早就瘋了!”蒼松道人仰天大笑,神態仿佛也帶著壹絲瘋狂:“早在壹百年前,也是在這個玉清殿上,當我看到萬劍壹萬師兄的下場之後,我就已經瘋了!”
  “師父!”龍首峰的齊昊和林驚羽此刻的聲音都已經帶著哭腔,但在他們身後,圍繞在道玄真人周圍的青雲門眾位首座長老,身體卻突然僵硬!
  萬劍壹,這個仿佛帶著夢魘般的名字,帶著濃濃的陰影,壓在青雲門的上空。
  道玄真人眼角抽搐,這個百年來從來都沒有人膽敢在他面前提起的名字,仿佛也深深刺激了他壹般。蕭逸才攙扶著他的身體,卻赫然發覺,道玄真人受創的身體忽然劇烈地抖了壹下,甚至隔著那層衣裳,他也感覺的到,那突然在恩師身體裏焚燒的火焰,竟是這般的炙人!
  蒼松道人神態瘋狂地站在那裏,仿佛這許多年來積壓在心頭的惡氣終於泄出,壹時之間,竟無人上前捉拿這個傷了青雲門掌門至尊的兇手。
  他指著道玄真人,又指了指在人群背後,那在陰影中的三清神像,大聲地道:“妳,妳們,”他向著田不易、水月、曾叔常、商正梁等青雲首座指了過去,“妳們都給我憑良心的說,這個掌門之位,到底是該誰來坐?是當年的萬師兄,還是他?”
  沒有人回答,年輕弟子是不知所措,但田不易等人卻鐵青著臉色,壹聲不吭。
  大殿之上,只有蒼松道人如同瘋狂的聲音回蕩著:“怎麽,妳們不說話了嗎?是不是心裏有愧啊?哈哈哈,是啊!是啊!其實誰心裏不知道到底應該怎麽樣?可是如今,坐在這個位子上的人又是誰?”
  水月臉色蒼白,望著與平日判若兩人的蒼松,緩緩道:“蒼松師兄,事情都過了百多年了,妳又何必如此執著?”
  “呸!”蒼松道人此刻根本不顧及自己的身分,狠狠地呸了壹聲,面有不屑之色,冷笑道:“百多年?是啊!我忍了百多年,直到今日才有機會為萬師兄伸張冤屈。當年青雲門下,蠻荒之行,妳、妳、妳!”
  他手指壹個壹個點了過去,連指了田不易、曾叔常、商正梁,冷笑道:“妳們這百年來,當首座當的舒服了,可還記得當年萬師兄不顧壹切地救我們性命?可還記得當年是誰毫無吝嗇地將修道心得與我們分享,讓我們道行大進?還有妳!”
  他赫然壹指水月,冷然道:“妳剛才居然說我如此執著?嘿嘿,嘿嘿,當年誰不知道妳私下苦戀萬師兄,而他後來救妳愛妳,想不到當日竟見死不救,今日卻還來譏諷於我!”
  水月面色刷的慘白!
  “還有妳,田不易!”仿佛是想把心中所有的怨憤之氣都發泄出來,蒼松道人狂笑著指著田不易,大聲道:“妳自己說,萬師兄對妳怎樣,妳又是怎麽回報於他?”
  田不易面色鐵青,雙手緊緊握拳,旁邊站著他的妻子蘇茹,面色也是壹般的蒼白,可是他們二人,卻壹個字都不曾說出口,任憑蒼松道人在那裏大聲狂笑指責著。
  “妳當日不過是大竹峰門下壹個普普通通的木訥弟子,連妳師父師兄們都看不起妳。但萬師兄遇到妳之後,慧眼相認妳是可造之才,從此悉心栽培於妳,不但將自己修道心得相告,更極力將妳推薦入蠻荒五人行中,從此妳才能登上青雲門風雲人物,才能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我說的對不對?”
  田不易深深呼吸,臉上神色夾雜著幾分痛苦,半晌才從口中緩緩地道:“萬師兄待我恩深意重,我就是粉身碎骨,也難以報答!”
  此言壹出,非但大竹峰門下弟子,連其他各脈包括在旁邊驚訝於青雲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之人,也都變了臉色。顯然連田不易也這般承認,可見蒼松道人口中那個萬師兄的確大有隱情。
  蒼松道人嘿嘿冷笑,道:“好,好,好,妳終於也承認了,算妳還有壹點良心,那妳又是如何回報他的,妳說啊!”
  田不易慢慢低下了頭,牙關緊咬,仿佛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蒼松道人狂笑道:“好,妳不說,我替妳說。妳這無恥之人,枉費萬師兄如此看重於妳,當日回到青雲山上之後,妳明知道萬師兄當時喜歡小竹峰的蘇茹蘇師妹,妳卻橫刀奪愛,可有此事?”
  田不易霍然擡起頭來,但壹接觸蒼松道人幾乎瘋狂的目光,那炙人的火焰仿佛也燃燒其中,不知怎麽,竟感覺冥冥之中,仿佛有個白色的身影站在蒼松道人身後,他頓時說不出話來,又慢慢低下了頭去。
  他沒說話,他身邊的蘇茹卻突然踏上壹步,大聲道:“蒼松師兄,妳有事便沖著我來!當年萬師兄的確對我有心,但我從頭到尾,對他都是尊敬愛戴之意。他對我們夫婦二人,恩重如山,但我和不易要好,都是我自己的意思,說不上什麽橫刀奪愛。而且當年萬師兄他自己也在我們二人面前,親口祝福過我二人了。”
  蒼松道人冷笑壹聲,道:“萬師兄性子何等驕傲,被妳們二人背叛之後,豈能像俗人壹般死纏爛打?他向來寧願自己傷心,也不願讓別人看到。”
  說到這裏,他似是不願再說下去,目光瞪向受傷喘息的道玄真人,眼中透出無盡的仇恨,道:“當年萬師兄對我如兄如父,壹手栽培我,在蠻荒中更是不顧性命救我,我這條命,早就給了他了!可恨百年前,我竭盡全力竟也不能救他,從那之後,我就告訴自己,無論如何,我也要替他報仇!”
  話說到最後幾句,他聲嘶力竭地喊出,仿佛對著自己的深心,又像是對著冥冥中的那雙眼睛。
  蕭逸才臉上失色,但更令他驚訝的,竟是他所攙扶的那個軀體,突然推開了他。
  青雲門掌門真人,百年來天下正道中至高無上的領袖,道玄真人在傷口還流著血,那分黑氣仿佛越見濃重的時候,赫然憑藉自己的力量,緩緩的壹步壹步走了出來。
  他的氣勢,剎那間掩蓋了所有的人,那墨綠的道袍無風飛揚,隱隱望見他的雙手,深深握拳,連指甲也陷入了肉裏。
  他望著前方,挺直身軀,面對著蒼松道人,更仿佛面對著那壹個無形的白色身影,大聲而笑:“好好好,想不到當年的那段公案,竟讓妳如此記掛。妳便過來試試,看看我這個做師兄的,到底配不配做這個掌門!”
  他斜眼向蒼松看去,突然雙手從握拳霍地伸開手掌,從他右手傷口處,滴滴黑血噴湧流出,而他面上的黑氣,也漸漸淡了下去。只是他的臉色更加蒼白,但聲音卻是變得淒厲,帶著壹絲不屑:“憑妳也配?”
  蒼松道人忽然大笑起來,道:“是,妳厲害,當年青雲門下,向來以萬師兄和妳為絕代雙驕,我不是妳的對手,但有人會收拾妳的。”
  道玄真人面色肅然,冷然道:“是誰?”
  大殿之上,眾人屏息,青雲門弟子面面相覷,而站在壹旁看到青雲門內亂的天音寺、焚香谷壹眾人等,卻也是面色尷尬。
  蒼松道人笑聲不絕,便在這個時候,忽然從玉清殿外的遙遠處,傳來了渾厚的聲音:“道玄老友,百年不見,看妳風采如昔,可喜可賀!”
  這聲音如雷鳴壹般,隆隆傳來,片刻之間,通天峰外突地喊殺聲四起,山前亂成壹片,慌亂聲中,遠遠的竟似有人大喊:“魔教妖人殺上山來了!”
  “什麽?”
  青雲門人盡皆失色,道玄真人倒吸了壹口涼氣,指著蒼松道人,幾乎不可置信地道:“妳,妳竟敢背叛師門,勾結魔教!”
  蒼松道人狂笑道:“不錯,我就是勾結魔教,那又怎樣!在我看來,青雲門藏汙納垢,比魔教還不如!我為了替萬師兄報仇,就算身入地獄也不在乎,何況是勾結魔教?”
  蘇茹臉色慘白,低聲道:“瘋了,瘋了,他真的瘋了!”
  田不易聽在耳中,面色嚴峻,他知道這些年來,蒼松道人在青雲門中權勢極大,連平日防衛之事也是由他壹手負責。而今日魔教大舉殺來,竟是快到了玉清殿才被眾人發覺,形勢之惡劣,實在是無以復加。
  他壹轉眼間,卻見在壹片混亂之中,自己的小徒弟張小凡握著燒火棍,兀自站在那裏,當下趁著別人不註意,將他拉到了自己身後,可是轉眼間他便發現,自己的這個小徒弟也有些不對勁了。
  張小凡兩只眼睛隱隱泛紅,死死地盯著蒼松道人的身影,口中仿佛還微微念叨著什麽:“是他,是他,壹定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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