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吸血老妖

　　這個面目猙獰的老者，卻是魔教中壹個隱世多年的老魔頭，自號“吸血老祖”，正道中人，包括魔教的許多人，私下卻稱他做“吸血老妖”。其中的主要原因，便是在他所修習的邪門妖法“吸血大法”，要吸食活人精血入體方可修煉，大是詭異可怖。
　　不過這妖法雖然厲害，卻對修習者本人亦有反噬之力，所以凡是修習吸血大法的人，無不是個個面容猙獰，不容於世，便是魔教之中，也多有私下非議的。
　　但話說回來，這妖法卻是非同小可，百年前他出世之時，也曾經鬧過壹場腥風血雨，攪得正道中人頭痛不已。只是後來魔教失勢，正道連手打壓，吸血老妖為逃避正道中那些高人的追殺，也隨著魔教漸漸退出中原，以後便再沒有什麽消息了。
　　這壹回魔教復興，群魔齊舞，吸血老妖本屬魔教四大宗派之壹的“萬毒門”，也被請了出來。而在出山之前，他門下唯壹的壹個弟子吸血鬼姜老三，因為和野狗道人、劉鎬等人臭味相投，被他們拉去助拳，不料卻在萬蝠古窟下，莫名其妙地被人殺了。
　　吸血老妖知道之後，震怒之極。要知他這壹脈，因為吸血妖法名聲太差，且修煉過程兇險難測，壹不小心便被妖法反噬，爆血而亡。所以就是魔道之中，亦鮮少有人願意修行，這姜老三乃是他在十數年前好不容易才看中的壹個弟子，性子還正好對了他的古怪脾氣，所以在心裏很是喜愛。不料這壹次死得不明不白，叫他如何不暴跳如雷？
　　近日，魔教中大有動靜，由鬼王宗先行開道，來到這東海荒僻之地流波山，隨後，其他三大宗派也先後派出強援，吸血老妖便是其中之壹，算算也就是今日才來到流波山上。說巧也巧，正好就被他碰上了野狗道人等煉血堂壹系人馬。
　　年老大、劉鎬等人，俱是狡詐之輩，壹看吸血老妖面色陰沈，知道這老魔頭性子古怪暴戾，料到他必然還記恨徒弟之死，壹個個便腳底抹油跑了。
　　偏偏這野狗道人的性子，說好聽些是個直性子，往壞處說便是反應遲鈍，居然上前給吸血老妖打招呼見禮，口中還說著諸如：“啊！老前輩，多年不見，不想身子還康健如昔……”
　　話未說到壹半，吸血老妖聽著便覺得野狗這廝實在該殺，連累我徒兒喪命不說，居然還敢來諷刺我老而不死？大怒之下，壹把便把野狗道人拎了起來。野狗道人這才感覺不對，只嚇得求饒不止。
　　吸血老妖也不廢話，只對他道：“現在我們就去青雲門那裏，找那個殺我徒弟的王八蛋，找到了算妳命大，找不到我就先吸幹妳的血，為我徒弟祭奠壹番。”
　　這番話只說的野狗面無人色，叫苦不叠。
　　自來到流波山上，張小凡已經數次看到了野狗道人，但野狗道人當時不是在與別人鬥法，便是在空中逃之夭夭，都未看見張小凡。算上在隱秘山洞的那壹次，張小凡也是躲在黑暗處，等他出來的時候，野狗也早和別人壹起沖了出去，和正道弟子“乒乒乓乓”打得熱鬧去了。
　　這野狗心想，誰知道那小王八蛋有沒有來這流波山，萬壹他沒來，吸血老妖暴怒之下，自己豈不死得冤枉，當下哀求不止。無奈吸血老妖心如鐵石，充耳不聞，拎著他便偷偷飛到了正道中人居住所在。
　　這時在這黑暗林中，突然看見了張小凡的身影，野狗道人當真是喜出望外，比見到自己親生爹娘還要高興，立刻便大聲叫了出來：“就是他，沒錯，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吸血老妖冷哼壹聲，手上輕輕壹拋，登時把野狗像扔什麽雜物壹般丟了好遠出去，半晌張小凡才聽到遠處傳來壹聲悶響，隨即有呼痛聲音，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掉到了地上，還是撞上了壹棵大樹？
　　吸血老妖上上下下打量著面前這個青雲門的小輩弟子，卻沒有立刻出手，反是皺起了眉頭。他雖然性子暴戾，但也並非全無理智。當日在看到煉血堂托人運回姜老三的屍首之後，狂怒傷心之余，隨即也發現了奇怪之處。這姜老三血肉幹枯的死法，怎麽看怎麽像是被自己同門中的吸血妖法所致，難道這世間除了自己和姜老三之外，還有人修習這門“奇術”不成？
　　他自然是不知道張小凡手中那根燒火棍上，有魔教前輩黑心老人傳下的“噬血珠”，但以他數百年修行的見識眼光，很快就認定了這個“兇手”就算不是用吸血妖法，至少也是與吸血妖法相類似的法術，而且道行絕然不低，只怕還不在自己之下。故而如今見到張小凡，他反而沈住了氣，先仔細看看此人，到底有何奇怪之處？
　　只是他東看看、西瞧瞧，眉頭大皺，卻仍然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這小子仍然還只是壹個普普通通的青雲門弟子，壹點出眾的地方也沒有，更無半分吸血妖法那種殘忍暴戾之氣。
　　張小凡站在原地，卻是被這壹個鬼氣森森的老家夥看得心裏有些發毛，又不知道他是何人。但看他與野狗道人在壹起，想來必是魔教中人，看他們二人的言談，似乎是特意前來找自己的。
　　半空中那個泛著紅光的紅色骷髏頭，不知什麽時候又開始緩緩旋轉，吸血老妖的聲音從那紅光背後冷冷傳了過來：“青雲門的小崽子，就是妳殺我徒兒姜老三的嗎？”
　　張小凡壹怔，奇道：“誰是姜老三？”
　　吸血老妖窒了壹下，心中大怒，換了往日，早就壹個法術過去，先吸幹這家夥的血再說。只是壹想到這青雲門的弟子身上竟會有道行不低的吸血術法，這個無論如何都要先搞清楚。
　　他當下強壓住怒火，但聲音聽起來，卻已經像是鬼哭狼嚎：“就是妳在空桑山萬蝠古窟裏，用吸血大法殺了的那個！”
　　張小凡心頭壹震，再壹聽吸血二字，立刻便想了起來，腦海中浮現出那壹幕可怖情景，忍不住心頭壹緊，下意識地向腰間那根燒火棍摸去。
　　燒火棍安靜地別在他的腰間，如沈眠的惡魔。
　　吸血老妖見他半晌不言語，倒似出神壹般，當真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到了極點，比起當年追殺自己的那些青雲門高手還要“囂張”十倍。
　　他性子壹向暴戾，若不是心中仍有些許疑問，哪裏會忍了這麽許久，這壹氣非同小可，大吼壹聲：“青雲門的小子，還我徒兒命來！”
　　張小凡悚然壹驚，退後壹步。只聽著周圍鬼哭之聲大作，陰風凜冽，觸體生寒，就連自己脖子後頭也涼颼颼的，全身的寒毛都似乎倒豎起來了。
　　半空中的紅色骷髏頭，忽然張開了陰森森的嘴，剎那之間，只見從那嘴裏閃出五道黑光，落到張小凡身前，過了片刻，竟是抖抖嗦嗦站了起來。
　　張小凡凝神戒備，知道眼前這魔教妖人邪法怪異，但仔細壹看，卻仍是忍不住頭皮發麻。只見那五道漸漸長大的身影，卻是五個形容各異，但面貌同樣猙獰的鬼怪，或血盆大口，或獠牙利齒，腥臭汙穢之氣，撲鼻而來。
　　不到壹會工夫，這五個鬼怪竟然已經長大到比張小凡還高上半個身子的巨人，在他們的後面，吸血老妖雙手結著奇怪法印，在那個紅色骷髏頭上或點或拍，時不時的晃動壹下，那些鬼怪便相應地動了動，顯然被這老魔頭在控制著。
　　此刻，仿佛是襯著那個骷髏頭散發出來的紅光，連吸血老妖的眼睛裏似乎也有些發紅，只聽他冷笑壹聲，雙手十指忽緊，“嘶”的壹聲，牢牢勒住了紅色骷髏頭上。
　　幾乎與他的動作相應，那五個巨大鬼物的眼睛裏，突然全部紅亮了起來，發出深深兇戾的目光，同時仰首，向天嚎叫。
　　“嗚啊……”
　　張小凡身子劇震，神誌幾為所奪，只覺得周圍鬼影閃爍，那鬼哭之聲更是如穿耳之錐，直插入了自己腦袋，痛楚不堪。
　　那五個鬼物仰天長嚎，片刻後竟是壹起撲了過來，風聲呼嘯，張小凡竭力向後躲去，險險才躲過這壹擊。只是還沒等他平靜下來，那五個鬼物壹起下手，嚎叫聲中，竟把鬼爪齊齊插入地下。
　　張小凡人在半空，把燒火棍緊握在手，心下稍安，燒火棍仿佛也感覺到了什麽，泛起了蒼青色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
　　只是還沒等他多想什麽，那五個鬼物深插入地面的鬼爪，仿佛拉住了什麽地皮壹般，長嚎聲中，陰風頓起，整塊地面竟被扯了起來。但更可怖的卻是從那地下，竟然“唆唆唆”飛出了無數大小陰靈，向著張小凡飛去，轉眼間就把他給包圍了起來。
　　吸血老妖嘴邊露出壹絲冷笑，但隨即又皺了皺眉，他因為心裏顧忌這少年只怕身懷異能，所以壹開始並未用他的看家本領吸血大法，而是用了這些年來另外修煉的壹套得意法術——“五鬼禦靈”。以本身精魄煉成的五個“命鬼”為媒，將附近十裏之內所有死靈幽魂強行拘來，再以厲鬼之術煉化，俱成貪噬生靈血肉的陰靈，往張小凡攻去。
　　但這個青雲弟子的道行雖然不低，卻似乎並沒有修習什麽吸血大法，難道是自己看錯了？還是野狗那家夥為了活命，隨便指了個替死鬼給自己？
　　吸血老妖心裏正在想著，忽然間似有所感，身子壹震，擡頭向前望去。只見已被無數白色幽魂陰靈團團圍住到看不見身影的張小凡處，突然，在那重重白影鬼眸之中，有壹道幽幽玄青之光，穿過無數陰靈，照了出來。
　　那聲音，像是撕裂了什麽壹般，清脆而響亮。
　　流波山上的夜色，更加陰暗，此刻已經連月亮的微光，也漸漸看不到了。
　　寂寥而帶著些淒涼的夜色裏，隱約有壹聲長嘯。
　　甚至連遠方大海上的波濤，也仿佛漸漸澎湃。
　　那壹種冰涼的感覺，從心間，悄悄掠過……
　　燒火棍赫然劇亮，那原本黑幽幽的棒身，仿佛突然驚醒的惡魔，睜開了雙眸。瞬間，冰涼而暴戾的氣息，從張小凡的身上傳了開去，無數的陰靈竟是驚駭飛起，驚惶飛舞。
　　遠處的吸血老妖眉頭緊皺，臉色漸漸肅然，低聲自語了壹句：“好重的煞氣……”
　　那五只巨大的命鬼，齊聲嚎叫，身形閃過，“唆唆”幾聲騰空而起，落在張小凡周圍，將他包圍在中間，同時鬼爪向空撕扯，銳聲頓起。
　　適才還因為燒火棍上神秘煞氣驚慌不已的陰靈，此刻突然在空中停頓了壹下，張小凡分明看見，其中許多幻化做人形的臉上，有痛苦之色，只是在瞬間之後，又變做兇殘。
　　“呀！”
　　淒厲鬼嘯，破空而出，無數的陰靈返身而下，向著那場中唯壹的血肉之軀，撲了上去。
　　張小凡倒吸壹口涼氣，只見前後左右盡是白色鬼影，紛至沓來，直是應接不暇。只是還沒等他招架幾下，但見滿天鬼影，如厚厚幽雲壹般壓了下來，將他逼回到地面，張小凡咬牙支撐，但還沒等他招架幾下，忽然間他身子壹絆，腳下劇痛，幾乎跌倒在地。
　　張小凡大吃壹驚，向下看去，只見腳下土壤之中，赫然伸出兩只巨大鬼手，將他的雙腳牢牢抓住，鬼爪鋒利，幾乎就要刺入血脈。而在周圍，剛才原本有五只命鬼，如今卻只剩下了四只。
　　半空中無數陰靈齊聲歡呼，尖嘯著蜂擁而至，那壹張張貪婪的大口，仿佛就在眼前。
　　張小凡面色蒼白，肌肉仿佛也有些扭曲，強忍劇痛，右手結法訣在身前疾劃，燒火棍騰空而起，在空中“嗚”的壹聲，閃過壹道光墻，幽幽青光，壹閃再閃。
　　當先沖下的幾只陰靈，收勢不住，生生撞到了那黑色棒身之上，連尖叫聲也沒有，竟是化作輕煙消散。
　　與此同時，張小凡身子再震，向下壹瞄，卻見那鬼爪如利刃壹般，已經劃破了他的肌膚，鮮紅的血，流淌了出來，滴在那黑色的鬼爪之上。
　　那壹股鮮美、甘甜的，血的氣息啊！在空氣中，頓時散發出來。
　　張小凡怔了壹下。
　　滿天飛舞尖嘯的無數陰靈們，也怔了壹下。
　　燒火棍上的光芒，也仿佛，輕輕震了壹下，就像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氣息，受到刺激了壹般。
　　片刻之後，無數陰靈們叫囂著沖下，沖向那甘美的血肉之軀。只是在那風聲凜冽處，卻有人昂首壹嘯。燒火棍落了下來，張小凡壹把抓住，再不管上方陰靈，瞪大了眼，那眼中隱約有紅色的光芒晃動。
　　壹把插下！
　　向下插下！
　　穿過了那鬼爪，也穿過了自己的鮮血！
　　紅色的血，附在黑色的棒身，靜靜滲了進去。燒火棍上紅色的血脈，突然之間，壹起亮了起來。
　　“撲！”地底深處，有壹聲悶響。上方所有的陰靈，忽然都停頓不前，面露懼色，就像前方，便是傳說中焚煉陰魂的惡魔。
　　黑暗裏，仿佛只有燒火棍的光芒，閃爍著。
　　遠處，吸血老妖手中的紅色骷髏頭，忽地發出壹聲低低脆響，在右手邊的位置上，突然碎了壹塊下來。
　　吸血老妖臉色大變，霍然擡頭，這少年竟是破去了他五鬼禦靈法陣中的壹只命鬼。而現場中，缺了壹角的四只命鬼明顯已經控制不住如此之多的陰靈，漸漸的竟有些陰靈逃逸而去。
　　張小凡周圍的地面，忽地陷了下去，足足有半尺之深，而抓在他腳上的鬼爪，也慢慢松開，化作腥血，滲入地面。
　　只是，還不等他松壹口氣，卻只聽滿天陰靈，齊聲呼嘯。他悚然大驚，正要抵抗，卻只見那無數陰靈，竟是四散飛逃，只見白光四晃，鬼嘯連連，陰靈飛舞，紅光閃過……
　　紅光？
　　那穿過無數白色陰靈之間，奔馳而來的紅光，如電如光，閃爍著的骷髏頭，轉眼已到眼前。張小凡正要躍起，卻是腳下壹痛，牽扯到剛才受創的傷口，身子不穩，竟是沒能閃開。
　　只見紅色骷髏赫然張口，竟如惡鬼壹般咬來，張小凡驚駭之中，禦起燒火棍擋在身前。卻只見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口中竟伸出壹只幹枯手來，霍然長了三尺，五指成爪，重重抓在他胸口之上。
　　張小凡身體大震，剎那間只看那鬼手之上，原本幹枯的肌膚突然如有血液灌入，竟是飽滿起來。頃刻他的頭腦中壹陣發暈，只覺得全身的血脈壹齊翻騰，竟是都往胸口那傷口處倒流而去。
　　這自然便是吸血老妖的看家本領吸血大法了，眼看著張小凡被他控於手掌之間，他忍不住笑了出來，大喝壹聲，手臂伸起，竟是硬生生把那少年的身體舉到了半空，喝道：“小子，還我徒兒命來！”
　　張小凡被他抓在手中，全身血脈逆流，痛苦不堪。他神誌漸漸模糊，只能用著最後壹點力氣垂死掙紮，將燒火棍向那鬼手打去，但力道全無，如飄羽壹般。
　　吸血老妖全然不放在眼中，哼了壹聲，心裏卻暗想著：這少年別的沒什麽，道法也只壹般，但手中這法寶卻大是古怪，等壹會吸幹了他的血，倒要將這燒火棍似的東西，帶回去好好看看。
　　就在這時，燒火棍落在了他抓在張小凡胸口的那只手上。
　　玄青色的珠子，劃過了此刻正在猖狂吸血的肌膚。
　　那皮膚之下的鮮血，仿佛在召喚著什麽？
　　吸血老妖忽然尖嘯壹聲，放開了張小凡，向後躍開，向手中看去。只見原本因為吸血而變的飽滿的肌膚，幾乎就在瞬間，就突然幹癟了下來，比原來的還要不如。
　　而在前方，張小凡身子搖搖欲墜，但他手中的那根燒火棍，特別是棍頂頭上的那顆珠子，卻詭異地亮了起來，映的它周圍的血絲，閃閃發紅。
　　吸血老妖忽然冷笑了出來：“我說怎麽姜老三會這般死法，原來古怪在妳這裏，嘿嘿，天下竟有這般奇珍，小子，連妳的命壹起拿來吧！”
　　說著身形飛起，鬼手如爪，這壹次，卻是向著張小凡的頭頂，直直插下。可憐張小凡此刻全身乏力，再也無力抵擋，眼看就要死在這吸血老妖的爪下了。
　　“妖孽！”
　　壹聲斷喝，滿含怒意，熾熱的熱浪轉眼間破空而至，如巨濤排空，席卷了整個森林。他們周圍十丈之內，所有的樹木瞬間枯萎，只有壹道燦爛火光，從天邊降下，將這滿天烏雲，盡皆扯碎。
　　吸血老妖大驚失色，來人道行之高，大非尋常，哪裏還顧得上傷害張小凡，雙手疾退，尖嘯聲中，紅色骷髏血光大盛，在身前騰起壹道紅如鮮血的光墻。
　　“轟……”
　　如雷聲落地轟鳴，火光砸在血墻之上，嘶嘶熱浪，轟然而生，片刻間化做赤色仙劍，震動不已。巨大之力，將吸血老妖直往後壓去，直退了數丈之遠，這力道竟不稍減，依然如山呼海嘯壹般直壓過來。
　　吸血老妖面色壹白，大叫壹聲，法訣變化，十指連動，瞬間紅色骷髏雙目中射出兩道血光，透過血墻，打在那赤劍之上。
　　巨響聲中，赤色仙劍倒飛回去，吸血老妖身子亦是大震，退了幾步，這才站穩身體。
　　“‘赤焰’！”吸血老妖眼中忽然泛起森森寒意，面色如霜。
　　熾烈熱浪壹閃而收，火光閃過處，田不易緩緩現身。身後另有壹個身影閃過，正是蘇茹，抱住了正欲跌倒的張小凡。張小凡壹看是師父師娘趕來，心中壹暖。
　　只見蘇茹面有擔憂之色，看著他低聲道：“小凡，妳沒事吧？”
　　張小凡勉力笑道：“我沒事，師娘……”
　　他話未說到壹半，忽然間眼前金星壹閃，隨即壹黑，卻是暈了過去。
　　蘇茹眉頭緊皺，田不易不理吸血老妖，卻也先向張小凡這裏看了過來。
　　片刻過後，蘇茹查看完畢，伸手到懷裏拿出壹個瓶子，倒出壹粒黃澄澄的丹藥，給張小凡服下，然後向著田不易點了點頭，輕聲道：“死不了。”頓了壹下，向遠處吸血老妖看了壹眼，眼中有憤慨之色：“是吸血大法！”
　　田不易臉上怒氣壹閃而過，轉過頭來，與吸血老妖的目光對上。
　　“吸血老妖，妳也是成名數百年的人物，居然用這般殘劣手段，對付壹個小輩，算什麽東西？”
　　“呸！”吸血老妖狠狠道：“妳徒弟的命是命，我徒兒的命便不是命嗎？”
　　田不易冷冷道：“關妳鬼徒弟什麽事？”
　　吸血老妖目光壹凝，道：“他在空桑山萬蝠古窟下殺了我徒弟，我便來殺他，那又怎樣？”
　　“好！”田不易忽然喝了壹聲：“殺得好！”
　　吸血老妖倒是壹怔。
　　田不易冷冷壹笑，道：“我向來看不起我這個徒弟，但今日壹見，卻比我想像得有出息，居然還懂得為民除害！”
　　吸血老妖這壹氣非同小可，怒道：“好，好，妳們這般狗娘養的，百年前落井下石，追殺於我，今日正好讓我再會壹會妳的赤焰劍！”
　　田不易深深呼吸，右手淩空劃過，剎那間赤焰仙劍如聽到主人心思，仿佛也壹般激動地微微震動。
　　“百年前讓妳僥幸逃脫，今日就讓我再看壹看，妳這個膽敢欺負我徒弟的吸血大法，究竟到了什麽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