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仙

蕭鼎

玄幻小說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自太古以來,人類眼見周遭世界諸般奇異之事:電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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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往事

誅仙 by 蕭鼎

2018-7-18 14:39

  氣氛不知什麽時候開始,顯得有些壓抑,田不易緩緩伸直身體,臉上神情陰晴不定,看不出他心裏在想著什麽。
  蕭逸才沈默了壹會,道:“田師叔,這件事我也猶豫了許久,但壹想總不好瞞著妳……”
  田不易深深呼吸,點頭道:“蕭師侄,我明白妳的意思,多謝妳了。”
  蕭逸才點了點頭,又似想起了什麽,道:“田師叔,我看張師弟雖然與鬼王父女認識,但似乎也還未入了邪道,只是魔教中人陰險毒辣,張師弟年紀又輕,只怕多半會有些危險。”
  田不易哼了壹聲,面色如霜,冷冷道:“那個畜生,看我回去怎麽教訓他!”
  蕭逸才向他看了壹眼,道:“田師叔,我有句話,不知……”
  田不易道:“妳說。”
  蕭逸才道:“是。田師叔,我之所以私下與妳講張師弟這件事,便是希望在事情不要鬧大之前,妳能好生處理。蒼松師叔向來掌管青雲刑罰,性子又頗為剛強,若為他所知,只怕張師弟……只是他畢竟是妳門下弟子,而且這些年來妳想必也花了不少心血在他身上,若真要鬧大了,妳和蒼松師叔面上都不好看。所以……”他壓低了聲音,道:“若是張師弟並無犯什麽大錯,妳私下教誨壹番,也就是了。”
  田不易擡起頭來,深深看了他壹眼,忽地道:“蕭師侄,妳果然有大將之風,也不枉掌門師兄這般看重妳。看來日後掌門之位,非妳莫屬了。”
  蕭逸才微微低頭,道:“田師叔妳過獎了。”
  田不易此刻臉色已經壹切如常,淡淡微笑道:“好吧!妳也快些歇息吧!這次妳的好意,我大竹峰壹脈會記住的。”
  他不知是有意無意,在“大竹峰”三字之上,加重了口氣。
  蕭逸才卻似什麽也聽不懂壹般,微笑道:“師叔太客氣了。”
  田不易點了點頭,站起身走了出去。
  ※※※
  田不易獨自壹人站在樹林裏的僻靜處,負手而立。
  這時已是夜深,蒼穹上繁星點點,明月高懸,明亮的月光透過森林裏繁茂的枝葉,照了下來,落在他的身上。從黑暗中看去,他的面上眉頭微皺,顯然有什麽心思正在思索。
  就在這時,背後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田不易轉過身子,向後看去,突然壹怔,訝道:“是妳?”
  來人卻是他的妻子蘇茹。只見在這淒清夜裏,寂靜林中,她靜靜走來,似乎在瞬間就讓人把所有的目光都註視到她的身上。
  仿佛,這麽多年的歲月,也不曾抹去她半分的美麗。
  蘇茹走近了,看了看田不易,嘴角露出壹絲笑容,道:“妳剛才要大仁回來叫小凡到這裏,小凡正好不在,我讓他去金剛門大力尊者那裏看看,應該很快就會過來了。”
  田不易點了點頭,望了蘇茹壹眼,似乎想說些什麽,但還是沒有開口。
  蘇茹淡淡道:“妳自晚上去看過蕭逸才,回來壹直眉頭緊皺,有什麽事嗎?”
  田不易長出了壹口氣,臉色放松了些,笑了笑道:“我也知道瞞不過妳。”說著,便把蕭逸才對他所說有關於張小凡的事,講了壹遍。
  蘇茹默默地聽完,沈吟片刻之後,搖頭道:“先不說小凡到底是不是和魔教的鬼王還有他那個女兒認識,但就算他們認識了,要以此說小凡就入了魔教,甚至說他是魔教潛入青雲門的奸細,我絕然是不信的。”
  田不易哼了壹聲,道:“這個不用妳說我也知道。嘿,我以前收了六個徒弟,從老大到老六,就沒有壹個這麽會惹事,又讓我這麽煩的!”
  蘇茹看了他壹眼,笑道:“不過從老大到老六,也沒有壹個像他這般,在七脈大試上給妳露臉的啊!”
  田不易窒了壹下,但嘴上卻不肯認輸,白眼壹翻,道:“切,那也叫露臉嗎?被人用雷劈得像個燒焦的石頭壹樣。”
  蘇茹失笑,道:“哎呀!我的田師兄,聽說三百年前,妳自己參加七脈會武大試的時候,也不過才進了前四而已啊!”
  田不易被妻子翻出老帳,面上頓時有些尷尬,道:“那我還不是……還不是那個時候心裏念著,比試的頭天晚上還跑去找妳,與妳壹起溜出來在通天峰‘虹橋’之上共看星月,壹夜沒睡。到了比試的時候,壹點精神都沒有了,哪裏是萬師兄的對手?”
  “呸!”蘇茹啐了他壹口,但臉上泛起了淡淡紅暈,看去溫柔無限,仿佛又回到了當初年輕時的那個夜晚:“萬師兄天縱其才,絕頂聰明,我們這壹輩弟子中,除了道玄掌門師兄,在道法修行上更無第二人比得上他。妳算什麽?當初進了前四,已經讓妳師父笑得嘴都合不攏了,居然還想著打敗萬師兄嗎?”
  田不易呵呵壹笑,明顯心情也好了起來,道:“萬師兄他自然遠勝於我,不過妳當年卻在他與我之間選了我,可見我還是有比他好的地方。”
  蘇茹白了他壹眼,道:“我是當初鬼迷了心竅,瞎了眼了,才會跟著妳的。”
  田不易聽了,也不生氣,只是看著妻子,呵呵笑著,眼中滿是笑意,忽然間伸出手去,拉住了蘇茹那柔若無骨的手。
  蘇茹瞪了他壹眼,悄聲道:“都這麽大歲數了,還這麽肉麻做什麽?再說等壹會小凡就要過來了,被他看見那像是什麽樣子!”
  田不易但笑不語,蘇茹微微低下頭來,卻也沒有把手抽回來。
  夜色如水,四野無人。清涼的晚風悄悄吹過,拂動夜色裏的樹梢枝頭。
  樹林裏頭,很是安靜。
  半晌,蘇茹忽然道:“其實,我覺得小凡現在這個樣子,倒和妳當年很是相像。”說著,她擡起頭,向田不易道:“妳自己有感覺嗎?”
  田不易怔了壹下,道:“不是吧?”
  蘇茹微笑道:“妳那是什麽表情?其實當年妳看起來也似乎是傻傻的樣子,誰都以為妳比不上那些意氣風發的師兄師弟。但最後在妳大竹峰壹脈之中,成就最大、道法最高的反而是妳,妳師父後來也把首座之位傳給了妳。”
  田不易哼了壹聲,道:“我那個叫做內斂,可不是傻。”
  蘇茹失聲笑了出來,搖頭笑道:“妳這個人啊!年紀大了,臉皮也厚了不少,真拿妳沒辦法。”頓了壹下,她接著道:“不過說到小凡,我就不信妳沒看出來,以他這壹兩年間的表現,縱然不如林驚羽、陸雪琪那般的聰慧資質,但也不能說是傻瓜,我看他至少也在中人之上。只不過頭些年來,被妳冷落,心中有些自卑,看起來便縮手縮腳的有些木訥而已。”
  說到這裏,蘇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沈默了片刻,才道:“但我壹直想不通的便是,當年最粗淺的太極玄清道第壹層道法,他怎麽會足足用了比普通人多三倍的時間才能修好呢?”
  田不易搖了搖頭,吐出了胸中壹口悶氣,淡淡道:“現在也不用想那麽多了,等壹會老七來了,我自然要好好問壹問他,這些日子,他究竟幹什麽去了?還幹了什麽我們不知道的事情出來?”
  蘇茹看了他壹眼,道:“那妳可不要等壹會對他又是兇神惡煞的樣子,他還沒說話,便被妳嚇得話也說不出了。”
  田不易哼了壹聲,道:“也不知道怎麽,我有時候看著他那個樣子,心裏便有壹股氣出來。”
  蘇茹微笑道:“其實妳還不是想讓妳這個目前最有前途的弟子更好些,不但在道法上更進壹步,就是在平日裏對人處事,妳也想要他像齊昊、蕭逸才那般,左右逢源,將來……”說到此處,蘇茹微微嘆息壹聲,停口不說了。
  田不易默然片刻,道:“怎麽了?”
  蘇茹看著他,似乎猶豫了壹下,才道:“不易,以妳的性子,過了這麽多年,也不曾見妳改的像當年萬師兄壹般,所以……”
  田不易沈默了壹會,緩緩點頭道:“我知道妳的意思,不用說了。”
  蘇茹看了他半晌,忽地笑道:“若是小凡知道,他這個壹向看不起他的師父,居然對他期望最大的時候,不知道他會高興成什麽樣呢?”
  田不易哼了壹聲,壹臉不屑,轉過頭去,道:“就他那個笨瓜樣子,還讓我對他期望最大?別做夢了!”
  蘇茹在他身後,微笑地看著他,感覺到依然握著自己手的他的掌心,溫暖而寬厚,仿佛,這三百年的歲月,壹點也不曾改變過。
  她悄悄的,也握緊了他的手。
  ※※※
  張小凡與宋大仁離開了石頭和他師父大力尊者住的地方,向回走來,耳邊仿佛還回蕩著石頭那甕聲甕氣的笑聲。壹路之上,但見夜色漸深,除了幾個守夜的弟子,眾人都慢慢向住處走回去了。
  眼看著快要到大竹峰所住的那個洞穴了,宋大仁心裏有些不放心,轉過頭來,對張小凡道:“小凡,剛才我對妳說的話,妳都記住了嗎?”
  張小凡道:“是,大師兄。”
  宋大仁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師父為了什麽找妳,但我看他從蕭逸才師兄那裏回來之後,眉頭就壹直皺著,只怕有些不快之事。”
  張小凡默然不語,心裏更是忐忑不安,不知是不是蕭逸才把那日鬼王與碧瑤的事對師父講了出來,如果真是這樣,等會師父問起,他可真不知要如何解釋了。
  宋大仁見張小凡沒說話,以為他心裏有些害怕,便露出笑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凡,妳也不用太過擔心,師父平日裏雖然嚴峻,但心裏卻是十分愛護我們這些師兄弟的。”說到這裏,他頓了壹下,放低了聲音,道:“不過,妳可不要再突然沖動起來,萬壹頂撞了師父,那我們也沒辦法為妳求情了啊!”
  張小凡心中壹陣溫暖,咬了咬牙,向宋大仁看去,低聲道:“大師兄,我、我前些日子那樣對妳,真是對不住,妳,妳別怪我!”
  宋大仁呵呵壹笑,伸出手來摸了摸他的腦袋,笑道:“說這些做什麽?快點走吧,別讓師父等久了。不過這天也真是的,剛才還明月高懸,怎麽就這壹會,烏雲就飄了過來。東海這裏,畢竟與我們中原不同。”
  張小凡擡頭看了看天,果然見天色似乎壹下子就暗了下來,適才還明亮之極的月亮,如今只在漸漸堆積的黑雲中穿梭,光亮大為減弱,看得讓人心裏發悶。
  說話間,他們二人已經走了回來,宋大仁與張小凡停住腳步,只聽見洞穴裏傳出田靈兒與杜必書開玩笑的清脆笑聲。
  張小凡沈默片刻,對宋大仁道:“大師兄,那我就不進去,直接去樹林裏找師父了。”
  宋大仁看了他壹眼,點了點頭,道:“也好,快些去吧!不過現下有些黑暗,妳在樹林中行走要小心壹些,知道嗎?”
  張小凡露出笑容,點了點頭,向前方那片森林走去。
  宋大仁看著他的背影,忽然覺得這個小師弟有些孤單的模樣,嘆了壹口氣,搖了搖頭,轉身走回山洞裏去了。
  ※※※
  壹走入森林,黑暗便似乎從森林深處呼嘯壹聲,湧了過來,包圍住他的身影。
  張小凡停頓了壹下,心裏壹動,但過了片刻,眼睛漸漸適應了森林裏的環境。夜空上方殘余的月光還透過茂密的枝葉灑了下來,落在無人處,有隱約的光亮。
  森林的壹切,都是靜悄悄的,沒有白日的鳥鳴,沒有野獸的呼吸,甚至連往常隨處可聽見的低低蟲鳴,在這個夜晚,似乎也聽不到了。到處是高大而聳立的巨樹,巍峨挺立,在黑暗中,如默然的戰士!
  只有風聲!
  從遠方大海深處吹來的海風,拂過了森林的上方,吹動了樹梢,沙沙做響。
  幽暗深邃的森林中,少年獨自前行。
  張小凡的思緒,忽然飄蕩開去,在這個幽深的森林、寂靜的夜色中,他突然回憶起了許久、許久以前的往事:昏黃的燈下,還是孩童的他,依偎在娘親的懷抱,對著外邊的夜色,瞪大了眼睛,有淡淡的恐懼……
  原來,不經意間,那壹段過往的歲月,已經離了這麽遠了。
  他合上眼睛,深深呼吸,然後甩了甩頭,加快了腳步,繼續向前走去。
  只是,他並沒有發現,在他走來的路上,黑暗深處,忽然無聲地亮起了兩團紅色的、像是燃燒著恨意火焰的光芒。
  如壹個人,憤怒的眼瞳!
  ※※※
  田不易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了,道:“怎麽搞的,這麽久了還沒來?”
  蘇茹看了他壹眼,道:“哪有這麽快的?大仁跑過去找他,他再從大力尊者那裏回來,就算用跑的,也要壹段時間。妳總不能讓他為了這壹點事,便騰雲駕霧地飛過來吧?”
  田不易哼了壹聲,擡頭看了看天色,怔了壹下,道:“奇怪了,東海這裏的天色怎麽變得這麽快?”
  蘇茹看了看周圍,也微微皺眉應道:“是啊!剛才還亮堂著呢!轉眼就烏雲蓋頂了。”不過她卻沒把這個放在心上,話題壹轉,問起另壹件事去了:“不易,從剛才開始,我就壹直有壹事不解。”
  田不易看了看她,道:“什麽?”
  蘇茹道:“如果小凡真如蕭逸才所說的與鬼王父女相識,於情於理,他都應該與蒼松師兄說才對,這壹點他應該很清楚。但他卻私下對妳說了,反對蒼松師兄相瞞,且他平日裏和我們大竹峰又並非很熟,我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田不易沈默了片刻,淡淡道:“這個人,不簡單的。”
  蘇茹眉頭微皺,道:“怎麽?”
  田不易沒有直接回答她,只沈吟了壹會,道:“據我所知,掌門師兄這些年來,專心參道,門中之事,已是漸漸不再理會,平日裏的煩瑣之事,大都交給以蒼松為首的幾位長老處理。”說到此處,他頓了壹下,冷笑壹聲,道:“如今門中有人私下議論,蒼松現在已經是住在龍首峰的掌門了。”
  蘇茹身子壹震,面上有擔憂之色,拉了拉田不易的袖子,低聲道:“這話妳可千萬不可在外邊胡說。”
  田不易點了點頭,道:“我自然明白,妳放心吧!”
  說完,他沈吟了壹下,又道:“妳也知道的,我們青雲門兩千年來,特別是從青葉祖師創下青雲七脈以來,這掌門之位,壹向是由長門通天峰裏的弟子接任的。但如今……”
  蘇茹笑了笑,接著他的話道:“但如今,蒼松師兄在門中德高望重,道法又強,聲望更是僅次於道玄師兄。本來蕭逸才接任掌門像是並無異議的事,如今看來,卻似乎有些疑問了。”
  田不易淡淡道:“而且這二百年來,蒼松他壹直執掌青雲門刑罰之事,平日裏說壹不二,除了道玄師兄,他早已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蕭師侄有些擔憂,也是正常的。”
  蘇茹低下了頭,半晌才道:“不易,這掌門之爭,牽涉頗大,妳不要陷得太深了。”
  田不易搖頭道:“我何嘗不知,但我乃是壹脈首座,如何能躲得開去。今日蕭逸才既然向我示好,多半便是為了日後相爭,留下壹道情面。反正我們也只好走壹步,看壹步吧。”
  蘇茹嘆息壹聲,點頭道:“也只好如此了。”
  ※※※
  “嗚”的壹聲,森林裏不知名的深處,忽然有壹陣陰風,吹了過來。
  張小凡只覺得脖子上壹陣發涼,擡頭看著滿天樹影,婆娑舞動,幾如妖魔。他眉頭微皺,只覺得今晚這森林裏鬼氣森森,大是不同於往日。不過隨即又想,在此處住了許多日子了,從來也不見有什麽邪物,難道天色暗些,便有了嗎?
  想到這裏,他自己心中便覺好笑,就要往前快步走去。
  突然,在他身後,鬼嚎之聲霍然而作,直逼入耳。張小凡大驚失色,立刻轉過身子,面色立刻就白了幾分。只見在身後來路,黑暗之中,緩緩亮起了壹顆閃爍著暗紅光芒的骷髏頭,飛到半空,旋轉不已。
  只見在那鬼哭聲中,這紅色骷髏頭逐漸停下,面孔正對著張小凡。張小凡只看見那深陷的眼孔裏,竟仿佛有幾點幽火,忍不住打了壹個寒顫。
  片刻之後,在這鬼物背後,卻又緩緩升起兩個身影。襯著紅色骷髏頭的光芒,張小凡看見其中壹人是個高瘦老者,面目猙獰,容貌幹槁,幾乎是皮包骨頭,看去倒似乎與那紅色骷髏頭相差不遠,壹雙眼惡狠狠盯著張小凡,大是憤恨的樣子。
  而另外壹人,看起來卻頗是狼狽,個頭雖然也頗為高大,卻被那老者如拎小雞壹般拎在手中,動彈不得,滿臉無奈沮喪之意。
  張小凡定睛壹看,忍不住吃了壹驚,口中“咦”了壹聲。
  這人看著眼熟,卻是個熟人,便是最初在空桑山萬蝠古窟下見到的,這幾日在這流波山又見過幾回的野狗道人。只見他被那枯槁老者用右手拎著衣領,哭喪著臉,不料壹轉眼間卻看到張小凡正站在前方,壹臉詫異地看了過來,立刻如看到救星壹般,指著張小凡叫了出來:“啊!就是他,就是他!”
  張小凡嚇了壹跳,見野狗道人指著自己叫個不停,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卻只見那老者狠狠瞪了自己壹眼,發出了刺耳而沙啞的聲音,對野狗道人道:“就是這個青雲門的小崽子?”
  野狗點頭不叠,連聲道:“對,對,就是他,吸血前輩,就是這個殺千刀的王八蛋害了您的唯壹傳人,吸血鬼姜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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