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6號包廂

“把那箱黑桃般外面。”

向北壹到‘別故’的時候，莊承正在指揮酒水搬運工。他像往常那樣打著招呼：“莊哥，我來了。”

他語調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依舊是樂觀積極的快樂小狗，但給人的感覺就是不壹樣了。

莊承抽了個空隙，偏頭看了他壹眼，“小太陽今晚有點萎靡了，說說咋了？”

向北壹心裏想著事，回頭和莊承對視著，那壹瞬間腦子裏閃過什麽念頭，但轉瞬又被他抹掉了，莊哥對他已經很好了。

於是他擦了擦臉上的灰蒙蒙，重新刷上陽光的色彩，還說了個冷笑話：“路上碰到鬼了，嚇我魂。”

莊承見他還有興致開玩笑，就沒再多問了。

到‘別故’開門營業的時間，莊承和店裏的服務員叮囑了壹些註意事項，另外說今晚他可能不在，讓有事就打他電話他回來解決。

臨出門前，向北壹被莊承拉壹邊，被糊了壹把頭，“晚點我要是回來的話，大概率會帶著壹個朋友，是個不缺錢的主兒，妳給我們拿酒來，往最貴的拿，提成全算妳的。”

“哈？”

莊承擦著打火機，笑他呆，“砍我朋友壹頓錢算妳的還不樂意啊？”

向北壹明白過來了，他看著莊承那壞水的壹本正經樣，說：“莊哥，那該是妳敵人吧？”

莊承吐著煙，笑笑沒搭他話，出門去了。

不久，酒鬼欲徒陸續進門，紅黃藍綠多彩的燈光開始搖曳，音響是欲望的控制器，按下播放鍵就操縱起了舞池裏的躁動，壹切如昨，都循著該有的軌跡自然發生。

F市國際機場，莊承手裏轉著煙盒，目光在不斷湧出來的人群裏漫不經心的掃著，直到壹個渾身上下沒帶有任何壹件行李的人出現。

莊承視線越過那人身後，跟著的人手上東西倒是有兩件，但目測裝著的東西也不多。他笑笑，擡腳往那兩人跟前走去。

莊承：“怎麽這麽多年還是壹張面癱臉？”

多年未見，但逝去的光陰沒有在這段友誼裏留下太多刮痕，開場白還是彼此熟悉的風格。

對方比莊承要高小半個頭，身形高大些，此刻看著莊承，沒有太多久別重逢的波瀾，仿佛莊承早上還和他壹塊吃著早飯般，只平靜地說了句：“走吧。”

莊承習慣這人的風格了，偏頭對邊上提著行李年長壹些的男人打了聲招呼：“葉叔，好久不見。”

被叫葉叔的中年男人點頭，“莊少爺。”

莊承不適應豪門的這壹套，邊走邊說：“可別，葉叔妳管寒邃叫少爺就好 ，妳叫我可別加個少爺，我聽著感覺像我後腦勺還綁著根辮子似的，妳叫我小莊就可以。”

“好的，小莊少爺。”

“……”

“葉叔不走嗎？”莊承看著放好行李又站回路沿的管家，偏頭問寒邃。

副駕駛裏的人望著車窗外，淡淡地回了壹句：“晚點走，他去接個，小孩。”

小孩前面這個頓號，時間間隔挺久的，莊承啟動車子的動作隨著這個停頓而頓了壹下，十幾年前的記憶在腦子裏翻動著，他瞥了眼副駕駛，心道：如果沒記錯，那小孩應該算青年了。

“先吃飯還是先帶妳回去放行李？”半路上等壹個兩分鐘的紅燈時，莊承問。

“行李。”

莊承點點頭，手裏摸過煙盒轉著，又問了句：“林洋那廝什麽時候回來？”

“後天。”

放完行李，到底沒去吃飯。

“沒胃口，去妳那吧。”寒邃拿下唇間的煙，對莊承說了這麽壹句。

莊承想著那花去的小壹萬塊錢，把口裏的煙吐完，“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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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孟？”

向北壹剛從員工廁所裏出來，就見負責往樓上包廂送酒的小孟在休息室外的過道裏扶著墻緩緩地往下倒。

他疾步走了過去，將小孟扶起，“小孟，妳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小孟搖搖頭，很虛弱，“沒事，我只是低血糖了，緩壹會兒就好了。”

向北壹從兜裏掏了壹顆糖塞到小孟嘴裏，並扶著他要往休息室去，“妳先進去歇壹歇。”

“不行。”小孟有氣無力，笑著說：“我這就得送壹趟，客人點了瓶黑桃，錢多。“

命運在很多時候都有些可笑，總是喜歡讓壹個人在另壹個人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向北壹沒什麽意外地：“我幫妳送壹下，幾號包廂？”

小孟好像笑了壹下，光線很暗，向北壹沒看清，只聽小孟對他說：“謝謝妳，小太陽，6號。”

向北壹端著托盤往樓上走，走之前他在壹樓掃了壹遍想先和小布說壹下，但沒看見小布的身影，吧臺單子那邊在催，他只好繼續往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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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先過去，到包廂等我，等會兒石頭他們也快到了，8號廂，我和吧臺打過招呼了。”莊承沒找著停車的地，今晚的生意似乎格外的好，到處都是車。

這會兒空氣悶熱，十多年沒回來，寒邃下飛機後就有些不適應這邊的氣候，此刻也沒心情再上車和莊承逛車位，擡腳就先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