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9節 霜霧

　　X0編號？

　　安格爾之前就通過雷諾茲了解到，以“X”為序列的編號，代表著他原本是壹具實驗體。

　　只是讓安格爾沒想到的是，在雷諾茲的X1編號之上，原來還存在壹位X0？雷諾茲當初也沒提到，估計連他也不知道這位0號的存在。

　　安格爾看著那鮮紅色的“0”位數，按照實驗室的潛規則，編號越靠前，實力就越強。想來，這個0號的實力應該不容小覷。

　　在他這麽想著的時候，玻璃柱從正中間被打開。裏面的冷液，滾滾的流出，大量的寒氣布滿了四周。之前因為大門打開而消散的霜霧，又再壹次的凝聚起來。

　　在越發濃稠的霜霧之中，壹道人影緩緩走向安格爾，每壹步，都帶著壹種淩厲的威勢。

　　當這種威勢積累到最大程度時，卻是變成了壹股迫人威壓。

　　從威壓出現的那壹刻，安格爾就明白對方的實力層級了，絕對達到了正式巫師級！只有正式巫師，才能擁有這種懾人的威壓。

　　看來，他們對實驗室的巫師級戰力還是小覷了。明面上的巫師級戰力就三人，但暗地裏隱藏的巫師級戰力目前至少有六位。

　　“要聊聊嗎？0號？”安格爾的聲音在寂靜的空間回蕩。

　　話音落下不久，壹股帶著明顯機械質感的聲音從0號嘴裏傳出：“已確認，權限低於99，無靈魂印記，目標歸類為闖入者，威脅程度暫定3級，執行結果：清除。”

　　聽著對方的聲音，還有那看上去陰鷙，但沒有壹絲情感波瀾的眼神。安格爾就明白，想要交流基本不可能了。

　　這個X0雖然是實驗體，但明顯已經被剝離了情感模塊。或許，已經被改造成了半機械人。

　　他的存在，或許只是這裏的守護者。

　　在安格爾思緒飄飛間，壹道白光突然閃過，劃向他的脖子。

　　安格爾急忙後退，可他剛剛動腳，後面便傳來壹股寒氣。不知什麽時候，他的背後出現了壹面用冰制作的墻壁。

　　幻肢立刻從背上紛飛而出，將冰壁打破，安格爾連續幾次後躍，來到了數米之外。

　　站定之後，安格爾才註意到，之前的白光原來源自X0手上突然多出來的純白短匕。

　　這個短匕正散發著凜冽的寒氣，通體清透，仿佛是用不化之冰打造。

　　但作為煉金方面的權威，安格爾壹眼便看出，這個短匕絕非冰制。至於真實的材質，安格爾暫時無法判斷，但可以確定的是，它給安格爾壹種很熟悉的感覺。

　　有點像之前在幽靈船塢島上，娜烏西卡釋放出的那條鎖鏈。

　　這是……靈魂武裝。

　　X0見第壹撥攻勢被安格爾躲開，他絲毫不燥，化為壹道殘影，直接沖上前，繼續用短匕對著安格爾發起攻擊。

　　每壹次X0揮舞匕首時，都會帶起陣陣的寒氣，這導致房間裏的霜霧不僅沒有流失，反而越來越濃重。

　　只是，X0的動作再快，也沒有快過安格爾，每壹次揮舞匕首，都能被安格爾躲過。

　　在躲閃之間，安格爾也在用幻肢反擊，幻肢的覆蓋面以及攻擊速度卻是遠超X0，每壹次都能將X0的動作打斷，甚至將它直接掀飛。

　　只是，就算被掀飛對X0也沒有什麽影響，他在半空中制作幾個浮冰，腳下壹踏，速度絲毫不減，但面對比他速度更快的安格爾，X0還是沒有尋找到壹點優勢。

　　X0似乎也註意到這點，在連續交鋒之後，X0突然躍起，對著安格爾的胸膛處猛地壹踢。他的目的並非是踢中安格爾，而是在腳下生出壹片刺狀的冰柱，化為無數的冰錐，向著安格爾刺去。

　　X0自己則是壹個後退，落到了數米之外。

　　“目標速度無法捕捉，威脅程度提高到2級。”

　　話音落下，X0身上那白皙的皮膚，突然開始泛紅，並且空氣中生出壹種“咕嘟咕嘟”的聲響，宛如開水沸騰時的聲音。

　　隨著X0的皮膚越來越紅，壹股股蒸汽從他身體中往上冒。

　　當X0再次攻過來時，安格爾明顯感覺到，X0的速度變得更快了，幾乎化為了殘影。

　　但讓X0沒想到的是，安格爾的速度也提升了，絲毫不比他弱。

　　如果有人在這裏，他們能看到的只是不停翻滾的霜霧，以及聽到空氣中只劈裏啪啦的戰鬥聲，至於人影……除非改造過雙眼，否則根本捕捉不到。

　　幻肢紛飛，冰刃交鋒。

　　空氣中紛紛揚揚落下碎裂的冰沙。

　　“判斷目標威脅程度大幅度提升，即將提升到1級。”在戰鬥之中，X0號的聲音再次響徹。

　　隨著話音落下，安格爾能清楚的看到，X0的左手上也多了壹把純白匕首。

　　“2級威脅是提升速度，1級威脅是多壹把匕首？”安格爾在心中暗自嘀咕：“所以，匕首增加是提升攻擊力？”

　　很快，安格爾就見識到了多壹把匕首後的戰鬥效果了。

　　X0的攻擊力的確有所提升，但是並沒有想象的那麽多。兩把匕首之後，提升的是另壹種能力——霜霧。

　　X0號每壹次揮舞雙匕，都能在空氣中劃出壹片白色霜霧。

　　這種白色霜霧非常的特殊，和此前彌漫在空氣中的霜霧明顯不壹樣，它帶著壹股奇異的能量，能……凍結靈魂。

　　是的，安格爾經過判斷，可以確定霜霧可以直接影響到靈魂。

　　而隨著X0揮舞雙匕越來越快，這種能凍結靈魂的霜霧也逐漸取代了單純的霜霧，在狹窄的房間彌漫開來。

　　霜霧的彌漫，也壓縮了安格爾的戰鬥空間。

　　哪怕安格爾不停的躲閃，在X0的追逐與這種範圍性的攻擊中，還是被迫碰到了霜霧。

　　然而，霜霧對安格爾並沒有用。

　　X0哪怕已經失去了情感模塊，看到眼前這壹幕，也楞了壹下。

　　……

　　此時，在主控節點邊上研究的安格爾，擡起頭：“看來，要被發現了……”

　　托比對著遠處彌漫的霜霧輕輕鳴叫了壹聲，似乎在說：“笨蛋。”

　　丹格羅斯雖然不知道托比在說什麽，但還是附和了壹句：“托比大人說的沒錯！”

　　安格爾沒有理會兩個小家夥之間的迷之對話，而是轉頭看向遠處的霜霧，在他的視野裏，可以明顯看到，霜霧之中有兩道人影。

　　壹道是X0，另壹道……是安格爾自己。

　　或者說，是安格爾留下的幻象。

　　在X0從玻璃柱中出來前，安格爾就在周圍釋放了大量的幻術節點。而冷液的彌漫，導致霜霧滋生，卻是為幻術節點提供了更隱蔽的場所。

　　X0壹出來，安格爾就已然構建好了幻象，來到了主控節點附近。

　　後來和X0戰鬥的，完全是幻象。

　　“這個X0嘴上說著量化威脅程度，但這判斷力簡直太差了，也不想想，他那種速度之下，卻是連壹刀都沒劃中，肯定是有貓膩的。”丹格羅斯嘖嘖道。

　　話畢之後，丹格羅斯便感覺身邊壹股沁涼感，回首壹看，卻見安格爾挑眉看著他。

　　丹格羅斯楞了壹下才回神，咳嗽了兩聲道：“我不是說帕特先生的速度不快，只是，只是……”

　　丹格羅斯雖然卡殼了，但它說的道理其實沒錯的。從戰鬥方式、攻擊強度以及其他細節判斷，X0壹看就是強化過速度的血脈巫師，安格爾在沒有激活重力脈絡前，速度肯定無法超過X0。

　　如果是面對正常的血脈側巫師，估計戰鬥壹會兒心裏就已經會起疑了：敵人速度這麽快，卻沒有用速度的優勢來反擊，而是操控壹個幻肢來戰鬥，這明顯不對勁。

　　但X0不是正常的巫師，他已經失去了情感模塊，而且從當下的情況來看，他還喪失了正常的邏輯。無論是行為、判斷力都基於死板的量化。這或許可以讓他變得更冷靜，更好的被控制，但面對安格爾這種幻術系巫師，卻是被克的死死的。

　　如果不是空間有限制，就算X0擁有能蔓延的靈魂凍結霜霧，安格爾都能用幻象之身遛的他找不到北。

　　可惜，沒有如果。

　　X0有壹點好的是，在沒有了情感幹擾後，他的判斷力雖然下降，但卻更加果決。

　　“冰刃解封失效，沒有檢測到闖入者的靈魂，開始回顧戰鬥，進行能量甄別。”

　　“甄別已有結果，高於六成可能是受到幻術影響。”

　　“闖入者威脅程度開始浮動，目前威脅提升到0級。”

　　隨著話音落下，X0號不在攻擊，而是站在原地，拿出雙匕對著脖子壹劃，鮮血噴湧而出。

　　大量的鮮血落到了地面。

　　血珠像是受到了牽引壹般，慢慢的滲入地面。緊接著，壹陣紅光從地面開始閃爍。

　　紅光之中，能明顯看到魔紋的線路。

　　紅光不停的閃爍著……閃爍、再閃爍。

　　但閃爍到最後，也沒有任何的變化。

　　X0楞在原地半晌，不知道發生了什麽，為何他已經用鮮血激活了魔紋，但另壹位守衛者卻沒有出現？

　　是的，這裏有另壹位守衛者。

　　X0是明面上的守衛，另壹位守衛則是隱藏的力量，當X0無法抵禦闖入者，威脅程度達到0級之後，就會通過鮮血激活地面的魔紋，將暗地裏的守衛者呼喚出來。

　　可現在，X0懵了。

　　魔紋看上去激活了，紅光也閃爍了，他血也流了，為何守衛者卻沒有出現？

　　X0作為思維已經定式的半機械人，他有沒有產生自我懷疑另說，但是他絕對出現了“宕機”狀況。

　　他現在就楞楞的站在霜霧之中，不知道該做什麽好。

　　是繼續上前打嗎？打不過。

　　還是等待另壹位守衛者出現呢？可紅光，光是閃，卻沒人來。

　　過了好壹會兒，X0才有些呆呆的道：“程序出現失誤，無法激活0級威脅。闖入者威脅重新歸為1級。”

　　話音落下，X0繼續對著幻象進行追砍……他其實也想砍安格爾的真身，但他找不到，只能對幻象進行攻擊。

　　“這就是傳說中的自欺欺人嗎？”丹格羅斯看著幻象中發生的事，繼續當起了點評客。

　　丹格羅斯看了壹會兒，就沒什麽興趣了，轉頭看向安格爾：“剛才那紅光是什麽，他想要激活什麽？”

　　安格爾聳聳肩：“我也不知道。”

　　丹格羅斯露出不信的眼神，但安格爾沒有胡說，他的確不知道X0號要激活什麽。

　　他最初也沒有發現隱藏在地板下的魔紋，因為這種地板是某類特殊材質，可以無聲無息的屏蔽感官。

　　但是，安格爾作為壹個附魔學的大師，他對魔紋非常的了解。再加上，他沒有和X0戰鬥，直接制造個幻象遛著X0玩，所以X0沒有第壹時間激活地面魔能陣，這給了安格爾研究主控節點的時間。

　　安格爾看了壹會兒主控節點，立刻發現壹個奇怪的魔紋線路。

　　這個魔紋線路就像是憑空出現的壹般，沒有承前啟後，卻直接勾連到了魔能陣中。

　　這就像是在壹張白紙上的紅點，安格爾第壹時間就註意到了它的不對勁。

　　經過壹研究，才發現這個魔紋是勾連的地板，之所以像是“憑空出現”，就是因為地板材質特殊，屏蔽了魔紋線路。

　　安格爾再研究了壹會兒，明白了這個魔紋的機制，需要某種鮮血激活。

　　壹看激活條件，就知道不是什麽好玩意。

　　雖然不知道魔紋最終會有什麽效果，但基於危機判斷，安格爾直接用外接石板的方法，將這個魔紋給暫時壓制了。

　　這才有了那邊的情況，X0號無法激活魔能陣。

　　可以說，這算是某種巧合，如果安格爾不會魔紋，如果安格爾不率先去研究主控節點，大概率是發現不了這件事的。

　　可世界上沒有如果。

　　種種的巧合造成了如今的必然。

　　安格爾轉頭看向霜霧之中重新戰鬥起來的兩道人影，他揉了揉因為研究魔能陣而有些酸脹的太陽穴，輕輕用指節叩了叩地面。

　　壹個頭顱從他的影子裏鉆了出來。

　　“厄爾迷，去解決掉X0。”

　　如果沒有那凍結靈魂的霜霧，安格爾倒是不介意繼續遛X0。但現在霜霧出現了，主控節點的場地有限，要是飄過來就不好了。

　　所以，還是將他控制住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