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喬恩往事

　　“父親，裏昂帕特邀請我們明晚去莊園品茶。”伊頓看完邀請函，眼裏閃過疑惑。
　　白胡子老頭也被這封邀請函怔了片刻，不壹會兒輕聲笑起來：“看來，這個家族今夜命不該絕。”
　　伊頓楞了楞，心知父親已經不準備讓他今夜去屠莊了，便也笑著道：“也算是識時務，只是不知道他為何會改變主意？”
　　白胡子老頭笑了笑，指著木盒道：“或許，是因為這個木盒。”
　　夜色漸漸褪去，血腥的晚上沒有降臨帕特莊園，第二天的太陽還是暖暖的照著莊園裏每壹寸土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們逃過了壹場殺劫。其中自然包括安格爾。
　　壹大早，安格爾就帶著幾個女仆來到了茶園采摘最新鮮的茶葉。雖然這個季節在外界，是萬物凍結的凜冬，但經過喬恩的大棚改良，茶園依舊溫暖如春。
　　為了晚上的茶會，安格爾吩咐女仆采摘了很多雨後晨露的茶葉。其中壹部分用於晚上的茶葉沖泡，另壹部分則是交給瑪娜進行炒茶，只有用高溫揉撚‘殺死’茶葉，茶葉才能長時間保留原味清香。炒制過的茶葉，他準備作為伴手禮送給伊頓伯爵。
　　見茶葉進入殺青階段，安格爾才放心的離開茶園，回到吊腳樓小院。
　　喬恩坐在二樓的陽臺上，曬著冬日裏難得壹見的暖陽，愜意的還哼起了小曲。
　　安格爾走上前，從啞仆手中拿過藥膏，就開始往導師身上塗抹。喬恩瞅了壹眼，沒有吱聲。哪怕他昨日已經向安格爾解釋了四肢萎縮的原因，但他似乎並不怎麽相信。喬恩也無所謂了，就當是徒弟盡孝吧……畢竟他能享受徒弟孝順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或許就連凍土之月都撐不過去吧？
　　喬恩笑呵呵的迎著風，哼著不知名的曲調。
　　有點憂傷，還有點灑脫。
　　更多的是無盡的思念。
　　“要是能夠回到地球，即使下壹刻就死，我也甘願。”喬恩以前不理解落葉歸根的道理，但此刻他懂了。
　　安格爾眼裏帶著愁緒，他不知道在這個時刻該說什麽安慰導師，‘別離’是最痛苦的，而且還是兩個世界的距離。
　　安靜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喬恩突然指著陽臺花盆裏的壹顆露出半截的透明結晶道：“可以幫我把它拿過來嗎？”
　　安格爾“恩”了壹聲，從淹濕的泥土裏掏出透明結晶體，用手帕擦幹凈後才遞給喬恩。
　　這個透明結晶體呈橢圓形，遠看就像壹顆琉璃珠。
　　喬恩拿著‘琉璃珠’，看了很久很久。表情時而憤恨，時而悲傷，時而苦笑。
　　“三年前我將它丟棄在森林裏，沒想到會出現在花盆裏。”喬恩搖了搖頭，“或許這就是命？”。
　　安格爾看著導師自言自語，臉上壹紅，半晌後才猶猶豫豫的吱唔道：“這是我給撿回來的……以前我看導師經常拿著把玩，經常看著它就哭，我猜它可能是導師家人的東西。那天，我見妳把它丟到樹林，以為是妳不願意睹物思人；後來我就撿起來，埋到花盆裏了，想著哪壹天導師後悔了話，還能派上用場。”
　　喬恩楞了下，用自己才聽得到的聲音兀自喃喃：“或許，它是跟妳有緣？”
　　隔了壹會兒，喬恩看向安格爾：“這顆琉璃珠，不是我的家人的東西。但……它也算是地球的東西吧？它的來歷我也不知道。”
　　“我給妳講個故事吧，關於琉璃珠的故事。”
　　……
　　隨著喬恩娓娓道來，安格爾眼中的神色越發驚訝。
　　他以為這只是壹顆帶有紀念意義的琉璃珠，但沒想到這顆琉璃珠的來頭會這麽神奇！
　　事情要從二十年前說起，喬恩還在地球的時候，是壹個科研工作者，出生於華夏，後來因為壹項世界性的神秘課題，帶著妻女受邀來到美國的紐約長島，進行壹項長達十數年的秘密研究。
　　這個研究的課題，叫做：蒙托克計劃。
　　蒙托克計劃是地球上空間物理學的著名課題，喬恩出生於23世紀中葉，在他出生前的兩個世紀，蒙托克計劃就已經開始啟動。先後擱淺了數次，研究時間超過50年。喬恩參與的蒙托克計劃，是第六次啟動。
　　蒙托克計劃的前身是1942年的費城實驗，當時雷達剛發明，美國軍方為了獲得軍艦對雷達波的隱形能力，在驅逐艦埃德裏奇號上進行實驗。軍艦的主梔幹上裝有全向天線，甲板上放有兩個能量線圈，由艦上的發電機供電。實驗壹開始就發生了異變，第二次和第三次實驗發生了更大的災變，發電機瘋狂的運轉，完全失控，最後埃德裏奇號從人們的視線中消失了，瞬間移到七千公裏外的壹處地方，費城實驗被迫中止，其副產品就是發現了物體長距離的瞬移。
　　簡而言之，蒙托克計劃其實就是研究空間穿越的壹項物理課題。
　　在最初的時候，蒙托克計劃研究方向都還離不開費城實驗，但可惜的是，壹直沒有什麽進展。直到23世紀初期，壹個天外來物讓所有的科學家都興奮了！
　　這個天外來物，墜落在非洲毛裏塔尼亞的撒哈拉沙漠西南部，大名鼎鼎的撒哈拉之眼的正中間。
　　這個天外來物引起各國註意，毛裏塔尼亞作為壹個非洲小國，也無法和世界大國相爭。最終，此物留在了美國紐約長島，華夏、英、法、日、俄等多國參與研究，被命名為“天外之眼”。
　　在研究過程中，科學家發現天外之眼具有違背大部分已知物理系數的能量波動，在最初通過壹定波段的高能射線刺激它的時候，天外之眼甚至擁有小範圍傳送物體的神效。
　　正是科學家們見識到了這種空間傳送的效能，才開啟了第六次蒙托克計劃。
　　喬恩在蒙托克計劃中，其實只是壹個普通研究員，記錄天外之眼產生的波頻對植物的影響。
　　某壹天，喬恩如往常壹樣，帶著幾株密封的植物幼苗來到重重保護的天外之眼區域，進行記錄取樣。
　　壹開始還很正常，大部分植株在天外之眼釋放的波動下衰落死亡，唯獨壹株從華夏帶來的茶苗存活。
　　就在喬恩拿著茶苗開啟寄生芯片進行記錄的時候，也不知道當時操作臺是出錯了還是怎麽的，又是幾道高能射線射中天外之眼，緊接著實驗室出現巨變。
　　空間塌陷，黑暗橫生，天外之眼釋放出的恐怖氣息，瞬間將實驗室範圍的所有東西遮掩住。下壹秒，喬恩還沒反應過來，手裏還拿著茶苗，就被吞沒進黑暗之中。
　　隨著天外之眼，穿越重重壁障，滿是傷痕的降臨在了如今的世界。
　　後來，喬恩被老帕特子爵所救。
　　後來，天外之眼再無神奇之處，化身為壹顆普通到了極點的……琉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