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章 測試（下）

　　“餵餵……就算我運氣再背，也不至於發生這種事吧……”封不覺的第壹反應是，“難道這個臺燈好死不死地正巧在這個時候故障了？”而他第二反應是，“又或者……就在我關燈的那壹瞬，裏面的電池正好用完了？”
　　“呃……啊……”
　　覺哥還在糾結臺燈為什麽不亮的時候，那蟲蛹之中的惡鬼，已然低吟著……將那個大蛹撕開了。
　　聽到動靜的封不覺順勢轉身，退到了金屬門前。他壹邊通過攝像機觀察著那個惡鬼的動向，壹邊用手肘撞了兩下大門，“餵！古科長！情況好像不太對啊！有沒有進壹步的提示啊？”
　　他等了數秒，並沒有人來回應他……
　　“這貨是真走了啊……”這下，封不覺的冷汗可下來了。
　　噗呲——
　　這時，壹聲布料被撕扯開的聲音響起。
　　封不覺轉頭看去，發現那惡鬼已然將大蛹徹底撕裂，並倒掛著展開了身子。
　　他的外形分外可怖，其頭若幹屍，且腦殼已裂，壹縷縷散發著惡臭的屍油正從其頭部的缺口滴瀝下來……他的軀幹形如豌豆壹般，呈現壹種臃腫、肥胖的體態，而他的四肢卻是骨瘦嶙峋，細得跟柴禾壹樣。
　　“嗯……這造型還挺前衛啊。”封不覺壹手端著攝像機、對準目標，另壹手幹脆就抓起了那個臺燈……準備拿來打對方。
　　“呵呵呵……”惡鬼看到覺哥時，就發出了壹陣不懷好意的笑聲。笑了幾聲後，他便翻身壹躍，跳到了地上，然後就壹步步朝封不覺走了過去。
　　“喝——呸！”當那惡鬼靠近到兩米距離時，封不覺做了第壹個嘗試——朝那家夥吐口水。
　　這壹口，也是巧了……正好飛到了那惡鬼頭部的缺口裏去。
　　“嗯？”惡鬼顯然是楞了壹下，兩秒後，他居然開口說話了，“妳幹嘛？”
　　“居然會說話嗎……”封不覺用吐槽的口吻念叨了壹句。
　　“廢話。”惡鬼回道，“鬼，以前也是人，自然會說話。”他頓了壹下，又問道，“我問妳話呢，妳幹嘛？”
　　“我……想試試口水能不能消滅妳。”封不覺回道。
　　“哦……”惡鬼接道，“那妳試下來，感覺如何？”
　　“據我觀察……好像不行。”封不覺回道。
　　“不但不行，還很惡心妳知道嗎？”惡鬼厲聲接道。
　　“嗯……抱歉。”覺哥想了想，覺得自己確實有點理虧，所以就道歉了。不過緊接著，他又問了個問題，“對了……既然妳能說話，我想順便跟妳確認壹下……童子尿能驅鬼不？”
　　惡鬼聞言，竟是退了兩步，並將覺哥上下打量了壹番，方才回道：“嗯……不能。”
　　“好吧。”封不覺露出了壹絲失望的表情，聳肩回道。
　　“另外……我可以明確地告訴妳。”惡鬼又道，“像妳這種靈識都沒開啟的人，基本是不可能從我手中生還的。”
　　“哦？能詳細解釋壹下麽？”封不覺還是沒有放棄跟對方套話。
　　“沒空！”可是惡鬼不買賬，說話間，他已再次逼上前來，“反正等我把妳的魂魄抽出來，填了我的法身，妳自然也就知道了。”
　　“嗡嘛呢叭咪吽！”封不覺見狀，急念六字真言，並抄起臺燈朝著惡鬼掄了過去。
　　經過這幾個月來的鍛煉（鍛煉方式前文他已經跟V1講過了），封不覺的體格已有了明顯的變化，其基本的身體素質雖然還比不上專業運動員，但也絕不是那種孱弱的宅男體質了。
　　別看他拿的只是個臺燈，但這好歹也是個硬物……這壹下若是砸在人的頭上，當場斃命都是有可能的。
　　“哼……”然而，面對覺哥的攻擊，惡鬼兄卻只是報以壹聲冷笑。
　　呼——
　　果然，覺哥全力的壹擊……就這麽掄空了。由於他用力極猛，又沒有碰到預期中的著力點，頓時就壹個踉蹌，朝前倒了下去……而他另壹只手上的攝像機，也摔在了地上。
　　“碰不……到嗎……”當封不覺意識到自己無法觸碰對方時，已經晚了。
　　不過，失去重心的覺哥卻是沒有倒地……體勢前傾的他，被那惡鬼用單手給扶住了，扶的位置是——脖子。
　　“咳——呃……”喉部傳來的巨力讓覺哥的臉在瞬間就由紅轉紫。
　　下壹秒，那惡鬼便向前猛跨壹步，攫著封不覺的脖子，將其高舉過頭、抵在了墻上：“妳這人的膽子倒是挺大，可惜……身上的正氣不足，又沒有靈識。闖進我的鬼境，算是妳的劫數了……”
　　“為什麽他能碰到我，但我碰不到他……”在這種狀況下，封不覺的大腦也仍未停止思考，“而且這家夥的握力也太離譜了吧……這樣下去不行，意識已經開始模糊了……武力脫困顯然是行不通的……得快點兒說些什麽……壹些讓他產生動搖的話……得讓他把我放下來……得想出壹個讓他放我下來的理由……封不覺……快點想……趁著大腦還沒因缺氧而停止運轉……快點兒……不對……我根本沒法兒說話……我……會死？”
　　這壹刻，封不覺進入了壹種極限的領域，這是他從未體驗過的（現實世界中）……瀕死的感覺。
　　“怎麽回事？”忽然，覺哥的雙眼，看到了什麽，“我……看見了……”
　　就在幾秒前，他的眼前還是壹片漆黑。就算房間裏尚存那麽壹點兒光亮，丟失了攝像機的他，也看不到靈體……
　　可是在這壹瞬，他卻是清晰地看到了黑暗中的壹切……
　　寫滿符咒的墻、被撕裂的大蛹、滴落在地的屍油、以及……眼前的惡鬼。
　　啪——
　　也不知覺哥從哪兒又提上了壹股氣力，再度抄起臺燈（壹直握在手上沒丟），向那惡鬼的側臉砸了過去。
　　“啊……”這次，那惡鬼被結結實實地砸到了，他吃疼叫了壹聲，本能地松開了那只掐人的手。
　　封不覺終於從對方的鉗制中解脫……其兩腳落地之時，血液壹下子湧上了頭，這讓他頓感頭暈目眩，搖搖欲倒。
　　但……他終究是沒有倒下，在壹陣急促的喘息和咳嗽之後，他便順利穩住了身形。
　　“妳……”退到了三米之外的惡鬼，神情發生了些許變化，“原來妳有靈識……”
　　“呵……”封不覺笑了，那邪惡的、瘋狂的、讓人（鬼）不寒而栗的笑容，又壹次回到了他的臉上，“雖然我還不太清楚靈識究竟是什麽，但我知道……此刻，我已經可以看清周圍的環境，而且可以觸碰到妳了。”
　　“哦？原來他是剛剛才覺醒的……”惡鬼心中暗道。
　　念及此處，他又恢復了幾分自信，陰笑著對覺哥說道：“呵呵……難道妳以為，看得到、碰得著，就能打贏我了嗎？”
　　“據我觀察，妳的力量確實比人類的平均水準要強壹些。”封不覺從容地應道，“但速度方面，還是我比較有優勢。再者……妳那體型，也不像是適宜戰鬥的類型，想必在鬼界……妳也就是個只能殺殺無靈識之人的雜魚而已。”
　　“哼！黃口小兒……竟敢口出狂言！”這惡鬼顯然是被覺哥戳到了痛腳，故而惱羞成怒，他當即暴喝壹聲，就朝覺哥撲了過去。
　　“雜魚就是雜魚……”封不覺面沈似水，冷靜地俯身、移動……壹個閃身就到了對方的身側，“稍加挑唆，就立刻做出了這種壹眼就能看穿的愚蠢攻擊……”
　　在那電光火石之間，覺哥手上壹推、腳下壹絆，借著那惡鬼自己的力道，將其推到了地上。
　　“豈有此理……”惡鬼摔了個狗啃泥後，更是怒極，他立刻在地上滾了半圈，準備坐起來和對方再戰三百回合。
　　不料……
　　他剛把臉轉過來，還沒彎腰呢，壹把金屬折椅就朝他的臉呼了過來。
　　啪、啪、啪、啪、啪——
　　“MLGBD……敢掐我！找死！王八蛋……”封不覺雙手抓著椅背，以極高的頻率和力度對著惡鬼壹陣猛打，每打壹下，他口中還念念有詞地罵上壹句，和打擊產生的啪啪聲相互呼應……
　　“妳……這……啊……”惡鬼被打得起不了身，不多時就采取了抱頭蜷身的姿態，慘叫連連。
　　而封不覺這邊……縱然看到對手示弱，他也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打得不亦樂乎。
　　吱——
　　此時，房間的金屬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走廊裏的燈光也隨之照了進來。
　　“行了，打夠了就出來吧。”古塵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門口。
　　隨著他的現身，房間裏那種冰冷的感覺驟然消失……那惡鬼也在光線的照射下遁去了蹤影。
　　“哈啊……哈啊……”封不覺見狀，便放下椅子喘了幾口。待氣喘勻了之後，他便瞪著門口的古塵道，“妳來得正好……”
　　他只說了這半句話，就再度抄起椅子，箭步而上，朝著門口的古塵就掄了過去。
　　然……下壹秒，封不覺只覺眼前紅芒壹閃。
　　隨即就聽到了“叮叮當當……”的聲音。
　　當他回過神時，自己手上的金屬折椅已化作了幾十段像手指那麽長的鐵管和零件，紛紛掉落在地。仔細看……還能發現這些碎片的邊緣全都十分整齊，就像是被利刃切割開的壹樣……
　　“來，我們換個地方談。”古塵的表情和語氣……就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壹樣，他接著剛才的話道，“跟我來。”說著，他便雙手插袋，轉身前行。
　　“呃……”封不覺呆立了五秒，其手心的兩段鐵管也掉到了地上，“好吧……”然後他就跟了上去。